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朦朧的血霧不同,這條小徑越往深處走去,便越發黑暗,三人行了片刻,眼前唯一的一抹光亮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


    三人置身其中,沒有任何的交談,均是第一時間便將心神朝四下鋪開,還好,這裏倒不像那血霧一般會阻隔心神,附近許裏,都在三人的心神感測下一覽無遺。


    走了一會,除了無邊際的黑暗之外,三人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因此,周南帶頭加快了步伐。


    隨著深入,一陣淡淡的腥臭迎麵而來,周南單手擺起,三人速度放緩。


    “好重的腥臭!”張築基捏著鼻子,這時候皮糙肉粗的他,也大感不適。


    周南皺眉,這種惡心至極的氣味最會讓人放鬆警惕,所以,任憑鼻腔如何受虐,他也暗自忍住,不敢大意,腳步雖緩,卻未停下。


    驀的,周南突然蹲了下來,張寧珊以為有什麽狀況,出聲問道:“崔兄,怎麽了?”


    周南沒有迴答她的話,整個人趴在地麵上,側著腦袋,一隻耳朵貼近地麵,見他姿勢怪異,張築基也湊了過來輕聲問道:“崔兄,幹嘛呢?”


    周南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他別出聲,見此,張築基二人雖然對他怪異的舉動不解,依舊依言而行,靜靜等候在一旁,保持著警惕。


    半晌,周南神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前麵不出十裏便是古墓的大門,不過那裏,此時正在爆發大戰。”周南神情凝重的說道。


    張築基側頭,疑惑道:“崔兄,你逗我呢?方才那血霧少說也有五裏地了,如今我們又往前行了好一會,加起來,怎麽也得七八裏了,你卻告訴我古墓的大門還在十裏開外?在外麵之時,我曾經很仔細的觀測過,這古墓雖然很大,但卻絕不會超過方圓十裏。”


    張築基語氣篤定。


    周南聳聳肩,道:“你說的沒錯,從外麵看去,這古墓的大小,看起來是不會超過十裏之地,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外麵看到的,隻是墓頂罷了,整座古墓,其實大部分還是埋在地下的。”說著周南頓了一下,將手指向後方,道:“況且這裏幽暗不見亮光,不知不覺中,我們此時,隻怕已經進入到地下了。”


    張築基二人聞言,扭頭朝後望去,果然,這條小徑正以一個緩緩的坡度斜斜朝下,隻不過置身其中,難以發現。


    “我們修為不高,心神能感測的距離十分有限,但是,若是將耳朵貼近地麵,隻要四周寂靜無聲,十裏開外的動靜都能清晰可聞,築基兄當可一試。”


    張築基半信半疑的趴下了身子,瞬間,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精彩起來,入耳一片聲響,雖是有些模糊,但的確可以肯定,有人在遠處打鬥。


    還不急細想,等張築基起身之後,周南就撒開腳步,快速超前走去,一路上,除了這股難聞的腥臭之外,倒是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當一絲亮光出現在眼前之時,三人疾步而行的身形頓時猛的停了下來。


    三人正前方,也就是小徑的盡頭,正是墓門處,一扇寬闊無比的大門矗立在那,散發著古樸滄桑的氣息,隔得尚遠,也瞧的清清楚楚。


    不過此時的墓門前,正經曆著一場大戰。


    “收斂氣息!”周南身子蹲了下來,隨後三人將渾身的氣息一一收斂,整個身體縮成一團,在如此幽暗的之地,倒是不容易現了行蹤。


    “吼……”


    低悶的怒吼,伴著濃厚的腥臭遠遠傳來。


    “那是什麽怪物?”張築基嘴唇發幹,麵露驚恐的低聲問道。


    周南搖搖頭,這麽大的蛇,他也是第一次見,眼神望著墓前,也不免有些緊張。


    “這應該是黑水玄蛇,最難對付的玄獸之一。”張寧珊小聲道。


    “黑水玄蛇,這倒是在古籍上見過,此蛇終年生活在黑水裏麵,別的地方並不多見,渾身防禦宛如精鋼一般,一般的法器難以破開,而且這種玄蛇相依而生,一出現,必然是一對,一雄一雌。”周南說道,接著他輕輕挪到小徑邊上,朝著小徑外麵那層厚厚的黑泥一手插了下去,使勁掏了掏,當他的手再抽出來之時,手掌攤開,一攤黑水正在掌心,尤為醒目。


    原來這條小徑之外無邊無際的黑泥,下麵隱藏的竟是一個巨大的黑水域,顯然,正是這兩條黑水玄蛇的棲息地。


    想到這裏,三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無意間竟闖入了黑水玄蛇的地盤,辛虧這時兩條玄蛇正與許信他們大戰,不然以三人的修為,估計得喂了蛇腹不可。


