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溪上被人打暈之後,關到了軍隊的監牢裏。Δ.『ksnhu『.


    他不停的咆哮,聲音都喊啞了,卻沒人理會他。


    過了兩天,他父親才疏通了關係,進來看他。


    一見麵,他父親先扇了他一巴掌:“混賬東西,你要把我們害死了!”


    杜家的產業和房子全部被查封了,軍隊和政府都介入,調查杜父。


    杜父爬到今天的地位,手上肯定不幹淨,哪怕隻是查他行賄,也夠他坐牢的,更別說政府查的目標,居然是“杜家是否組織地下革命活動”。


    不管真假,杜父的會長是肯定丟了,地位和麵子全沒了。


    若是真的,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杜父自己當然不會做這種事,可他保不齊他兒子會這麽做。


    他簡直就要抓狂。


    杜溪上在人前素來是個佳公子,既斯文又風雅,此刻他狼狽極了,蒼白臉上被他父親打了五指清晰的痕跡。


    他痛哭道:“阿爸,您要相信我,我不是革命黨!”


    他當著調查員的麵,跟他父親說了實情。


    “咱們去政府辦公廳的時候,我聽到他們說搜查到了秘鑰,就是硯台和不走的懷表。以後要留意報紙,看看哪家報紙用這兩個關鍵詞傳遞消息,哪家報紙就有問題。


    我偷聽到了之後,就想把此事栽贓到司玉藻身上。她成立了圍棋會,學校的規定是一個協會可以編一天的報紙。


    我先在校報上,把‘秘鑰’發了出去。校報雖然小,政府一時三刻查不到,但我可以去匿名通風報信。


    我再讓潘落英去跟學校的印刷廠說,機器出了問題,讓司玉藻帶人去另一家印刷廠。我就在那家印刷廠裏,準備好革命黨的報紙,然後通知政府抓人。


    隻要人贓並獲,抓到了司玉藻,她的圍棋會就成不了,她也要被當成革命黨,不是殺死就是離開上海。


    阿爸,您不也是覺得她刺頭嗎?王秋生的事,她不是差點破壞了您的計劃嗎?我這是為了咱們家,為了您啊”


    杜父額角的青筋一直跳個不停。


    杜溪上這次是真的引火燒身了。這麽大的事,如此危險的計謀,他也敢亂用。


    “可是,你最後被司玉藻反將了一軍!”杜父腦子很靈活。他看似是對兒子說,實則是說給旁邊的調查員聽。


    “司玉藻如果不是革命黨,她怎麽會知道秘鑰,又怎麽會知道你要害她,反過來害你?”杜父道。


    杜溪上一愣。


    對啊,如果司玉藻不是


    他原本隻是打算誣陷司玉藻的,卻不成想居然是她真的是。


    “長官,她才是革命黨,你們快點去抓她!”杜溪上大聲吼道,隻是他的聲音喊得破了音,沒什麽效果。


    調查員的表情頓了下,轉身出去了。


    負責這件事的長官一合計,覺得杜溪上的話也許是真的。


    於是,他們派人去了司玉藻的公寓。


    他們在司玉藻的公寓裏,遇到了一位軍部高官——鄧高元帥。


    鄧元帥掃視了一眼他們:“這是我侄女,你們興師動眾,是有什麽事?”


    特別調查員們都麵麵相覷。


    這位鄧元帥的人脈是非常雄厚的,他曾經背靠司家。


    司家司玉藻的那個司家嗎?


    幾名調查員略感心驚。


    司玉藻那樣的出身,怎麽會跟革命黨攪合在一起?


    況且,杜溪上的話,句句聽上去都是狡辯。


    他說是司玉藻把他帶到了那個印刷廠,可當時去抓他的人說,根本沒看到司玉藻在場。


    這麽簡單粗暴的栽贓,調查員們居然信了嗎?


    這要怎麽跟鄧元帥解釋?


    “大帥,是是想例行檢查”調查員做了幾次嚐試,還是在鄧高麵前拿不出合理的理由。


    例行檢查也需要證據。


    他們來搜查司玉藻的證據是什麽?是一個被人贓並獲的革命黨人的說辭嗎?


    “說啊,吞吞吐吐做什麽?”鄧高不耐煩,“我還要帶我侄女去吃飯,到底有什麽事?”


    “元帥,這是個誤會。”調查員尷尬道。


    幾個人狼狽離開了。


    他們重新審了杜溪上。


    杜溪上還是那套說辭。可除了說辭,他拿不出任何的證據。


    沒人看司玉藻約了他,甚至沒有人留意到司玉藻上了他的汽車。


    “當時司玉藻約我的時候,她的同學徐景然和馬璿都在場,隻是離得比較遠。”杜溪上道。


    徐景然和馬璿也被叫過來問話。


    她們倆當天的確是跟著司玉藻去逛街了,然後也遇到了杜溪上,但司玉藻和杜溪上說話的時候,她們走開了。


    “杜師兄擺明了是想要追求司玉藻的,他以前好幾次害司玉藻,還把她反鎖在教室裏,放火燒她,大概是司玉藻拒絕了他。”徐景然說,


    “那種情況,如果我們在場,杜師兄被拒絕之後惱羞成怒,也想害死我們怎麽辦?所以,我們就自動走遠了點,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不過,依照司玉藻的性格,她是絕不會約杜師兄的。她根本看不上杜師兄,而且她和盧師兄算是很好的關係,司玉藻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杜溪上還說了潘落英。


    潘落英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一進來就先嚇哭了。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他約我喝咖啡,我就去了,我是很喜歡他的。”潘落英說。


    她推得一幹二淨。


    潘落英從調查局出來,抹幹淨了眼淚,冷冷瞥了眼。


    她當時就做了兩手準備。


    萬一杜溪上失敗了,她不想被牽扯進去,所以她把自己的手洗幹淨了。


    杜溪上自己找了校報的總編,把“秘鑰”放進去的,潘落英當時不肯出麵,也是為了防止今天。


    她淡淡笑了笑:“永別了,杜師弟,這就是自作聰明的下場。”


    這件事,政府一周之後給了結果。


    杜溪上被判了五十年,關進了監牢;撤去杜父的西藥商會會長職務,查封了杜家所有的生意,留待後續的審查。


    南京方麵還是懷疑杜父才是主謀,隻是他推出了自己的兒子頂罪,可惜目前沒有證據。


    “上海有個革命黨大人物”的謠言,算是得到了證實。


    杜父在大上海也算是響當當的製藥大亨,跟密報對得上。


    後來,調查局找到了杜家一個秘密研究所,發現裏麵做人體實驗,研究所後麵有個大坑,臭不可聞。


    挖開一看,至少有三十具骸骨,而還沒有死的非人非鬼“試驗品”們,足足上百人。


    此事轟動了一時。


    杜父被判槍決。


    並且,調查員在他們的研究所裏,找到了杜父就是革命黨的證據。


    這件事,徹底告一段落了。


    “你聽說了杜家的研究所嗎?”司玉藻提到這個話題,有點惡心。


    這幾天,她不管走到哪裏,大家都在跟她說這件事。


    被關在研究所的,大半是乞丐或者難民,他們形容淒慘,生不如死。


    張辛眉道:“當然知道,我還去了一趟,要不然最後那些印章是誰放進去的?”


    那些印章,坐實了杜父的革命黨身份。


    是張辛眉親自去放的。


    “真像他們說的那麽慘嗎?”司玉藻問。張辛眉道:“比你想象中更慘,你其實沒怎麽見過可怕的地方,所以你的想象力很貧瘠。那個研究所,比你想象中再可怕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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