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長老一張枯木般臉龐直抖,騰的站起,目光泛著寒光:”小輩,你再說一遍!”


    周南不懼,冷冷說道:”你別發怒,我知道你很想弄死我,因為你與我二爺爺親近,與周誌親近,他們也都很想弄死我。不過我周南有個癖好,就愛看你們想弄死我卻不敢動我,隻能在一邊幹瞪眼的情景,不然你現在就可以試上一試!”


    赫長老胸膛起伏,還想說話,周子昂卻插了嘴:”南兒不必與他廢話,這老匹夫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必親手弄死他。”


    ”對!弄死他!”周文劍也恨恨的道。


    周南說完便不再理會赫長老,縱身躍上擂台,看著周誌臉上不時閃過的怨意,很認真的問道:”很怒吧?我平常不愛搭理你們的冷嘲熱諷,所以你們得寸進尺,導致我身邊的人不斷受到傷害。這,是我的過錯,不過我周南向來知錯能改,所以今日躺下擂台去的不是我。”


    周南指著周誌,一字一頓的認真道:”而-是-你!”


    周南很想一拳就將眼前這個小人打趴下,憑借他築基修為如果全力以赴的話,周誌應當毫無還手之力,但今日是月比,周南可不想將自己全部實力發揮出來,所以他打算慢慢玩,多年的債,總不能一下還清不是?


    周南所想的,何嚐又不是周誌心裏所想,前幾日在大長老的護法之下自己已經秘密築基,他在淬體巔峰早已多年,有大長老等一幹人在護法,足以讓他瞞過家族裏的任何人。在他眼裏,此時的周南就像一隻跳梁的小醜,麵對已經築基的自己,他想不到周南還有何辦法能安然走下擂台,今日,就是周南的命運終結之日。


    周子青望著擂台上的周誌,心裏那股不妙之感越來越重,眉頭僅僅皺著,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的身體往前傾了傾,倘若有變,他將會立刻上前營救。


    有風吹過,場邊那幾棵老楊柳微微搖擺,烈日下那股驅之不去的煩躁之意稍稍緩解了一分。


    清風掀起白色的衣衫下擺,隨風而蕩。


    周南動了,一直都是不動聲色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右拳朝周誌揮出,依舊沒有任何章法,看似很慢的一記老拳,在人看來很容易就能避過。


    周誌雙眼突然凝重起來,不知為何,周南那簡單一拳看似毫無花俏,卻又給了他無比的危險感,就仿佛這拳頭之後隱藏了無數殺招。


    不待他仔細深究自己這股莫名感的來源,周南已揮拳而至,拳風破空。


    周誌猛的一退,雙手似大鳥一般張開,待的落穩雙手大合成爪,頓時一陣爪影翻飛,紛紛朝周南迎了上去,哪知周南竟不躲閃,依舊一拳砸落,跟方才周謙嘯的那一幕何其之像。


    周誌大喜,要結束了麽,終究還是太快,他心道。


    嘭的一聲。


    與周誌想象的沒有任何差別,他順利的將周南的拳頭鉗住,唯一不同的是這隻拳頭何止比精鋼硬上數倍,手心處傳來一陣劇痛,雖然將周南鉗住,但同樣的,周南這一拳也直直轟在在他手心。


    他感覺雙手快碎裂一般,慌忙做勢欲退,然而那一隻拳頭就好似一塊膏藥,緊緊黏住他的雙爪。


    他退,那一拳便退。


    周南依舊是那副意味深長的似笑非笑,接著左拳如炮矢一般砸向周誌腦袋,周誌臉色巨變,忍痛發力,借力退後避過這一拳。


    周南臉上表情不變,那一拳也不見收勢,依舊長驅直入,直逼上來。


    就好似他這一拳不需發力,也不需做勢一般。


    周誌邊退邊甩了甩發麻的雙手,猙獰道:”果然變強了,不過也止步於此了。”他雙手猛的大開,突然拉長了數倍,就似兩根粗大的鐵鏈一般砸在地上,擂台頓時一陣搖晃。


    周南生生止住了身形,原地不動。


    這詭異的一幕很顯然不同尋常,因為他嗅到了一絲小小的危險,盡管這絲小小的危險他大可以忽略。


    周子青臉色一變,心道不好,這是分身錯骨爪大成後的征兆,本身這是一門無比邪毒的武技,想要修成奇難無比,但是威力卻是極其恐怖霸道。


    家族裏很多人都曾修煉過這套武技,但最終修成的寥寥無幾,別說修至大成之境。


    眾長老也發出驚唿之聲,周南很強,他們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擂台上連贏下二十七場的天才又迴來了。


    不過周誌帶給他們的震撼更大,他天賦隻能說中等,相對於巔峰時期的周南要差上許多,不過如今這套武技被他練至大成,再加上他無比接近築基的修為,他們並不認為周南能贏下這場。


    原來周誌對周謙嘯之時還保留了實力,不然周謙嘯恐怕會輸的更快,更慘!


