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宗門,大都依山而建,次者山門臨水,又以依山傍水為最佳。


    皇都以東,相去數百裏,這裏終年陽光普照,山脈連綿,遠遠望去,一座座山峰被天上的旭日眷顧,就好似座座金山疊巒,讓人忍不住憑生一股豪邁之氣。


    這裏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元宗山門。


    此時,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之內,正稀稀拉拉的走動著幾個身穿役服的青年,然而,他們手裏拿的並非法器,而是普通的掃帚。


    殿宇闊達無比,地麵全由白玉鋪成,殿內數十根金色閃閃的大柱上,雕龍畫鳳,既有古龍盤臥,也有凰鳥展翅,奢華豪氣,卻又不失古樸*,人在其中,難免心生渺小之意。


    殿宇的三麵牆壁上,三隻龍首上從牆麵處鑽出,細細看去,竟是三座栩栩如生的龍首雕像。


    或張嘴,或瞪眼,每隻龍首的嘴裏都吊著一盞巨大的龍燈,也不知是何燃料為引,絲絲縷縷的禪香從龍嘴裏緩緩飄出,充斥著整座殿宇,給人清新凝神之感。


    在殿宇的正上方,是一座高達五丈有餘的壁櫃,上麵整整齊齊的供奉著靈牌,那是大元宗建宗以來,已經故去或者隕落的強者靈位。


    身為大元宗的雜役弟子,能在宗門最高處的大元祠內打掃,也不失為是件無比榮耀的事情,畢竟這地方,除了掌教宗主之外,也就幾位太上長老經常在這裏打坐修行。


    能瞻仰一下前輩強者的修行之所,保不齊能沾染些強者氣息,這一切,讓這些雜役弟子的手裏的枯燥活計,變得有聲有趣起來。


    不過打掃宗祠的活計來之不易,這幾名雜役弟子雖說眼神遊離,手裏的活,可沒停下,一絲一毫的灰塵都被他們細心的找到,清除幹淨。


    大概是實在有些安靜,一名弟子忍不住發了聲:“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原本安靜無比的氣氛被打破,幾人紛紛抬頭朝他望去,隻見他伸手指的地方,是靈牌下方,那張偌大的石案。


    石案是由黑玉打造,通體散發深沉的黑芒,顯得肅穆,上麵整齊有序的擺放著不少玉牌。


    幾人見到這張玉案,眼裏閃過一陣火熱,以及深深的羨慕之意。


    “這張玉案上擺放的是宗門核心弟子的魂牌,也不知何時,我的魂牌能放在上麵。”


    一名身材消瘦的弟子眼神木然的說道,卻惹來一通嘲笑。


    這弟子醒悟過來,隨後看了看身上的粗麻役服,也知自己癡人說夢,隨即搖搖頭,繼續幹活。


    “咦!不對……這魂牌碎了……”方才那名發問的弟子突然尖叫起來,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玉案的角落。


    那裏,有兩塊魂牌已成齏粉。


    “不好,這是有核心弟子喪命了,趕緊通知宗祠長老去……”


    一行人神色大變,連忙行色匆匆的拎著掃把,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


    就在這幾名弟子風馳電掣般的衝出祠堂之時,迎麵卻碰上一位身著錦袍的老者,這幾名弟子腳步過急,一時不察,竟是與那老者撞了個滿懷。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身份低微也不知上進,哼!每人去刑罰堂各領一百鞭子,如有下次,直接逐出宗門!”


    葛旬老臉一沉,怒道。


    他剛從南江城迴到宗門,一路上心裏始終惴惴不安,心中各種不妙,難以名狀。


    剛迴宗門,來不及複命,便匆匆趕來宗祠,哪知還沒進門,就被幾隻髒兮兮的雜役弟子給撞上了,如何不怒?


    但凡宗門的核心弟子,都有在宗祠立魂牌的資格,他此刻,不看一眼姚遠以及龐泉溪的魂牌,心裏難安。


    那幾名弟子被撞的頭暈眼花,亢自原地發懵,不知所措,聽到葛旬的厲色訓斥,這才猛的反應過來,立馬神色大變的跪倒在地,幾隻腦袋不斷的磕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一連串的嘭嘭悶響。


    “長老恕罪,我們原本是在宗祠內打掃,但見到魂牌碎了兩枚,一時間慌了神,急於稟報……”一名稍稍膽大些的弟子抬起頭,唉聲哭訴道。


    葛旬心裏咯噔一跳,心裏的不妙越發坐實,顧不上眼前,一閃身便朝宗祠裏快速走去。


    幾名弟子額頭冷汗直冒,見他離去,連忙起身,擼起袖子擦了擦額頭,正這時,宗祠裏麵卻突然傳出一道淒厲的怒吼。


    “周南……劍鋒……你們竟敢誅殺我的弟子……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幾人一激靈,連忙拔腿就跑,瞬間便跑的沒了影。


    開玩笑,大元宗的長老身份尊貴無比,大元宗的雜役弟子,卻幾乎跟看門狗沒什麽區別,長老一怒之下殺幾個雜役弟子泄憤,這在宗門內是常有之事,不跑,難道等死嗎?


