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戩又派人來牢裏了,這一次他不止將我帶了出去,還命人把紀淮也扶了出去。


    其實我是有抵抗的,我一直緊緊的握著我的彎刀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鬆手,我隻跟劉戩說,若是他敢對紀淮如何,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我不知道他這次又是有什麽詭計陰謀,但是我心底已經無畏了,因為我能感覺的到我的身邊有很多人,知道了劉奚樾在這裏,夏兗各槡在這裏,夏亦瑤也在這裏。


    我還是不會開口的,不論他采取什麽樣的手段,我都不會開口的。


    到了那個熟悉的中堂之上,我依舊挺直的站立著,看著坐在那裏一臉偽裝的劉戩。


    紀淮這幾日身子已經見好,所以站立也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但是出於擔心,我還是緊緊的貼在他的旁側扶著他,更不準任何一個人碰他。


    如今已經是晚夏了,外麵雖然還能聽得見幾隻雀子的啼叫,但是顯然已經沒有那麽嘈雜了,微弱的陽光從門廊當中探過來,隱隱約約隻見還能聞到一點初秋紫薇花的淡淡清香,這樣的季節裏,好像一切都變得更顯深沉了。


    劉戩倒是態度十分友好的叫人給我們搬了坐,而我卻板著臉同紀淮一起坐下,如今在他麵前,我也不用裝什麽笑顏來對待了。


    我畢竟是夏氏的小王正妻,現下被他們劉氏抓來不說,還在牢獄中呆了那麽久,如果有好臉色才應該是不正常的吧。


    我沒有正眼看坐在高位上的劉戩,而是一直低頭,仔細端詳著我的彎刀,並且我還一直用手帕不停的擦拭著刀鞘,想著以後可能沾染的血多了,就更不容易擦掉了。


    “看來這幾日,二位過得還不錯啊。”


    劉戩說話時手指敲擊在桌麵上的聲音十分沉悶,就如同陰天的悶雷一般,一到了那種時候,就指不定要有一場大雨的。


    劉戩看著紀淮走路已經沒有那般顫顫巍巍了,想著這幾日送去的夥食也不賴,他們二人定然是過的好的,若他們二人出了什麽差錯,才是自己要擔心的。


    我故意低頭咧嘴笑了一下。


    “在劉族長的細心款待下,我們二人過的自然不差,隻是這小王都已經答應與您的女兒解除婚約了,可您還把我關在劉氏,怕是有些不合情理吧。”


    我拔出彎刀之時,隻見銀光一閃,我輕輕的擦拭著刀身,除去上麵薄薄的灰塵,隻見刀麵上,還倒映著我的眼睛。


    “等到小王殿下親自將奚寧送還之時,我定會放姑娘離開的,隻不過目前,我們之間還有些話沒有說清楚,不是麽?”


    我知道劉戩不會輕易放棄盤問我,但隻要我不說,他就永遠沒有辦法知道答案和真相。


    他肯定也想象不到,就連他的親生女兒都已經分清了是非對錯,可唯有他自己還在欺騙自己,一心隻想著得到根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


    我覺得可能真的隻有無盡的挫敗,才能讓他這種人徹底迴頭吧。


    “族長還沒放棄詢問我呢?我看您就是疑心太重,把所有人都看的同您一樣有謀有權,有所目的了,可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問我的那些話,我也真的都不明白。”


    我插迴刀鞘之時,還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上麵凹凸不平的紋理,還有我羌勒獨特的字文,讓我的語氣擁有了無比的堅定。


    “族長您不就是想讓我乖乖順從您,為您劉氏製作解藥麽?那您隻需盤問我便是,何苦為難阿錦。”


    紀淮突然的話,讓我心下一緊。


    來見劉戩之前他從沒有跟我說過要如何應對,我也不知他說這句話到底是想要如何,但是我總覺得,他這樣的眼神語氣,好像已經有了他的目的。


    劉戩貌似是終於聽到了一句自己合心意的話了,所以咧開了嘴角,上揚的厲害。


    “其實,隻要是問題,就一定有解決和商量的餘地。”


    劉戩說時架起了腿,手指交叉放在了腹前,貌似一副談判的模樣。


    我看了一眼紀淮,可是他卻直勾勾的盯著劉戩,眼睛裏好像藏著十分深沉的東西。


    “這一次,我可以盡心幫你們研製解藥,隻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不準再難為她。”


    紀淮的聲音從受傷以來,一直沙啞低沉,可是今天他好像突然就變了一般,變得中氣十足,語氣中的那份堅韌與沉穩,也讓人感知的十分清晰。


    我聽言趕緊去拉了紀淮的衣擺,可是他卻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後悔和猶豫,仿佛他早就預測好了一般,沒有人可以撼動他。


    見狀,我緩緩的鬆了手。


    我想,紀淮這麽說,一定是做好了打算,既然我們目前是要拿到看門斬,那麽就不能一直待在牢中,他這樣的提議,隻要劉戩答應了,我們就能逃過一時,哪怕十分的短暫,但是隻要在這段時間之內拿到看門斬,我們也就成功了大半。


    隨後劉戩挑了挑眉,說道。


    “你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是好的,能為我劉氏辦事,我也一定不會虧待了你,但是這阿錦姑娘目前還有秘密於我隱瞞,我雖可以不再為難她,但是也不能如此輕易就放了她啊。”


    我知道劉戩說這樣的話,接下來一定是有其他計謀的。


    “那到底如何,你才能不再追究?”


    而紀淮說這句話,當然也就是為了引出劉戩計謀。


    劉戩思考了一小會兒,我知道他不是臨時在想計謀,畢竟他這樣的人該說的他早就事先打算好了,他現下的沉默隻是在確認,他的這步棋,走的值不值當。


    好一會兒,終於看見劉戩微微移了眼神。


    “若是你能夠在十日之內製出解藥,我就可以什麽都不再追究,但若是十日之內你沒有製出解藥,而且到時阿錦姑娘也還不願交代秘密的話,那你就要承受我劉氏的斬首之刑,如何?”


    我知道劉戩這樣的計謀,果真是於他而言的好計策。


    如果十日之內紀淮製出了解藥,那麽他就有了抵抗夏氏的最強武器,到時候我的這些小秘密,於他推翻夏氏的大目的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幾率甚小,如果解藥沒有製出,他就可以繼續用紀淮的性命來威脅我,他知道我絕對不會讓紀淮死,所以真到那個時候,我大幾率會將所有都全盤托出,達到他的目的。


    我輕笑。


    真是狡詐卑鄙的小人。


    如果有一天他的性命也這樣被別人玩弄,我倒真想看看,他又會如何?


    “好。”


    紀淮仿佛根本沒有思考一般,就說出了迴答。


    劉戩聽後,滿意的離開了,他離開前還囑咐人將我帶去之前的雅閣,好生招待,而對於紀淮,劉氏上下所有人必須盡力配合他製作解藥,不可怠慢。


    所以紀淮答應的原因,不言而喻。


    “唯有這樣,我們才能逃離牢獄,你也才有機會去拿看門斬,然而製作解藥不僅於劉氏十分重要,對我們也十分重要,已經采摘了的碧闌菌根脈全斷,是活不了多久的,所以我必須加緊研製,而在劉氏我也有更好的工具和機遇,你放心,就算製出解藥我也絕不會把真的交給劉氏,此舉,隻是為了我們,為了西北。”


    紀淮臨走時悄悄對我說的這段話,我聽清楚了,心底也十分的明白了。


    一切都刻不容緩,兒我的彎刀,也很快就要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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