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兗滿吉一整日都在大殿內與群臣討論軍令之事,其實他心中早有定數,但還是看著那些人在大殿上各抒己見,明爭暗鬥。


    現下若是直接拿著軍令讓那個譽王前去調兵,然後直接派兵攻打後梁,雖說實力大增,但是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瞬之間將後梁宮中精兵全部殲滅,畢竟後梁在四處都有友國,到時候各國全麵混戰,十分不利,隻要不是勝券在握,他夏兗滿吉就絕對不會出手。


    所以現下比較要緊的,是要擁有更加強大的勢力,隻要操控了劉氏,掌控了他們那一批輕功和暗器實力極強的隊伍,到時候就一定能夠戰無不勝了。


    夏兗滿吉出大殿時,天已經黑盡了。


    他無比的喜歡夜晚,在所有人都看不清,無比寂靜的夜晚,他仿佛能夠洞悉一切,就像眼睛會發光的野貓一般,透過所有塵埃,看清他想要的。


    當他發現所有巡兵都在大殿外聚集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多了一絲憂慮。


    這偌大的夏宮之內,沒有巡兵,他覺得幸是沒什麽人會如此大膽,但若是有,而且還是武藝高強之人,在這樣的時刻定能在夏宮之中來去自如。


    他緊緊的皺了眉,在心中勸解自己一定是多慮了的同時,還在邁著大步子往寢宮走去。


    夏兗滿吉輕輕的拿起了那隻圭筆,發現墨跡未幹。


    抬頭之際,上麵的天窗,漏了一點月光。


    有人進了他的寢宮,而且,似乎是剛才離開的。


    他立刻派人叫來夏亦瑤,雖說他在這夏宮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可信之人,但是夏亦瑤卻是他唯一一個能夠放心去使喚做事的。


    所有被噬月蠱控製的人當中,隻有夏氏女殺手,最不敢有自己的心思。


    夏亦瑤很快便捉來了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子,說是在院中的巨石後發現的,發現時還正準備逃走,看她的裝扮,應該是寢宮內的女婢。


    問了話之後,那女婢卻說自己是被人砸暈,遭人陷害的。


    如果這樣的話他夏兗滿吉也能信,那他就真的是愚不可及。


    “押至地牢,嚴刑拷問。”


    那女婢被拖拽出去後,一路哭喊冤枉,夏兗滿吉緊握著那隻圭筆,眼神逐漸兇狠。


    看來這夏宮之中,已經有了不同顏色的花草,伸進了枝椏了。


    可是,屋內完好無損,那人這樣冒險又是為了什麽呢?


    不論那女婢所說是真是假,他都將兩麵都思考了一番,若那女婢真的隻是替罪羊,那麽所來之人定是位女子,這樣才能借其衣物,混入其中。


    “亦瑤,我要真相。”


    燭燈照亮了夏兗滿吉一半的臉,看不見他的眼神,夏亦瑤隻覺得他的語氣,像是寒冰之中的一把利劍,擊破了所有阻礙,然後帶著寒氣直直的射向了太陽。


    她點了點頭,然後提著短劍出了門。


    隻要找到那位女婢的衣服,就很容易找到線索。


    可是夏亦瑤好像冥冥之中有了答案一般,隻是叫人四處巡視,至於衣服在哪裏,自己知道就好。


    第二日的時候,夏宮之內全都傳遍了消息,說是昨夜有刺客夜襲夏王寢宮被當場緝獲,關於地牢之中後過嚴刑拷打後後卻還是不認罪,現如今,屍首已經被扔到郊外了。


    我聽女婢說起時正用著早膳,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我喝粥的嘴就沒有停過,就當是聽話本故事,喝完用帕子擦幹了嘴後,才略顯驚訝的說了一句。


    “怎麽這麽大膽,夏王的寢宮也敢闖。”


    那女婢沒怎麽敢接話,等我們幾位都用好了後,才使喚幾個人收了殘碗,退下了。


    隱青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紀淮一眼,而我跟紀淮卻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其實提到昨夜夏兗滿吉寢宮內的那個女婢在地牢慘死,我的心中就萬分揪扯著,雖說我這是保命行為,但是害了無辜的人,我心中難免愧疚。


    不知昨夜是否露了什麽馬腳,被夏兗滿吉看出了端倪,反正現下他一定已經開始萬分小心注意著,甚至心目中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但是眼看我與夏兗各槡婚事在即,噬月蠱的解藥也還未製出,所以我一定不能有事,不但不能有事,所有事情都得抓緊時間,越早解決,顧慮越少。


    飯後,我還是拿了鞭子在院中練功,順便也叫了隱青一起,而紀淮卻迴到了屋內,繼續研究著那張方子。


    “他昨夜看了一晚上,一刻都沒有休息。”


    隱青說罷一劍揮下,力道大且快速,我立刻用鞭子抵住,然後用力抽迴,人卻不自覺後退了好幾步,待我站穩了之後,我才迴了話。


    “畢竟現下,這是最要緊的事。”


    我一連順打了七八個招式,但是隱青都十分輕鬆的躲過,待我最後用盡渾身力氣猛地一落時,誰知他卻一把握住了我的鞭尾。


    “若是不成呢?”


    他問的時候,手一鬆,我整個人隨著彈迴的鞭子往後一仰,還好我內力沒那麽差,穩穩的站住了。


    “萬物相生相克,是定理,一定能找到辦法。”


    我話音剛落,便看見紀淮從屋內一躍而出,見他的表情,我與隱青立刻走了過去。


    紀淮將他記錄的所有相關的都平放在了桌子上,反正十分複雜,我一點也看不懂,不過瞧著紀淮的臉色,好像是有了進展。


    “我發現這副藥方中的蠱蟲,以吸食人血為生,能夠直接侵入人的血脈當中,除此之外,蠱中還配加了多種奇藥毒草,毒性十分強烈,就算武藝高強之人,也難逃其束縛,一旦進入體內,聯係了血脈,隻能用特製的祁蓮丸才能緩解血肉腐蝕,若是想徹底解除,除了要找到每種毒草的相克藥材,還要找到能夠清理人的血脈,起到緩解疏通作用的碧闌菌才可,這其餘的相克藥材並不難找,但唯獨這碧闌菌,經過我翻查眾多醫書後發現,它生長在深山之中,百年孕育一顆,十分稀有,而且就算找到,方子製成,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能解噬月蠱。”


    紀淮說這些,一點氣都沒有喘。


    “最起碼是有希望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心中好像瞬間燃起了一團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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