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放下托盤,周南迅速找來紙筆,簡簡單單留下幾行字跡,再把那本功法留在桌上就走出小院,朝後山行去。


    他也隱隱感覺到腹部那股火熱之氣暴躁無比,白日間就屬他吃的最多,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天殘九變何等變態,他要做的隻是一一煉化它們,引為己用。


    對於曼兒,周南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剩下的路,靠她自己走。


    修行路長,充滿未知,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那本功法屬黃階中級功法,品階不高,但是足以讓曼兒修行到築基,再往上的話,周南是無法從家族的庫房拿出來的。


    不過,就周家子弟而言,修煉的一般都是黃階高級功法,雖說高了一個等階,但也就修煉到築基而已,再往上,譬如開光境,便要換功法修行。


    而玄階功法,整個周家隻有兩部,還是玄階低級功法,就是周子青及大長老所修煉的破冰訣及聚水功。


    一部冰係功法,一部水係功法。


    靈根屬性分為金,木,水,火,土,以及一些比較罕見的屬性,例如周子青的冰係靈根,就極為罕見,所以周子青的戰力在同階之下難逢敵手,連同境界的大長老周延都不是一招之敵。


    再例如更為罕見的雷靈根,更為恐怖,與人交手,一路閃電帶火花,威勢唬人,威力更是強大無匹,往往不需要正麵交戰就把對方湮滅在無盡的雷霆之中。


    曼兒的靈根屬性目前尚不清楚,等靈根覺醒後才能一探究竟,在靈根沒有覺醒之前,任何低階的功法都能修行,但靈根覺醒後若是沒有相應的功法,輕者進步緩慢,修為難以寸進,重者損傷根基,遭功法反噬,有性命之危。因為五行既相生又相克,如火屬性靈根修煉水係功法,不消說,最後肯定是身隕道消的下場。


    不過,這是常識,若真有這種死法,恐怕他的墳墓上天天都得圍滿了人在那大笑。


    黃階的功法,無論等級高低,終究到底屬於低級功法,雖說隻能修煉到築基,但有個好處是玄階以上功法不能比擬的——但凡黃階功法都有都有五行篇,也就是說無論何等屬性都能修行。


    例如周南在六年前靈根屬性是玄階金靈根,金主戰,他修煉的功法混靈訣,主修金靈訣,其他副篇為木靈訣,水靈訣,火靈訣,土靈訣。


    不過自從周南修煉天殘九變開始覺醒靈根後,周南的靈根屬性他自己也十分模糊,天殘九變功法的屬性,他更模糊。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因為他的靈根是因功法而覺醒,屬性與功法應該最為契合。


    後山依舊是那麽靜,山腳下孤零零的矗立著一幢黑色古樸的建築,那是周家的祠堂,這些年周南在後山,除了文劍時不時上的山來尋自己,周南就隻能望望祠堂,時刻提醒自己尚在人間。


    密林間一塊凸起的巨石上,周南盤坐,開始入定。


    體內的燥熱被他徹底釋放,頓時一股比曼兒身上強烈數倍的熱意彌漫開來,在周南體內肆意妄為的橫衝直撞。


    來的好!周南心喜,功法運起,周南自身的防禦極為變態,那股火氣雖猛,若換做以前,足以摧毀周南的五髒六腑,但如今對他傷害並不大,雖說有些許的灼傷,但相比雷炎,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股火熱便慢慢溫順下來,緩緩朝靈根沒入。


    密林間熱意彌漫,熱浪滾滾從周南體表滲出,一身衣物早已燃盡,轉眼周南又成了一個光溜溜的裸男,若非周南及時發現,恐怕一頭白發都被燒光了去。


    周南六年前原本淬體巔峰修為,現如今恢複,當下這一股猛烈的火氣雖不似天地異火般暴虐,但終究來自黃獸體內,相對於稀薄的天地靈氣而言,不僅精純不少,且符合功法特性,周南隱隱感覺自己即將突破,處在一個臨界點上。


    這個臨界點周南熟悉無比,六年前就是這種感覺,現在相比那時更加猛烈,就好似自己隨時能突破,沒有任何阻礙一般。


    但周南自然不會信任這種不切實際的感覺,雖然這個感覺來自他自己,可惜,這種關鍵的時候,他不會信任自己。若是水到渠成自然最好,貿然去衝刺築基,周南有陰影,很害怕六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事與願違,身不由己,這大概就是周南此時此刻的真實寫照。他很想就此打住,因為他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連築基丹都沒能準備好,最起碼身邊應該有父親護法才是。


    可這時候的周南體內的靈根,正熒光大盛,不斷散發出陣陣清涼之意,洗滌著周南的四肢百骸,就好似連神魂都得到了升華一般,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功法運起何止了快了一倍。


