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川,魚川。”


    陸靖安輕輕搖晃著懷中的人,不斷焦急地叫喊著,可眼前的人始終隻是閉著眼,沒有一絲迴應。


    死寂,讓他覺得心跳都開始變緩起來,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他並非是大夫,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下究竟該怎麽辦。


    好在這一片的地形他已經較為熟悉,記得附近應該有一處小鎮,裏麵應當會有治病的大夫。


    也不敢自己的右手還在脫臼,強行將人托到了背上,從而導致他的右手越發疼痛起來。陸靖安也隻能緊緊咬住自己的後槽牙。


    還沒等進入附近的小鎮,遠遠便看到鎮口有官兵把守,對來來往往的人流都進行仔細的檢查。


    陸靖安猜出應當是成王的人,他們的目標正是他們二人。


    洛魚川還仍舊處於昏迷之中,究竟是怎麽迴事根本就弄不清。若是再繼續耽擱下去,或許小事都會變成大事。


    狠狠咬了咬牙,便背著洛魚川到一旁的小道上等著,用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換了一身幕離,將其蓋在洛魚川的身上。


    死馬當做活馬醫,大不了就是被對方發現罷了,以他的本事還不至於連這裏的士兵都打不過。


    再次背起洛魚川,心跳越發加速地靠近了小鎮的邊緣。


    “你,給我站住,後麵的車裏究竟坐了什麽人?”一道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得陸靖安差點直接跳起來就對著旁邊的人一拳,好在他最終還是聽清了對方的詢問,知道是在問自己後麵的那個人。


    聽到其中一個侍衛的聲音,原本四散在四周的人都逐漸聚攏起來。紛紛從陸靖安的身邊經過,那真叫一個刺激。


    見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根本沒有人再在前方盤問,陸靖安立即加快腳步通過了大門。


    此時他沒有心思去想為何事情會這麽巧,進入鎮上後立馬就問了幾個大嬸,確切了醫館的方向後迅速趕去。


    本以為經過了這一關便什麽都不怕了,不成想這鎮上僅有的三家醫館,門口都圍滿了士兵,根本沒有辦法將其調開。


    陸靖安隻能裝作在街上購物,目光一直不停朝著這邊望來。可這些人就好像是鐵人般,不吃不喝,也沒有離開的意圖。


    蹲了有一個多時辰,始終沒有機會進入醫館,且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陸靖安這才在附近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也許是他的堅持感動了上蒼,在進入房間的那一刻,洛魚川總算是有了些許直覺:“這是什麽地方?”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靖安忍不住渾身一抖,轉身就朝著洛魚川的方向看去,一臉訝然。隨後便將他們這一路上的經曆統統都說了一遍。


    “看來成王的動作比我們預想的要快,想要進京見到顯王應該並不容易,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他們還來不及將一切都部署好,我們現在立馬就動身。”洛魚川仔細傾聽著她的話,時而插嘴分析幾句,隻是說話的間隙會帶上幾聲咳嗽。


    話音剛落便起身就要往外麵走去,腳剛下地便覺得身子一軟,半邊身子就倒了下去。


    好在陸靖安一直注意著她的身子,立馬靠了過去,讓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情急之中沒來得及轉換方向,洛魚川竟是將全身的力氣都落在了陸靖安那脫臼了的右手胳膊上。


    一直隱忍沒有發作的他,瞬間沒能忍住,竟輕聲低喚了一聲。但也隻是極其短暫的一小會兒。


    可這自然沒有辦法瞞過洛魚川,她立即皺眉朝著陸靖安的胳膊看去,馬上便發現了異常。


    “你受傷了?”


    陸靖安隻是搖了搖頭,嘴角帶上一絲赧然:“隻是脫臼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是脫臼?你可知道這脫臼久了不去醫治會有怎樣的後果?”洛魚川聲音明顯尖銳起來,顯然對陸靖安的說辭頗為不滿。


    他們如今形單影隻,孤立無援,便更是要愛惜好自己的身體。


    否則若是遇上了什麽事情,就連逃跑抵抗的力氣都沒有,更妄圖做其他的大事了。


    聽出了洛魚川話音中的責備,陸靖安不由癟了癟嘴:“我也知道不能拖,可是現在所有的醫館都已經被士兵所把守,他們手中全都有畫著我們模樣的畫像。隻要我一出現,他們就會認出我。到時候別說是治療了,恐怕連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這並非是陸靖安的托詞,事實正是如此。


    “這倒不是問題,一會兒我將治療脫臼的方法告知於你,你利用巧勁將胳膊給裝迴去就是。”關於醫術這方麵,洛魚川還是有辦法的。


    隨後便口述所有的事項,陸靖安也跟著她的說法一步步去做。


    果真,隨著劇烈的疼痛傳來,脫臼的右手臂當真裝了迴去。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洛魚川見他已經恢複,便急著想要動身,卻被人給直接攔住。


    陸靖安一臉不滿:“你隻顧著說我,難道你不是一樣嗎?分明現在一身傷,怎麽能夠不治療?”


    “我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既然你能夠口述讓我治療好我的胳膊,也能口述讓我治療好你。你且將藥方都說出來,我一會兒就出去幫你采藥。”一邊說著,陸靖安已經拿起紙筆來到了圓桌旁。


    洛魚川不免搖了搖頭,終究還是緩緩說出口:“一兩三七、半分.......”


    陸靖安將聽到的草藥筆跡清晰地記錄下來,卻沒有看到洛魚川那明顯陰鬱的臉。


    他所不知道的是,洛魚川並非是推托,而是這兩者的治療的確不同。


    治療脫臼無非是用蠻力罷了,而治療身體的疾病不但需要藥物的種類和分量,更重要的對症。


    醫者不能自醫,所以從知道這裏的醫館被士兵給包圍後,她便沒有打算再在這裏待下去。但陸靖安的神情讓她意識到,若是自己不象征性地讓他試一試,陸靖安或許會做出更加瘋狂地事情,所以才一一將藥材都念了出來。


    “所有的藥材我都已經記下來了,你現在客棧內好好休息,等我迴來。”陸靖安再次對照一下紙上的藥材,將其折好貼身放在身上,朝著洛魚川又叮嚀了一句,這才推門而出。


    望著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洛魚川心中閃過一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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