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夜涼如水,陣陣涼風徐徐不止,山裏的夜,格外陰寒。


    三人仰麵朝天,躺了一夜,這對於修士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為不能修煉,稍微的靈氣波動就有可能被人發現,周南無法,張寧珊更是無法。


    翌日,天剛大亮,周南就被一陣驚雷般的蹄聲驚醒,張寧珊二人也是從假寐中醒來,三人連忙探頭望去,隻見漫天煙塵中,數十隻通體雪白的龍馬在遠方出現,鐵蹄重重踐踏地麵,隔得尚遠,都能感覺地麵在震蕩。


    “那……那是龍馬?”張築基瞪大了眼,張大了嘴。


    “那,的確是龍馬,”張寧珊雙眼大睜。


    龍馬可不是一般的走獸,不僅體型高大,四肢健壯,還可日行萬裏不歇,是實打實的寶馬,正因為其速度極快,且行蹤不定,極其難以捕捉,不但如此,龍馬的傲性還不是一般的強烈,即便捕捉到,想要馴服,比登天還難。


    宿獅國龐大無邊,能人無數,能大批馴服龍馬為坐騎的,除了千山牧場,別無二家。


    同樣,能大批擁有龍馬為坐騎的,除了皇都醒獅衛,也別無他人。


    白鬃飛揚,蹄聲如雷,眨眼便至眼前,馬上之人均是身著銀色輕甲,身上各處都被銀甲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麵目也被一張銀白色的麵具牢牢遮住。


    “五江城主許信何在?”


    領頭一人,身材挺拔,雖是坐於馬上,但卻仍可看出比常人高上不少的身姿,雙眼似鷹眸一般穿過麵上的銀色麵具,掃視四周。身後,身騎龍馬的醒獅衛寂靜無聲,整整齊齊候立。


    許信有些震驚,相隔多年,這還是他第二次見到皇都的醒獅衛,不過這次,卻跟上迴不一樣。


    皇都醒獅衛,等階森嚴,實力最強的,當屬金獅衛,不過金獅衛向來極少出現,一旦出現就意味著屍山血海,傳說百年之前,宿獅國東邊暴亂,數座雄城之間相互討伐,要知,宿獅國雖然允許兩城交戰,但,若是多個雄城之間同時交戰,皇都也無寧日。


    震怒之下,皇都派軍隊鎮壓,但無果。打紅了眼的幾座城池,完全不將皇都的軍隊放在眼裏,照殺不誤。


    於是,金獅衛盡出皇都,一夜之間,連屠三座城主府,所過之處片甲不留。三座雄城無主,皇都順利接手,屍山血海下的皇權,固若金湯。金獅衛之名,聞者喪膽。


    金獅衛之下,還有銀獅衛,鐵獅衛。


    幾十年前五江城主私挖玉礦,皇都同樣派出醒獅衛以鐵血手腕鎮壓,不但千名礦民被斬,城主府也同樣遭到了血洗,醒獅衛,兇名在外,那次到來的醒獅衛,個個鐵甲裹身,正是鐵獅衛。


    而這次,許信望著眼前身著銀甲的醒獅衛,有些發懵,皇都對古墓的重視程度,顯然高於他的預估,來的,都是清一色的銀獅衛。


    “在下許信,各位萬裏奔波,一路辛苦。”許信上前,對著眼前的高頭龍馬,拱手作揖,態度恭敬。


    “許城主無須多禮,我乃銀獅衛副統領金展,奉皇都之令前來接手青陽古墓。”金展聲音洪亮,麵具下的臉龐看不出絲毫表情,他環目四望,問道:“許城主為何圍礦?可是古墓有了什麽變故?”


    許信臉色露出一絲難堪,道:“正是,在金統領到來之前,五宗弟子先後抵達,屬下無能,攔不住他們,還被大元宗的姚遠打傷,昨夜他們就已進入古墓。”


    “哦?”


    “可有人出來?”金展問道。


    “至今沒有出來一人,我已經將整座青陽礦圍的滿滿當當,有人出來,我定會發現。”許信語氣篤定的迴道。


    金展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許城主幹的不錯,正當如此。不過既是五宗弟子,無論他們要進要出,你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的,別說你,就是我銀獅衛,想要攔住他們,難!”


    許信想起劍鋒殷雲那驚天一劍,不可置否的點頭稱是。


    “皇都早知五宗不會坐視不理,不過這次皇都下了令,五宗弟子可來去無阻,五宗的老家夥,那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金展微微一笑。


    “這消息,為何會這麽快傳到五大宗,實在令屬下想破腦袋也無法想通。”許信苦澀言道。


    金展嗬嗬一笑,隨即哼了一聲,言語突的冰冷起來:“這,就不是許城主該操心的事情了,這裏的道道很深,你以為五大宗是浪得虛名嗎?”


