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可是你要讓我們滾下來,怎地,搞了半天,原來是要著急朝我們磕頭呐?”老者嗬嗬一笑,身形一降,飄在龐泉溪的頭頂,居高臨下,說道。


    龐泉溪冷汗直冒,做夢也料想不到,眼前幾人是從哪來冒出來的,一個個都深不可測,當下,哪敢順著老者的話接。


    “不敢,不敢!各位前輩,饒命!”龐泉溪將頭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抬頭,隻顧一個勁的喊饒命。


    見他如此,在場之人均是停下手裏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龐泉溪已然是他們之中最強的一人,他都如此,可見這些人,恐怕已經強到了一個無法揣度的地步。


    不過幾人隻針對龐泉溪一人,其他人並無感官上的體會,周子昂見狀,惡向膽邊生,心裏暗暗盤算,突然大吼一聲:“大元宗的使者死到臨頭啦!大家快逃呀!”


    人群本就安靜無比,生怕這些強者一言不合就殺人,被周子昂這聲大喊,頓時驚了一跳,紛紛哇呀叫著,不管不顧往門外衝去。


    “大膽,誰叫你起哄的?”沈家長老沈木,老臉一怒,厲聲喊道,身形如大鳥一般,朝人群撲去,周子昂和周子青正混在人群中想趁亂出府,見沈木撲來,毫不猶豫雙雙出手,反手便是一拳,一掌。


    沈木是沈家長老,說來修為頗高,但是相對周子青二人還不夠看,一人他都敵不過,莫說二人同時出手,再加上二人有心算無心,頓時沈木不查,胸前挨了周子青一拳。


    他身形極速而退,滿臉驚愕,沒想到人群裏還藏有如此高手,正想揮身再上,卻見老者伸出一隻手掌,屈指一彈,一股寒氣自指尖一閃而沒,直朝沈木激射而去。


    沈木人在半空,卻感覺身體自內而外,湧起一股滲透骨髓般的寒意,噗嗤一聲悶響,老者彈出的那縷寒氣似柄鋒利小劍般,毫無阻礙的從沈木後背破體而入。


    沈木人在半空,身體動彈不得,哢嚓聲響起,他身體被一層厚厚的寒冰包裹,宛如人形冰塊,從半空墜落。


    又是一聲哢嚓響起,好似冰塊摔在地麵的破碎聲音,眾人望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冰塊倒是真的摔得稀碎,但沈木,卻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


    什麽叫大卸八塊,亂世之中,打鬥是常有的事情,眾人屢見不鮮,什麽是轟殺至渣,也有不少人見強者交戰,往往結局便是如此。


    但,一擊之下就讓人徹底的消失在世間,連根毛發都不曾留下,即便是此時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扭著頭目睹這一切的大元宗弟子龐泉溪,也是頭迴見到。這一下,更感絕望,若是那老者朝他出手,估計他也沒有任何還手餘地,更何況,那老者身旁還站了幾個黑衣人,看上去修為一點也不比老者差,這陣容,滅了宿獅國也容易。


    周子昂也差點嚇尿,一堆人更是不敢動彈了,擠在田家大門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卡成一團。他驚恐的朝老者望去,卻見老者朝他眨眨眼,頓時心神放鬆,臉上露出一副傻嗬嗬的笑容,朝老者點頭示意,隨後大大方方擠著人群走出了田家。


    一出田家,那股心裏的抑鬱之氣頓時不見,連空氣都好似清新了幾分。


    “田家這喜事般的,田家少爺命根子都去了半截,還定的什麽親?”一場精彩的對決看下來,雖說過足了眼癮,但接下來的虛驚卻是一出接著一出,大家夥的魂都快嚇沒了,出得田家大門就如從刀山火海歸來,有人抱怨道。


    立馬有人勸道:“少說幾句,這還沒出田家的勢力範圍呢!”


    “咦!這位好漢,說來今天多虧了你,我等才有早早跑出來,不是我說,兄弟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小事,小事,不值一提,隻要胸中有正氣,膽子才會大。”周子昂嘿道,吹了一牛後,立馬與周子青往城門口行去,周南若是平安脫險,此時隻怕已經出城了。


    龐泉溪臉色慘白,渾身的力氣都似被抽幹了一般,依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直到童仙水幾人禦空而去,他才頓感身上的壓力一輕,心裏湧上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即便如此,他仍然在地上跪了足足半柱香後,才殃殃站起。


    這種強者的脾氣不好揣度,誰知道會不會半路殺迴,將他一指頭碾成飛灰,還是跪久一些比較妥當。


    “秦老,你說他怎麽逃出去的?”一行人禦空在吉原城的上方,童仙水對老者開口問道。


    老者聞言,歎了一聲,聲音略顯不服:“這小子,確實如他們說的一般,詭計多端,我也猜不出他如何脫的身。”


    “那你覺得,是誰幫他放的火?”童仙水又問道。


    老者嗬嗬一笑,道:“這場火蹊蹺的很,明顯是冰焰點燃的,不然,不可能連你我都事先無察覺,這小子有秘密!”


