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被打了鎮定,下頜又被她親爹捏脫臼了,人愣愣的,隻有那雙眼睛不停的轉。


    她眼珠子上都似乎覆蓋了層血紅。


    不能動、不能叫,渾身無力,唯有眼珠子還能動彈。


    何微和霍鉞都不在看她。


    再如何的強悍,都有承受不住的時候,何況那是他們的千金


    “下詛咒的人,應該是我認識的,姓胡。”道長對霍鉞道。


    霍鉞沒聽說過。


    一旁的袁雪堯和陳素商都是表情一頓。


    袁雪堯知曉廣西那邊的山裏,有個術士世家,就是姓胡的,跟袁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兩族並非一直相安無事,在康熙初年,胡、袁兩家發生過惡鬥,死傷慘烈,兩敗俱傷,胡家甚至差點出現了繼承人斷層。


    後來,兩家的家主坐下來和談。


    從此之後,兩族相安無事。


    袁家的長輩,不時教導自家的孩子,出門在外,遇到了胡家的人要退避三舍。


    估計胡家的人也是那麽交代自家小輩的。


    陡然聽說姓胡,袁雪堯就精神緊張;而陳素商卻記得,他師父最親近的人,也是一位胡先生。


    “廣西的胡家。”道長繼續道,“霍爺聽說過沒有?”


    霍鉞搖搖頭:“我以前在江蘇,後來在香港,廣西的事情不甚了解。”


    道長道:“胡家是個術士世家,一直過著隱居的生活。像這種世代隱居的門第,會有各種匪夷所思的規矩。”


    他好像起了談興,跟霍鉞聊個不休,“比如說生了雙胞胎,不僅僅要把兩個孩子都殺了,就連孩子的父母也不例外。


    再比如說,一戶長子出生在某個至陰或者至陽的日子,初生的嬰兒就要被放幹血,製成人幹作為祭品。”


    陳素商聽到這裏,有點想吐。


    霍鉞和何微的表情也變了變。


    “不僅僅是對自家的孩子,他們還會找一些特殊八字的小孩,具體做什麽,比較機密,我還不知道。”道長說。


    說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了下,“我這個人,比較愛管閑事,所以在他們擄走小孩子的時候,曾經追蹤了他們兩個多月,摸到了他們老巢。”


    陳素商的心,突然發緊。


    她好像明白她師父接下來要說什麽。


    “我有個好朋友,他就是胡家的,我說那個八字純陽的孩子被製成祭品,是他的兒子。如果是弄死,倒也罷了,祭品的人幹,天天都能瞧見,他妻子瘋了,他也發瘋了。


    我把他偷出來,他後來一直在香港,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瞧著給靈兒下詛咒的,應該是胡家術士的手筆。


    我比較擔心,第一是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第二是敵暗我明,如何能鬥贏他們,不給你們添麻煩。


    胡家跟湘西袁氏不同。湘西袁氏一直對外通婚,甚至跟苗女結合,觀念上能以常理去理解,也通人情世故,甚至遵從天道,但是廣西胡氏封閉太久,他們是不會珍惜任何無辜人命。”道長道。


    袁雪堯看了眼他。


    他突然明白,道長跟他們和平相處,是因為心裏對袁家有點好感。


    袁家有很多做法,道長不太滿意,可總體上對他們家沒有惡意。


    “道長,我們要怎麽辦?”霍鉞沉默了片刻,“若是你們有危險,那我斷乎不敢強求了。人各有命。”


    袁雪堯聽到了這話,心中不免想霍鉞很仗義。


    他這麽仗義,算是以退為進了,道長反而不太好意思拒絕。


    果然,袁雪堯聽到長青道長說:“我既然來了,怎麽會讓大小姐受苦?我再等葉惟和雪竺,要他們一起幫忙。”


    半個小時後,葉惟過來了。


    雪竺去公園玩,一轉眼卻發現她大哥和陳素商等人全不見了,她也是心寬,直到傭人去找到了她,說六叔讓她迴去。


    還說家裏出事了。


    雪竺是一個小時之後才迴來的。


    她到了之後,道長讓霍鉞等人出去,隻留了他們五個人,以及靈兒。


    道長問葉惟:“你知道她是中了什麽詛咒嗎?”


    葉惟術法不行,但頗有見識,所以道長先問他。


    “我不知道,我一進來就感覺透不過來氣。”葉惟如實道。


    袁雪竺和袁雪堯暗暗鬆了口氣。


    六叔都不知道,他們倆就沒啥壓力了,不知道也不丟人。


    長青道長準備解答,陳素商卻突然開口了:“師父,這個是不是‘割飛咒’?”


    眾人一愣。


    長青道長也是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素商看著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什麽是割飛咒?”雪竺有點冒汗。難道她這段時間疏於練習,連還沒有入門的陳素商都不如了嗎?


    “割飛煞。”一旁的袁雪堯言簡意賅。


    雪竺和葉惟茅塞頓開。


    風水陣中,有個風水煞,用在建築物或者地形上,影響居住在那個範圍內的氣數,就是割飛煞。


    最常見的割飛煞,是某屋對麵有個反光的建築物,晴天的時候反射陽光進屋子;下雨的時候,雨滴往屋子的方向反濺,不需要濺到家裏,濺到方位就行。


    久而久之,就會形成風水煞,影響這個屋子居住人的氣運。


    像一把刀刺入,風水上叫“穿射割飛”。


    再對應五行八卦,假如割飛煞正對著屋子的正東向,那麽這個家裏的長子定有血光之災;假如是西南,就影響這個家中的母親。


    具體的情況,則需要術士具體勘察,再想出破解之法。


    這種風水煞,極大可能是自然無意形成的,當然也可能是有人蓄意報複。


    但是用在人身上,就不太常見了。


    “當時你們在公園,那人並沒有出現,而是利用其他人折射了霍小姐。我們想要解除詛咒,隻可能找到折射那個人的詛咒,卻找不到真正的施咒。這就是為什麽我覺得棘手。”道長說。


    他肯定了徒弟的判斷。


    靈兒中的,正是“割飛咒”。一旦他們想要解掉詛咒,他們會驚動折射的人,從而驚動折射人背後真正施咒的人,可能會反過來讓他們所有人都中這個詛咒。


    “還真的是割飛咒?”雪竺仍不太相信,“素商,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素商無奈看了眼他們:“我說過我有在用功,難道你們覺得我說著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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