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笑著說道。


    “戶部竟然主動同意兵部用兵。”


    “這還真是稀奇事。”


    同時他心中一鬆。


    其實萬曆也想增兵倭國。


    就怕缺錢的戶部反對。


    如今既然對方主動同意,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頓了一下,他看了眼方從哲。


    對方畢竟是內閣首輔。


    出兵之事,還是要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方愛卿,你的意思呢?”


    方從哲微微躬身,沉聲說道。


    “聖上。”


    “微臣以為,在出兵之前,是不是要先討論一下。”


    “如何封賞程武?”


    方從哲話音一落。


    整個暖閣都安靜下來。


    楊鎬用餘光瞥了眼方從哲。


    心中暗自鄙夷。


    這方從哲和浙黨關係密切。


    甚至有傳言他就是浙黨的領袖。


    之前程武得罪了江南的士族鄉紳。


    方從哲剛才那一番話,肯定是準備給程武穿小鞋。


    萬曆沉默了一會,說道。


    “如何封賞?”


    “自然是論功行賞。”


    語氣間,已經稍有不悅。


    方從哲麵色波瀾不驚,緩聲說道。


    “聖上。”


    “若是論功行賞。”


    “程武先是平叛建奴,後又平定聞香教叛亂。”


    “在朝鮮,又擊敗了倭國水軍。”


    “戰報上說,整個倭國水軍全軍覆沒。”


    “楊尚書曾和微臣商議過。”


    “準備封賞程武為左軍都督府左都督。”


    “這已經是正一品的官職。”


    “如今封賞的公文剛剛擬定,程武又遠征倭國,奪下礦山。”


    “這一樁樁功勞累積在一起。”


    “該如何封賞,都要讓人傷透腦筋。”


    萬曆不悅道。


    “依方愛卿的意思,為大明立功之人,難道還不能賞賜了?”


    “如此,豈不是讓天下報國之士寒心?”


    方從哲說道。


    “臣不是這個意思。”


    “臣覺得,程武畢竟年輕氣盛。”


    “若是封賞太多,恐怕會生出驕縱之意。”


    “萬一心高氣傲之下,做出什麽錯事。”


    “豈不是令人扼腕痛惜?”


    “聖上,我朝太祖皇帝,就因為武將過於驕縱。”


    “在其晚年,不得不揮淚將其全部誅除。”


    啪!


    他忽然跪在地上,泣聲說道。


    “臣也是不想看到程武遭此覆轍。”


    “這才有此擔心。”


    “還請聖上明鑒。”


    “嘶!”


    楊鎬看著跪伏在地的方從哲。


    隻覺得這四季如春的暖閣,都生出一股寒意。


    “陰險小人!”


    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厭惡。


    人家在前線為大明出生入死。


    你在後麵不幫忙也就罷了。


    還朝著人家捅刀子。


    “惡心!”


    想到這裏,他猛地跪倒在地。


    大聲說道。


    “聖上,臣與程將軍在遼東曾一起共事。”


    “深知程將軍為人謙虛,從不居功自傲。”


    “方大人所言,實屬無端揣測。”


    “還請聖上明鑒。”


    萬曆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


    “朕也相信程愛卿的為人。”


    “方愛卿,以後不可憑借無端的猜測,來詆毀程愛卿。”


    方從哲惶恐地說道。


    “聖上,臣絕無詆毀程武的意思。”


    “與之相反,臣是因為對程武生出愛才之意。”


    “擔心他恃功自傲,毀了自己。”


    “這才出言提醒。”


    他雖然神色惶恐,心中卻笑開了花。


    從萬曆的語氣中。


    他能聽出來,自己方才那一番話。


    已經在萬曆心中,種下了猜疑的種子。


    以後隨著程武不斷地立下功勞。


    這顆種子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最終,萬曆會因為那滿心的猜疑,除掉程武。


    為下一任皇帝抹掉威脅。


    “臭丘八!”