    許信聞言連稱不敢,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我聽聞青陽鎮成了一座死鎮,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兇手極其殘忍無道,青陽鎮無一人生還。”許信答道。


    金展伸手摸了摸身下的白色鬃毛,再問道:“此事,與古墓之間可有關聯之處?”


    不愧為醒獅衛統領,眼光獨到,一下就問到了關鍵之處,卻不像五宗弟子那般魯莽,一來便入墓,許信心裏暗暗腹誹。


    想起那日探墓,他仍舊心有餘悸,臉皮抖了抖,道:“青陽鎮出事之後,我立馬派出一位府軍統領,率府軍前來探查,除了發現青陽鎮沒有活口之外,還發現一條隱約的血路,一路斷斷續續,極為難以尋覓,後來我親自前來,順著淡淡的血氣,就看到了原來的青陽塌礦,竟浮沉著一座古墓。”


    金展戴著麵具,看不出表情,不過卻隱約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貌,低聲道:“血氣?”


    “正是!”


    “接著說下去。”


    許信聞言,正了正神色,繼續道:“半日後,古墓停止沉浮,屹立不動,就這麽杵在塌礦之中,震驚之餘,我一邊派人遠上皇都報信,一邊親率五百府軍入墓查探。畢竟青陽鎮是我的轄區,全鎮的亡靈都在等著我給他們一個交代,如此,屬下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


    金展一笑,意味深長,到底是為了寶物探墓,還是為了給青陽鎮的亡靈一個交代,自然全憑許信一張嘴了。不過這種事金展無意追究,說白了,青陽礦早塌,皇都早就不再插手過問,即使許信能憑著自己的實力將古墓掏空,那也是他的本事,畢竟這裏是他的轄區,皇都鞭長莫及。


    揮了揮手,金展示意許信繼續說下去。


    許信伸手抹了抹額頭的細汗,繼續道:“進去之後才知古墓無比巨大,遠遠望去就如一座大山一般,我敢肯定,哪怕是原來的沒塌之前的青陽礦也沒有這般巨大,我們隔著老遠,足足尋了半日,才將古墓的入口找到,可是,找到了墓口,我們卻無法進入。”


    “這是為何?”金展疑惑問道。


    許信臉露恐懼之色,惶恐的說道:“因為墓口,有兩條屬下從未見過大蛇盤踞在那。”


    金展重重一哼,訓道:“自古以來,寶物不僅動人心,有寶物的地方,連魔獸也會就近盤踞,沾染物華,你身為開光境的修士,不會連這也不懂吧?區區兩條爬蟲,就把你嚇出了古墓,許城主,好誌氣!”


    許信見金展恥笑於他,卻不敢發怒,隻得訕訕一笑,接著說道:“金統領誤會了,屬下也覺得兩條爬蟲不算什麽,就在屬下帶人準備將這兩條大蛇斬殺之時,剛靠近,這兩條大蛇竟打開墓穴大門,鑽了進去,接著,滔天的血霧從墓裏散發而出,將屬下等人圍住。”


    “後來呢?”金展見許信不再往下說,怔了怔,催問道。


    許信攤攤手,一臉頹然,道:“後來,屬下幾乎是九死一生逃了出來。”


    “你的五百府軍呢?”


    許信搖了搖頭,頹色更甚,道:“全軍覆沒。”


    金展略微吃了一驚,莫說五百府軍,就是五百平民平白無故喪生,也非尋常之事。


    “血霧。”嘴裏低聲出言,眼神卻是精光一閃,朝古墓所在方向望去,接著,也不見他如何蓄勢,身形卻衝天而起,孤身立於半空之中。


    許信見狀,也高高躍起,與他一道,平肩而立,順著金展看去的方向伸手指去,輕聲道:“金統領請看,古墓外頭有一層淡淡的血色霧氣,原先,這是沒有的,自從屬下從古墓之內出來之後,血霧擴散,直至將整座古墓都圍繞起來。”


    “似乎的確有些怪異。”金展點頭道。


    “不錯,站的遠了,還能看見古墓,越往前,血霧越濃,按照屬下的估計,到了墓前,恐怕根本無法視物。”許信道。


    金展點點頭:“方才過來之時,我曾從遠處觀望,古墓清晰可見,到了此處,卻模糊不清,這血霧,怪!”


    約摸整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直凝望古墓的金展突然神色一肅,正色道:“許城主,我既然來了,皇都的命令便一定要執行,這古墓我決心一探,你可願聽我號令。”


    許信臉色恭敬,道:“屬下自當唯命是從。”


    “如此正好,眼下五宗弟子已經先行一步,這前路之險已被他們破去,即便沒有破去,我估計風險也不是很大,你立刻將你的府軍收縮,圍礦改成圍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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