    童仙水一聲輕笑,道:“這世道,說的身上沒點秘密。”


    周南身上有神獸幼崽,童仙水這段時日一直遠遠望著,又怎會不知。


    “看來他身上的九尾幼狐是雪狐無疑了,真是個走運的家夥,既然如此,我再給你一場機遇吧!”童仙水心道,接著他扭頭,再次朝老者開口。


    “秦老,你跟隨我父親多少年頭了,你的修為如此高,怕是與我父親也相差不遠了吧?我父親脾氣那麽不好,為何你還死心塌地跟隨他呢?”


    老者心道奇怪,往常小姐都是冰言少語,即使有話也是三兩句而已,更多的,則是下命令,哪會像現在這般。這語氣,就像是在聊天。


    老者嗬嗬一笑,神情耐人尋味,像是迴憶起了往事,道:“我跟隨主人的年頭,說來我也記不大清了,依稀記得那是很多年前的第一場雪,至於到底是多少年前,我實在是無法想起來了,那時的我,正被仇家在冰天雪地裏追殺。”


    說到此處老者不斷歎氣:“我的仇家修為絕頂,隻怕這世間無幾人是他對手,在那次追殺當中,我身中三十多刀,奈何我那仇家心狠無比,刀刀均不致命,卻將我渾身的經脈挑去,那時,我連自殺的力氣都不曾有。”


    “後來,一名扛著巨大雪獸屍身的青年,無意間路過,見我可憐,便出手相救。”老者接著道。


    “那便是我父親吧?”童仙水猜測道。


    老者點點頭:“沒錯,那就是你父親。”


    聽見父親年輕時的事跡,就連童仙水也突然來了興趣,不但是她,身旁幾個一直如木頭一般的黑衣人,也紛紛豎起耳朵,主人的事情,可是知之少聞,機會如此難得,能聽一點,便是一點。


    幾人出城之後相繼落地,慢慢行走,老者繼續說道:“那時候的主人年輕氣盛,修為也是極高,奈何我那仇家實在過於恐怖,二人一番交戰,打的昏天暗地,日月變色,整整戰了三天三夜,我那仇家才負傷離去,主人也身負重傷。若是再不停手,哪怕是再多戰上一日,想我也支持不住,重傷不支而死去。”


    說到此處,老者臉上直抖,好似想起了什麽很恐懼的事情一般,童仙水以為老者難忘舊傷,便寬慰道:“秦老,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老者一歎,麵露愁容,道:“小姐,你是不知,那時主人與我那仇家大戰三日,從天上打到地底,那叫一個星辰黯淡呐!三日後,仇家退走,主人他……”


    “我父親?他怎麽了?”童仙水不解的問道。


    “他……可能是苦戰多日的緣故,主人居然忘了,我還躺在雪裏生死未卜,就這麽扛起他的雪獸,走了!”老者麵露尷尬,攤攤手,道。


    “就這麽走了?走了……”童仙水難以置信的問道:“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老者麵色淒苦的道:“可憐我那時候,連大聲唿喚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半日之後,主人才拍著腦袋尋來,那時候,我正被一群餓的通體發瘦的雪狼圍住,差點,便喂了狼腹。”


    童仙水掩嘴嬌笑:“竟想不到父親年輕時還有如此糗事。”


    身後幾位黑衣人更是緊抿嘴唇,雙肩微微顫抖,想來憋的挺辛苦。


    “難怪父親老說撿了個老奴,原來是這個意思。”童仙水忍不住調侃道。


    老者嘿嘿一笑,道:“主人說的沒錯,若不是他及時想起我來,返身折迴將我從雪地裏撿迴去,我便早已成了冰神山上,雪蓮之下的一抹肥料。”


    “秦老,你修為如此之高,在冰神宮待的煩悶了吧?”童仙水問道。


    老者爽朗一笑,道:“我的修為,比起主人相差甚遠。”


    童仙水摘下頭上的鬥笠,露出絕美無雙的臉龐,在老者詫異的神色下,笑眯眯的盯著老者,看上去,還有些不可捉摸的意味。


    老者親眼看著童仙水長大,還是頭次見她如此神情,頓時心裏有些發毛,連道:“小姐,莫要如此盯著老奴,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主人年輕時,糗事一籮筐,你問,我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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