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熱鬧的人也已經紛紛散開,還好我動作夠快,遠遠地還能瞧見袁術他們一行人的影子。


    我快速的跟上去,袁術他們抬著裝著眾多珠寶的箱子,走的比較緩慢,袁術在最前方邊走邊搖著扇子,不時還迴頭催催那些侍從,說一些極為不好聽的話。


    我同南雙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那群人警惕性也差,絲毫沒有發覺。


    我還特地將懷中的彎刀抽了出來,若是這袁術要做什麽壞事,我想我還能夠替天行道,再好好的教訓他一番。


    誰知我們跟著跟著,他卻越走越偏,穿了一個巷子又一個巷子,離京昭城內是越來越遠。


    “袁公子這方向,倒像是去郊外的。”


    南雙和我躲在一個拐角,密切的注視著他們一群人的行蹤。


    “郊外?”


    我一愣,這袁術拿著這些首飾去郊外做什麽?我就說他肯定在耍什麽滑頭,這些東西也肯定不是送給馨樂的,反正跟著他準沒錯。


    “嗯,郊外附近,住的都是貧農。”


    南雙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小聲與我交談。


    難不成,他買這些首飾是去救濟窮人了?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心,不對,應該說是我怎麽能把他這種人想的那麽好心,而且,救濟窮人直接給銀子不就好了,買那麽多首飾是幾個意思。


    難道…他在這郊外,偷偷養了很多女眷,這些首飾都是送給她們的?


    要真是這樣,那這袁術可是犯了大罪啊。


    當朝駙馬私自偷養眾多女眷在郊外,這種事情要是被世人知曉了,那可不是要砍頭的?!


    我覺得就袁術這個秉性,馨樂根本不能嫁給他,誰知道袁術對她是不是真心,要是這袁術一直都是這樣,那馨樂的下半輩子可就要受苦了,不行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誰知,袁術他們一群人在一個農戶家門口停了。


    沒有高牆別院,也沒有眾多女眷。


    而且,我還看見有幾個黑衣人在那邊早就等著與他們交接。


    那幾個黑衣人看著就是武功極強的殺手,我再看了一眼我的小彎刀,頓時,我心中的熊熊火焰竟然被我自己滅了一大半。


    不行,我們羌勒女子,怎能被幾個殺手嚇跑,再者說了,我近日練功可是大有長進,感覺身手敏捷了許多,對付他們,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王妃,奴婢見那黑衣人,倒像是…”


    “什麽?”


    “倒像是丞相府的暗兵。”


    南雙隻不過看了一眼,便已經全身發抖了。


    “暗兵?幹什麽的?”


    “丞相府的暗兵就同大戶人家馴養的死士一般,從小培養,自相殘殺,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便成為暗兵一員,此生為丞相府而活,他們都是絕頂的高手,飛簷走壁無所不能,能同宮中保護皇上的精兵相提並論,馴養暗兵也是皇上給袁丞相的特權,畢竟袁丞相為後梁立功諸多,聽說,袁丞相特地分派了幾位暗兵給袁公子,暗地裏保護袁公子的安危。”


    “南雙你這些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還沒聽到南雙的答案,就聽見那群人踢開農院的門,“嘭”的一聲,各家各戶見狀非旦沒有出麵,還將自家的門窗掩的更緊了。


    我雖然害怕,但是依我這性子,也見不得那袁術禍害別人。


    我叫南雙迴去搬救兵,最好是找到楚譽,讓他帶些人馬來,畢竟看袁術這陣仗,肯定不是做什麽好事。


    我留在這邊觀察情況,以我的功力,可能還可以幫忙拖延一些時間。


    農院內的蘭花正在擦拭自己的琵琶,誰知卻突然被一群人踢開了院門,她驚的抬頭,就看見了袁術猥瑣的笑意。


    “我說過,我要的東西,別人可搶不走。”


    蘭花見狀快速起身,緊緊的抱住自己的琵琶,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要幹什麽。”


    “你不是去魏詢家當丫頭去了麽?看來,你還沒本事進他魏府的門呐,他魏詢介意你是一藝妓,我不介意啊,我今日可是帶了彩禮,來正式求親的。”


    袁術一揮扇子,那些下人將整箱的釵環首飾放下,重重的一聲,驚起了滿地的灰塵。


    “我聽宜春樓的姑娘說,你喜歡簪子一類的首飾,我將整家店鋪的釵環都給你買來了,怎麽樣,夠誠心了吧。”


    袁術早就打聽到蘭花那日並沒有跟魏詢迴府,還得知了蘭花在郊外有一個病重的娘,他就猜測她一定是迴來這裏了,這幾日都在府上忙大婚之事,好不容易今日才得空,他袁術看上的女人,就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掌心。


    “袁公子即將與公主大婚,為何還非盯著我一普通民女不放?”