    此時,許信他們被阻的無法前進半步,眼見墓門便在眼前,卻無法踏入。


    兩條玄蛇纏繞在一起,燈籠般的巨眼攝人心魂,小山般的頭顱高高揚起,猩紅的信子一吞一吐之間噴出一陣陣腥風。


    地麵上鋪滿了不少府軍的屍體,死相淒慘,殘肢斷臂散了一地,僅餘不多的府軍全都手持長槍短棒,邊戰邊退,不敢再往前一步。與其說戰,不如說是送死,玄蛇防禦變態,頭顱揚起離地十丈有餘,這些府軍壓根就無法碰到玄蛇的身體,即使偶有府軍將武器刺在玄蛇身上,頂多也就是濺起丁點火花,普通的武器,就是再給它撓癢一般。


    那些被抓的炮灰修士,個個手持法器,在與大黑蛇周旋,雖說他們也不敢近身,但畢竟都是築基修士,一進一退,一攻一守都頗有章法,大蛇張著猩紅的大嘴,屢次想要將這些惱人無比的修士吞進腹中,都被他們輕巧的躲避。暴怒之下便對著地麵的府軍一陣撕咬,每次都有數十府軍喂了蛇腹,如此反複幾次,大蛇越來越爆燥,府軍卻所剩無幾。


    “金統領,你看是不是讓銀獅衛出手了。”許信看著一片片倒下的府軍,臉皮直抖,心都在滴血,這些府軍原本是他手裏的利劍,他還指著他們隨他征戰四方呢!此時在這裏,卻連炮灰都稱不上,成了金展手裏的玩偶,拿來消耗這兩條玄蛇。


    金展眸子半眯,麵具之下的臉龐看不出任何表情。


    “再耗它們片刻。”金展冷冰冰的道:“五宗弟子隻怕與這兩個畜生發生了一場大戰,連他們都不敢戀戰,何況我們這麽多人,再耗耗,隨後你與我們同時出手,將它們重傷,不然便無機會開啟墓門。幾百府軍,沒了便沒了,許城主看開些。”


    許信點了點頭,金展的話他不敢忤逆。


    “你們快些攻擊玄蛇,再藏拙,莫怪我無情。”金展對著半空中那些修士大聲喝道。


    那些修士聞言渾身一震,玄蛇非他們所能敵,甚至靠近都很有可能送命,看著地麵大批倒下的府軍,又望了望一邊冷眼旁觀的醒獅衛,心生悲涼之意,不知誰大聲喊了一聲:“與這兩畜生拚了。”頓時半空中光華頻現,法器的光芒交織,一個個修士紅著眼朝玄蛇撲去。


    十多位築基修士傾力一擊,氣勢磅礴,玄蛇也被著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跳,頓時血口大張,兩條粗壯的蛇尾攜著排山倒海之勢橫掃而來,速度之塊,眨眼不及,有修士被巨尾掃重,砰的悶響傳來,血霧飛濺,竟是被當空爆體,隻剩一堆血肉從半空落下。


    不過,這間隙,玄蛇也承受了眾修士的合力一擊,無比堅硬的蛇鱗上居然有黑血滲出,劇痛之下,兩條糾纏在一起的玄蛇不斷扭動的身子翻滾,龐大的身體往後退了退,眾修士以為玄蛇吃痛之下生了退意,卻不料玄蛇的頭顱竟在身體退卻之下還能突然暴起伸出,一下又是兩名修士被玄蛇巨嘴咬中,一張一合,便被玄蛇吞進了腹中。


    “玄蛇已傷,快攻它七寸!”金展見此,再次大聲催促。


    “畜生!”不知聲誰悲切的喊了一聲。


    也不知這畜生二字是對玄蛇喊出,還是對金展喊出,眾修士心裏悲切之意本就濃厚,這下更是不管不顧再次朝玄蛇撲去,隻見嗖嗖幾聲黃芒激射在前,細細看去,原來不知是誰,竟然一口氣祭出好幾張爆裂符。


    玄蛇嘶吼,震得地麵顫抖,周南幾人藏在遠處,頓感腳下的小徑一陣搖晃不止,放眼望去,整個黑水麵都蕩漾起來。


    “這醒獅衛統領好狠毒的心腸,不將人拚光,我看他們是不會出手的。”張築基低聲恨道。


    周南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情形了,早在幾個月前,在千牛山脈就見過玄獸臨死反撲,大殺四方的情景,此時早沒那種悲憫之心,見張築基如此,輕聲勸道:“修士之路,何嚐不是如此,但凡強者腳下必是一座座骨山堆砌的踏腳石,築基兄看開些。”


    張築基不傻,周南的話直白,他又如何不懂!


    “那些修士,是自找的,我隻是看見那些普通的府軍如此送命,替他們惋惜罷了,畢竟這種地方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該來的地方。”張築基低聲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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