    半日後,大元宗的雄偉*的山門之處,兩隻巨大的飛獸拍打這雙翼,唿嘯飛出。


    兩隻飛獸上分別有長老在列,均是來自大元宗執法堂的長老及弟子,這些人臉色冷清,神情木然,身上的氣息彪悍,渾厚無比。


    自一出宗門,兩隻飛獸便分道揚鑣,各散東西。


    一隻飛往了劍鋒方向,雖說麵對強大的劍鋒,興師問罪談不上,但死了兩名核心弟子,葛旬又在宗內添油加醋一番,討要個說法,還是必要的。


    另一隻朝北飛去,卻是飛往了數萬裏之外的吉原城。


    在葛旬看來,周南即為吉原城之人,修為又不高,不是去了劍鋒,便是迴了吉原城,執法堂兵分兩路,怎麽也能將周南帶迴大元宗才是。


    可惜,葛旬自認為算無遺漏,可周南卻是個閑不住的主,能算到他的行蹤,估摸著也隻有他自己了。


    此時的他,在山裏已經做了好幾天的野人了。


    自從他的心神,將紅蓮地火撼動的那一刻起,周南就知道,不管強弱,自己的神魂好歹有了些攻擊力。


    眼下噬魂沉睡,沒了對手。


    雖說心癢難耐,但周南也不至於拿人來練手,不過,大山裏的野獸如此多,倒是個練手的好機會。


    叢山峻嶺中,一黑發青年,身姿筆挺的站在一處高山之巔,山風微微吹來,將他身上的髒兮兮的衣袍吹打的獵獵唿唿。


    周南麵目*,隨著幽深的眸子緩緩閉上,雙手按在腦袋兩邊的太陽穴處,心神嘩啦啦的朝四方鋪灑開來。


    頓時,附近幾十裏以內的物事,全在周南的感知當中。


    一隻體型龐大的黑虎,晃晃悠悠,搖擺著尾巴走在山林之間,濃烈的獸氣相隔老遠就能清晰可聞。


    一時間,山裏各處的小獸都爭相逃跑,這股氣勢,是山林之王散發出來的,不逃,便會淪為黑虎嘴裏的美餐。


    遠在幾十裏之外的周南,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心神猛的從四麵八方匯聚而去,目標正是這隻個頭不小的山林之王——黑虎。


    這些天周南窩在山裏,沒幹別的,專門淬煉神魂,時不時與紅蓮地火過招,雖然次次都討不到好,但好處卻不少,神魂凝實了不少,即便是隔得遠了,也能將普通的小獸獵殺。


    黑虎個頭大,神魂卻比小獸強了不少,感官也無比敏銳,似乎感覺到了四周,有股似有似無都的危險氣息在凝聚,黑虎頓時長嘯一聲,居然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嘿!被我盯上了,還想跑……?”周南輕聲念叨,心神隨著黑虎極速奔跑的身體,席卷而去。


    不過這次,卻有些出乎周南的意料。


    這隻黑虎顯然不是一般的野獸,一邊狂奔,一邊睜著猙獰的雙眸不斷迴首張望。


    很明顯,這黑虎知道,無形中有東西想害他性命,疲於逃命之時,嘴裏發出震懾山林的吼叫,吼聲直擊長空,竟讓周南的心神有些渙散之意。


    虎嘯傳來,連幾十裏外的周南都聽的清清楚楚,不過嚇得最慘的,還是此時,正在山裏的一群獵戶。


    這附近的山林有隻龐大的黑虎,時常害人性命,這些山腳下的獵戶都知道,但獵戶靠山討吃,即便知道這裏有猛獸,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山。


    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已習慣撞大運似的生活,每次上山前,都要好生祈禱一番自己不要遇上這隻縱橫山林的獸王。


    哪知今日好似時運不濟,一上山便有陣陣虎嘯傳來,獵戶們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個個掰著粗壯的手指頭,細屬這些年來喪命在這條畜生腹中的人命。


    緊了緊手裏刀叉,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麵色沉重。


    周南的心神,自然也看到了這些臉色蒼白的獵戶,心道:這黑虎體型如此龐大,一身皮肉粗而不糙,看起來很是堅韌,隻怕一般的刀槍難以破入,卻非一般的獵戶所能應付。


    “嘿!今日本少心情不錯,便送你們一份大禮。”周南一笑,心神極速匯聚,無形中,好似有跟巨大的棒子照著黑虎砸了下去。


    黑虎身形一顫,吼聲更劇,發狂一般左衝右突,一路朝山下跑去。


    這下,不僅把那些獵戶嚇得不輕,就連住在山腳下的村寨也惶惶不安,以為猛獸要下山,紛紛關門閉戶,不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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