    加速運行的好處是稀薄的靈氣此時也能勉強支撐功法的運行,雖說靈氣稀薄,但被靈根吸收後,轉化為絲絲精純無比的靈氣,這種相輔相成的良性循環,對於周南來說還是頭一遭。


    周南漸漸的沉浸在這種微妙狀態裏麵,無法自拔,甚至忘了時間的流逝,他卻不知,自己已經陷入到一種修行者苦苦追尋的狀態——頓悟,這種可遇不可求,與自然天象無比融合的人天合一的微妙狀態。


    他此時感覺自己對修行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雖是入定,但感官卻敏銳無比,就好似一絲風悄無聲息的吹過耳畔,都能被自己輕易捕捉到一般。


    整整五日,周南就似一尊雕像,期間暴雨傾盆,又或者烈日當空,周南始終未曾睜開眼眸。


    周家的仆從已經五日未曾見到大少爺了,但是早已習慣,平日裏周南在家族內出現的次數也是不多,不是在自己小院就是在醫館,最多的還是在後山。


    周文劍依舊每日修養身體,別人養傷都是大碗喝藥,長時間臥床。他的傷倒也奇怪,好似非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能痊愈一般,還時不時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往賬房去騙些藥錢。


    曼兒剛開始倒是十分疑惑,周南往常最多兩三日便會迴來一次,這次時間有些長了,不過周南留下的那本功法顯然對她的吸引力極大,除了時不時打掃一下小院,她也沉浸在無休止修行中,其中的各種玄妙之處讓她無法自拔,除了感歎一下周南為什麽還不迴來之外,便是盤坐,冥想。周南則是又被她拋在一邊,無暇顧及。


    這一日,晴空萬裏,風和日麗,周家的演武場此時人山人海,熱鬧無比。


    中間的擂台被清理的幹幹淨淨,擂台四周,周家主事人及一眾長老紛紛就坐。


    周子青臉色如常,端坐在正中,身後站著周文劍,不過周文劍此時落得清閑,往日每次月比都會在擂台上被人正大光明的揍得半死,今日他是傷員,可免戰。


    來自周家的子弟兒郎們則是簇擁在長輩們的身後,不少少男少女臉上充滿著希翼之色,望著中間那處擂台,一會,他們將在那裏一決高低,接受家族長輩的檢驗。


    周家的月比,就在今日。


    周誌站在周元仕身後,背負著雙手,一臉輕鬆之態,臉上卻隱隱透露著一絲狠厲之色,雙眼四下環顧,左右掃視了一遍,並未發現周南的身影。


    難道是這廢物怯戰?怕死?想到此處周嘴角輕佻,一會月比開始他還不出現的話,定要讓他在家族抬不起頭。


    一陣喧鬧過後,大長老周延飛身而起,緩緩落在擂台之上,抬手虛壓,頓時演武場安靜下來。


    ”修行之路,千難萬險,僅憑一腔熱血是不夠的,需要的是無休無止的戰鬥,話不多說,我宣布,月比開始!”周延鶴發童顏,一張稍顯年輕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年齡,這便是水係功法的好處。


    ”大長老,你,越權了!”周子青站了起來,麵無表情的說道:”我這家主尚在位,哪裏由得到你來宣布,你,不把我放在眼裏嗎?還是忘記了祖訓?”


    周延一愣,立馬臉色就拉得老長,按照族規,這種事情的確輪不到他來上台,但他早習慣了,往常周子青顧於他大長老的輩分及顏麵,自由他去了。


    隻是現在周延公開站在周元仕那邊與周子青爭權奪勢,周子青自是不會如往常一樣給他臉麵。


    ”依族規,家主,該你上去給家族小輩訓話了。”二長老大聲的道。


    周延哼了一聲,悻悻走下擂台,麵對眾長老依然灑脫一笑,任誰都看得出他臉上那股強抿的笑意隨時都能爆發成衝天之怒。


    周子青衝天而起,長袍獵獵,重重落在擂台之上,擂台隨之抖了三抖。


    一擺衣袖,周子青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道:”擂台還需加固。”


    周家小輩哪裏見過這等陣勢,紛紛仰著頭看著擂台上的周子青,眼神裏滿是崇拜之色。


    周文劍此時悠哉無比,手裏拿著果子,哢嚓一聲咬下一塊,對著坐在前麵的周子昂含糊不清的說道:”二叔,跟我父親的威猛霸氣比起來,大長老倒顯得有點情意綿綿呀!”說完哢嚓又咬了一口果肉。


    周子昂迴頭白了周文劍一眼,眉頭一皺,拿起周文劍硬塞給他的果子也咬了一口,點了點頭:”不錯!”


    不知是在說誇周文劍的果子不錯,還是在說周文劍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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