    蘭花眼中淚珠翻滾,她這一生隻求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可是為什麽,這袁術就是不願意放過自己。


    “誰叫本少爺,喜歡你呢。”


    袁術輕輕摸了蘭花的臉,蘭花此時隻覺得惡心至極,用力將頭扭到一邊,躲避他的觸碰。


    “我警告你,你可別不識好歹,來人,進屋替我看看我的丈母娘身體如何啊。”


    其中一個黑衣人大步就準備跨進屋內,誰知蘭花一把丟了琵琶就堵在了門口。


    “你們,不要傷害我娘。”


    可是她一弱女子怎麽能抵擋的住暗兵,隻見那黑衣人一手便將蘭花拉開,蘭花一個踉蹌就倒在了地上,隨後蘭花一把抱住了那暗兵的腿。


    “求您,放過我娘。”


    那暗兵冷血無情,隻聽差遣,一腳便踢在蘭花身上,踢得蘭花直直在地上滾了一圈,嘴角流了血。


    我看著實在是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剛想上前,便看那袁術俯身扶起了蘭花,還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那副溫柔,與他真實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刺得人眼睛疼。


    “他粗魯了些,沒摔疼吧。”


    蘭花大口的喘著氣,她看向袁術的目光,從憎恨,變成了奢求饒恕。


    “聽話,隻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證,請京昭城最著名的大夫為她治病,還讓她搬進府,好酒好肉的招待著,絕不會虧待你們母子。”


    袁術的笑,就像陰天的太陽一般,虛假到根本看不見真心。


    呸!這個袁術,還說什麽會接她娘進府,我看要是蘭花真答應了,下一步就會讓暗兵殺了她娘親,這才是他的作風。


    可是,此時的蘭花,已經辨不清真假了。


    她一心,隻想要她娘親活著。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屋內,然後狠下心,點了頭。


    “我跟你走。”


    她說時,更多的是懊惱和悔恨。


    悔恨自己為什麽這麽沒用,悔恨自己隻能受人欺淩,還連累母親。她隻覺得她這一生,過的太卑微了,卑微的,沒有絲毫選擇的餘地。


    “好!識相便好,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袁術說著,將蘭花的手緊緊的握住,然後轉身就要走。


    “等等!”


    我覺得我要是再不出來,整件事情,就真的會變成一出悲劇了。


    硬著頭皮,冒著可能會死的風險,我也要救人。


    我隻知道我的手心全是汗,但我依舊緊緊的握著我的彎刀,我知道,不論多麽危急的時刻,隻要彎刀在我身邊,我就沒那麽害怕了。


    他身邊的幾個黑衣人見我,剛想出手,袁術卻揮了揮扇子。


    “又是你?怎麽,你也想通了,想迴去給我做丫頭?”


    袁術笑的大聲,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的萬分醜陋。


    “我呸!你個登徒子,與公主大婚在即還敢強搶民女?!”


    “我強搶民女?你沒看見這些聘禮嘛?我這是登門求親的,再說了,我們蘭花是自願的,對吧。”


    袁術看了一眼蘭花,而蘭花卻看著我,那眼神裏仿佛在說,快走,不要管我。


    我管都管了,哪有管到一半就走的道理。


    “你放屁!要不是你帶著一群人,還以她母親的性命威脅她,她會答應你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壞事,是會遭報應的!”


    我現在的心裏隻有一個信念,救人。


    “報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處境,敢這樣跟老子說話!來人,把她也給我逮了,一並送迴府。”


    話音剛落,那幾個黑衣人便迅速出手,我抽出彎刀與他們打鬥起來,此時我的心裏憤慨早就大過了害怕,我能感覺我的出手都更用力了些。


    那幾個黑衣人武力確實高強,以少敵多,我根本就不能抵擋多久,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就快成為刀下亡魂了。


    我奮力抵抗,誰知從側麵一個刀影閃過,還好我反應及時,仰頭一躍躲過了,隨後又是一刀批下,我用彎刀相抵,另一個黑衣人從後而攻,我用腳用力踹向他的腹部,也將他擊退了幾步。


    可是這下,我的體力很快就不足了,反應力也不夠機敏,我還能感覺的到蘭花擔憂的眼神,我記得我還假裝得心應手的迴了她一個笑容。


    誰知背後突然一陣劇痛,我第一次體會了,什麽叫皮開肉綻,獻血噴湧。


    我突然就倒下了,頭腦昏昏漲漲,背後的劇痛讓我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混亂,我的腦海中,突然迴想到了一個畫麵,我好像從高處一躍而下,風不停的戳痛我的臉頰,飛速的下降,讓我覺得心跳都快要驟停了。


    袁術大喊一聲。


    “留活口。”


    之後,我很快就閉上了眼。


    耳朵裏,都是唿唿的風聲,很大很大,很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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