此次我出手,就絕對不會留情。


    當我的彎刀滲入對方血肉的那一刻,我也絕對不會再有一絲憐憫,因為我如今的熱血,是為了紀淮,我不準別人動他,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腦海中清晰的閃現著隱青教我的一招一式,所以我十分從容的進攻,抵擋,毫不費力。


    不料這時橫天飛來一隻飛刀,就那樣越過我的眼前,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一夜,我與夏亦瑤二人麵對無數暗箭時的無奈,因此我瞬間晃了眼睛,還好這時我反應過來及時下了腰躲過。


    可是起身的那一瞬間,我的背後突然撕扯,仿佛是之前那個傷口再次崩裂,熱熱的獻血溢出來,有些疼痛難忍。


    我恍然跪下,用彎刀撐著地,紀淮見狀立刻到了我的身邊,可是他被鐵鏈束縛,又如何能顧得了我。


    不管了,這次我必須拚命。


    我強忍著背後的疼痛快速起身,揮刀的一瞬間擊落數隻飛刀暗箭,我依舊奮力的拚搏著,想要盡量忽視我身後的痛楚,可是血肉火辣辣的滋味,讓我不停的冒著冷汗,甚至開始有些發虛。


    我跪倒再站起,跪倒再站起,循環往複,我心裏隻有一個信念,我一定要扛過去。


    而此時暗處的劉奚樾心中忐忑不止,糾結不休,她看著高台那個死扛的女子,和坐在高位之上無動於衷的父親,突然就握緊了拳頭。


    她真真的看清了,父親口中所謂的大局和天下,都不過就是他一人的所需所求,他打壓著暗中發光發熱的人們,讓他們無法抵抗,隻能順從。


    這樣的父親,同她記憶中的,還真是相差甚遠呢。


    竟然顯得有些過於可笑了。


    而我依舊拚命的用刀抵著麵前兩人的長劍,在屏氣之際,我一個俯身,一拳擊在了其中一人的心口,另一邊彎刀插入另一人的肩頭,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時,我猛地抽迴,濺了我一眼的鮮豔之色。


    我胡亂的抹了一把臉,繼續熬著力。


    誰知此時突然又上了許多暗兵,他們一個個麵目兇狠,身材魁梧,看來都是不好對付的角色,當他們的大刀落下之時,我恰沒來得及反應,隻見紀淮衝在了我的麵前,隨後是轟然的撕裂聲,待我睜眼之際,隻見紀淮身上的鐵鏈已經被一斬兩段。


    此時的紀淮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躍而起一腳便踢倒了那位壯漢,讓他隻能喘息,再無站起之力。


    他的功力比我想象的好得多,無論是出力,還是速度,都能稱之強者,那些暗兵見狀一擁而上,可是紀淮揮拳之際,皆是倒地不起,我覺得有他如今的功力,整個劉氏的人應該都不能耐他如何。


    我一刀刺殺了身邊最後一個護衛之後,隻感覺雙眼昏花,有些看不清前路了,背後的撕裂感越來越劇烈,我無力的顫抖著,拚命甩著頭想讓自己清醒。


    可就在這時,我隻覺得我突然被一刀力控製,隨後便被那人拽到了屋簷之上,轉頭之際,隻看見劉戩那通紅的雙眼,正怒意的看著下麵的一切。


    “紀淮,你可看清楚了,你是要她的命,還是自己的。”


    劉戩的聲音在我耳邊暗啞的響起,紀淮抬頭之時,滿目的擔憂與慌亂。


    劉戩掐著我的脖子,掐的十分緊,緊到我隻要稍稍有所掙脫就會喘不過來氣,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甚至已經無法睜開眼睛了,我隻能用耳朵聽著風聲,和鳥雀的啼叫。


    紀淮看了一眼地上嗷嗷嚎叫的手下敗將,皺起了眉。


    他知道的,此時隻要劉戩輕輕的用力,我就會立刻斷氣,所以他停下了,他不敢輕舉妄動。


    “劉戩,放了她。”


    紀淮說時的態度冷靜且堅硬。


    劉戩笑了,嘴角咧到了臉頰邊,揚起的胡漬也顯得十分醜惡。


    “你自捅一刀,我就考慮考慮。”


    他的聲音剛落,我的思緒就突然波動著,心跳起伏著,我奮力睜開雙眼,看著原地的紀淮,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眼神中的抗議,但是我含著淚,嚐試微微的搖頭。


    紀淮咬著牙,應該是想要嚐試趁其不備直接將我從劉戩手中奪迴,可是他不過輕輕動了一小步,那劉戩便更用力的緊了我的脖子,我緊緊的湊著眉頭,忍著疼痛。


    我從來沒有覺得,對生的希望那麽強烈過。


    可是轉念,如果我死了,紀淮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痛苦和糾結了?憑他的能力,他也一定可以逃離劉氏,等到幸川來之後,再迴來將劉氏一網打盡,最後為蒙氏複仇。


    沒有我這個拖油瓶,一切會不會更順利一些?


    或許,一直就是我連累了他,如今,我也不想讓他再做這麽困難的選擇了。


    對不起,阿爹,楚譽,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人為我受傷了。


    可是就在我準備咬舌自盡的刹那,一陣聲響傳入我的耳中,睜開眼時,隻見紀淮就那樣撿起了身邊的一把刀,然後用力插入了自己的身體裏,我那一刻的嘶吼,痛徹心扉。


    “放了她…”


    紀淮那堅定的眼神和語氣,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紀淮,你這一刀,沒有傷中要害,好像不夠有誠意啊。”


    劉戩醜惡的嘴臉印在了紀淮的眼睛裏。


    而此時的我隻感覺,我已經開始喘不過氣了,我緩緩的閉上眼睛,好像自覺的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什麽聲音,好像都已經聽不到了。


    我隻想好好的睡一覺,睡的死死的。


    紀淮見我,決絕的拿著刀,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很清楚的知道,一刀下去,就是死亡。


    可是他麵前的那個女子,是他願意拚了命守護的女子,若她死了,就算殺了劉戩,滅了夏氏,替蒙氏報了仇,他也不會想要活下去了。


    刀鋒慢慢滲入血肉裏,再多一寸,一切就結束了。


    此時劉奚樾奮力擺脫了喜兒的手,大步上前。


    “父親!”


    這一聲之後,伴隨著一陣風,一道金光閃過,鋒利的刀鋒正中劉戩的右臂,他急忙鬆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傷口。


    而我被鬆開之後,就這樣無力的順著屋簷落了下去,倒下之際,是紀淮用力護住了我。


    這是他第三次,做我的肉墊了。


    劉奚樾迴頭,此時劉氏大門被闖開,在她眼裏看見的,是秋葉之下,那副熟悉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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