    “區區一個莽夫,還想和我們文官鬥!”


    方從哲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起來。


    楊鎬心中暗暗叫苦。


    他也聽出萬曆語氣有些不自然。


    想必是對程武生出了猜忌。


    “這件事,隻能盡快告知程兄弟。”


    “讓他小心行事。”


    “唉。”


    從養心殿出來。


    楊鎬先迴兵部,敲定了派遣軍隊前往倭國增援的事情。


    忙完之後,迴到府邸已是深夜。


    顧不上休息。


    他來到書房,提筆急匆匆地寫了一封書信。


    在信裏,他將方從哲的陰險用心告訴了程武。


    讓程武小心防備。


    浙黨在朝堂勢力極大。


    讓他行事務必謹慎,千萬不要被浙黨抓住什麽把柄。


    隻是寫完之後,他抓著毛筆微微愣神。


    “程兄弟遠在倭國。”


    “要找誰去送這一封信呢?”


    “必須得找個萬分穩妥之人!”


    就在此時,他忽然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


    “楊尚書。”


    “這封信,還是咱家找人,替您送過去吧。”


    “啊!”


    楊鎬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轉身一看,在自己身側,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位麵貌俊美的年輕人。


    “你......”


    “你是司禮監的謝公公?”


    驚恐中的楊鎬,忽然覺得麵前這人有些眼熟。


    似乎就是前不久,剛剛榮升司禮監秉筆。


    執掌東廠的謝淞。


    “完了!”


    楊鎬麵色死灰,手中毛筆墜落在地。


    自己私下裏給程武寫信。


    已經算是暗地裏勾結武將。


    更何況信中對於當朝首輔多有貶低。


    眼下這封信被東廠看到。


    他和程武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嗬嗬。”


    謝淞看到楊鎬驚恐的模樣。


    不知為何,心中莫名有些興奮。


    對方可是朝中一品重臣。


    看到東廠,竟然也會嚇成這番模樣。


    這就是東廠的實力!


    “楊尚書。”


    “您不必擔心。”


    “咱家和程將軍乃是莫逆之交。”


    “過命的交情。”


    “今天聽說朝堂裏有人詆毀程將軍。”


    “楊尚書在聖上麵前,替程將軍仗義執言。”


    “咱家心裏,可是感激得很。”


    “今晚前來,就是為了感謝您。”


    楊鎬拍了拍胸脯。


    心有餘悸地說道:“原來如此。”


    “老夫還以為你們司禮監,也想和程將軍過不去。”


    謝淞輕輕一笑。


    “楊尚書還請放心。”


    “咱家給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朝堂上,誰敢找程將軍的麻煩。”


    “就是找我們東廠的麻煩,就是和司禮監過不去。”


    楊鎬心中一動。


    心想莫非程武已經和司禮監結成盟友了?


    又想到當初程武出征倭國。


    似乎就是司禮監在後麵推動。


    “嘶!”


    “若程武真的和司禮監結盟。”


    “強強聯合之下。”


    “浙黨那群人,恐怕還真的扳不倒他。”


    “甚至有可能被程武和司禮監扳倒。”


    “到時候,朝堂上恐怕又是一番新的局麵。”


    “唔。”


    “老夫也得早做準備了。”


    他看著手中書信。


    這封信一旦交到程武手中。


    也算是一封投名狀。


    等於加入到對方和司禮監的陣營。


    一時間,這封信變得有些沉重。


    “嗬嗬。”


    謝淞掩嘴一笑。


    “楊尚書,您還在猶豫什麽呢?”


    “以程將軍的實力,再加上我們司禮監。”


    “日後這朝堂上,還有誰是咱們的對手?”


    楊鎬心頭一震,


    顫抖著將書信交給了謝淞。


    謝淞接過信件。


    沉聲說道:“楊尚書。”


    “你以後一定會萬分慶幸自己的選擇。”


    說罷他身形一陣恍惚,消失在了房間內。


    楊鎬深吸一口氣。


    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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