    ”南兒當心,不可力敵,不行就認輸。”周子青站了起來,眉宇間盡是憂色。


    “父親,孩兒自有分寸。”周南望著周子青,眼神無比鎮定,那份胸有成竹的淡然讓周子青心裏的擔心立減不少。


    正這時,周誌嘴裏一聲哇呀怪叫,那兩隻怪手上的五指也詭異的延長了不少,就如兩隻巨大無比的蜘蛛綁在兩根鐵鏈上。


    一隻怪手朝周南唿嘯而至,周南全身靈氣翻滾,一個閃身堪堪躲開,怪手撲空,又立刻往返,在周誌前方甩蕩,錘擊著擂台發出沉悶的聲響。


    周誌臉上蕩漾著邪毒之色,眼神裏閃露著邪光,舔了舔嘴唇,輕蔑的道:”周南,我這分身錯骨爪早已大成,卻從未出過手,今日拿你來祭招。”


    周南臉色不變,但心裏卻微微一動,從那隻怪手之上周南感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道,不過也僅僅如此了,並未讓他太過在意,他在意的是周誌很有可能隱藏了實力,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那股力道絕對不是淬體修為的周誌能駕馭的。


    ”強大的是人,不是術!”


    周南說道,說完竟先發製人,又是一拳揮出,依舊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唯一不同的是這隻拳頭被淡淡的紅芒包裹,威勢比方才何止大了一倍。


    周誌獰笑,雙手揮來,如錘鏈般一前一後,一上一下朝周南砸來。


    臨近之時,怪手上的五爪成拳,重重砸在周南的拳頭之上,將周南迫的身形一阻。繼而另一隻怪手握拳攻向周南的腹部,周南想也不想揮起左拳生生迎上,卻不料這隻怪手突然開張成爪,朝周南左拳抓去,牢牢將他左拳鉗住,如鐵鉗般的長長五爪驟然握緊,幾乎將周南的整條小臂都緊緊鎖住。


    周誌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邪笑,長臂一縮一扯,周南頓時被長臂高高舉起。


    周子青渾身靈氣鼓蕩,正準備衝上前去,卻看見周南臉上依舊是那副淡然之色,無比鎮定,不禁疑惑了一下。


    就是這短短的疑惑間,情況卻驟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周南會重傷之時,被那隻怪臂重重砸下的周南卻輕吼一聲,騰出右手抓住周誌的怪臂,看似輕輕一捏,那一條有如巨型鋼鞭的怪臂竟發出哢嚓脆響,緊接著傳來周誌撕心裂肺的慘嚎。


    ”不!”


    怪臂嘭的一聲垂落,砸的擂台微微抖動,周南也輕輕墜下,人未落地,雙足虛空一點,隻見一陣白色的殘影閃過,比方才快了不知多少。


    周子青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如釋重負輕輕低語:”南兒他,做到了!”


    周誌神色怨毒無比,方才仿佛就差一點就能將周南捏死,就差一點,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周南狠狠踩踏,為何?為何周南會突然爆發出那麽強大的力量,輕易的就捏碎他一隻臂膀,也捏碎他僅存一絲的族義,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過那一絲族義。


    ”周南!我要你死!”周誌狀若癲狂,短短一瞬的心理落差,使他著了魔一般瘋狂大叫,然而迎接他的是周南的麵無表情,外加兩耳光一腳。


    啪啪兩聲炸響耳畔,周南的雙拳化掌,任憑周誌的將另一隻長臂揮舞的密不透風,仍舊伺機穿了過去,狠狠落在周誌的臉頰之上。


    臉上的火辣之意剛剛泛起,胸口又仿佛如遭重錘,頓時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狠狠拋落在擂台邊上。


    周南的力道控製的很好,那一腳剛剛將周誌踢在場邊,不讓他落下擂台,至於那兩巴掌,周南更是未盡全力,不然此時周誌怕是早成了一具橫屍。


    周南很失望,特別失望,不是因為周誌的冷血無情,也不是因為周誌的心胸狹窄。


    周南自己也無法說清,方才周南就差一點點,便要了周誌的性命。


    本以為斷了一臂之後會激起周誌的拚命之心,哪知周南全力攻到,卻看到一隻胡亂揮舞的長臂,和一副看似瘋狂其實心有不甘的表情,這樣的周誌他抬首可滅。若不是他及時變招,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失手將周誌殺死。


    何等可笑,與周謙嘯對戰,實力碾壓,毫無留手,處之坦然的將他廢去雙臂,依然談笑自若。輪到自己才去一臂,卻好似天塌,臨陣分心,廢去的何止區區一臂?


    轉念一想,周南便又釋然,自己若不是那晚無意間闖入千牛山,見過那場煉獄般的搏殺,又親曆一場生死之戰,恐怕心境也比周誌好不到哪裏去。


    就像周文劍看見周謙嘯傷的如此重,急得掉淚,而他卻能坦然麵對,這就是心境的差距。


    若換成周南被人段去一臂,戰力已損過半,不逃,難道等著送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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