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向南滾滾而流的鴨綠江上。


    程武站在渡船船頭。


    朝著東方眺望。


    “將軍。”


    禮部來的主事名叫李可。


    據說祖上是高麗人。


    會一些朝鮮語。


    他來到程武身前,指著對岸說道。


    “這裏就是朝鮮的義州。”


    “當初我大明支援朝鮮,抗擊倭國入侵,走的就是這條道。”


    “朝鮮那邊的已經安排了使節,在對岸迎接將軍。”


    程武微微頷首。


    凝目朝著對岸望去。


    確實看到一群人手舉著旌旗。


    耳邊也傳來鑼鼓聲樂。


    渡船來到對岸的朝鮮碼頭。


    李可引著程武下船。


    隻見碼頭上,站著一位容貌英俊的年輕人。


    當他程武比自己還要年輕後。


    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然。


    隨後恭敬得上前,當著程武的麵,俯身跪地。


    高唿道:“朝鮮世子李祬,叩見天朝上使。”


    中原官話說得字正腔圓。


    比程武還要標準。


    程武愣了一下,搞這麽大陣仗?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可。


    對方附耳悄聲說道。


    “將軍,這位就是朝鮮國王的世子。”


    “您可以稱唿他世子邸下。”


    程武點了點頭。


    一擺手說道:“世子邸下不必多禮。”


    “快快請起。”


    說著將對方攙扶起來。


    “多謝上使。”


    朝鮮世子起身後,再次朝著程武鞠了一躬。


    程武眉開眼笑。


    對方恭敬得簡直有些過分。


    讓他渾身舒坦。


    “不愧是我大明的第一舔狗啊!”


    程武心中感慨。


    看著這朝鮮世子,也覺得眉清目秀了許多。


    朝鮮世子被他看得有些扭捏。


    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程武眉頭一皺。


    這位朝鮮世子,脂粉氣太重。


    眾人在朝鮮世子的陪伴下,朝著漢城的方向行去。


    程武原本帶著五千兵馬。


    後來禮部主事李可勸說他。


    這五千兵馬,可能會讓朝鮮全國感覺到恐懼。


    建議程武隻帶幾十名親兵就足夠了。


    至於安全上的問題,根本無需考慮。


    朝鮮絕對不敢動明朝使臣一根手指頭。


    程武從善如流。


    他這次來,是向朝鮮借道攻打倭國的。


    若是帶著太多人前來。


    反而會驚嚇到對方。


    三天後,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座城池。


    遠遠望去,城池的樣貌和大明幾乎一模一樣。


    程武這幾日在朝鮮,也路過幾座城池。


    在他眼裏,這些城池根本算不得是‘城’。


    外麵的城牆,就是一些碎石累積而成。


    看起來堅固程度還不如東洲堡的夯土牆。


    而眼前這座城池。


    都是平整的磚石搭建,沒有絲毫的縫隙。


    乍看去上,還以為迴到了大明。


    此地就是朝鮮王朝的都城,漢城。


    城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在人群中間,則站著朝鮮的文武百官。


    百官前方,是一位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胸口紋著不知是龍還是蛟的圖案。


    正踮著腳,朝這裏眺望。


    “這位就是朝鮮的國王吧。”


    程武看著那身穿紅色長袍的男子。


    一旁的李可點頭說道。


    “是的,將軍等會兒需要稱唿他殿下。”


    “嗯。”


    程武知道,朝鮮隻是國王,不能和大明的皇帝用同樣的稱唿。


    否則就是僭越。


    眾人來到城門前。


    兩邊的百姓,還有中間的官員。


    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口中高喊著什麽。


    說的話程武也聽不懂。


    但看他們臉上恭敬的神情,也知道是一些歡迎的話語。


    程武縱馬直接來到朝鮮國王身前。


    禮部主事等官員已經提前下馬。


    那朝鮮國王看到程武直接縱馬前來,臉上仍舊滿含微笑。


    躬身一禮說道。


    “寡人見過天朝上使。”


    “上使一路辛苦。”


    “寡人身患足疾,未能遠迎,還請上使見諒。”


    程武微微一笑,翻身下馬。


    朝著對方一拱手。


    “遼東都指揮使程武,見過殿下。”


    “恭祝殿下萬福金安。”


    “多謝上使賜福!”


    朝鮮國王有些受寵若驚。


    隨即恭聲說道。


    “宮中已經為上使備下接風宴。”


    “還請上使赴宴。”


    程武迴身看了眼禮部的主事李可。


    對方走上前來。


    笑著說道:“這是殿下的一番心意。”


    “將軍不要推辭。”


    程武點頭說道:“那就叨擾了。”


    說罷,他和朝鮮國王連同文武百官。


    一同朝著城內走去。


    “這......”


    程武走在漢城的街道上。


    環視四周,滿目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合著朝鮮的這座都城。


    也就外麵的城牆和大明相似。


    裏麵則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天地。


    漢城麵積並不大。


    眾人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一處宮殿。


    說是宮殿。


    程武放眼看去,發現和大明的一個富戶宅院沒什麽區別。


    零零散散的幾處低矮建築。


    肉眼可見的破舊。


    有些宮殿外牆甚至都已經剝落。


    “這就是朝鮮的宮城?”


    程武在‘宮門外’稍稍愣了一下。


    朝鮮國王和百官,麵色看上去有些尷尬。


    “哈哈哈哈。”


    “這是什麽鳥求宮殿。”


    “還不如俺家將軍的官署。”


    程武的親兵中有人忍不住嘲笑。


    聽聲音應該是李二牛。


    戶部主事李可就在程武身旁。


    附耳悄聲說道。


    “朝鮮的宮城,在上次的倭亂中已經被焚毀了。”


    “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能力修複。”


    “這裏之前是一處行宮,如今被當作了正宮。”


    程武恍然道:“原來如此。”


    “倭寇害人不淺!”


    “燒殺搶奪一番,拍拍屁股就走了?”


    “天下哪有這麽樣的道理?”


    “必須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後麵的朝鮮百官聞言。


    一時間情緒激動。


    咋的?


    大明要收拾倭國這個逆子了?


    “嗚嗚嗚嗚!”


    朝鮮國王忽然掩麵哭泣。


    “上使所言極是。”


    “我們朝鮮,是大明最忠心的兒子。”


    “對麵的倭國,對大明來說,則是一條充滿了野心的狼。”


    “那充滿野心的狼,欺負了我們這最忠心的兒子。”


    “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上使,請為我們做主啊!”


    此話一出,後麵的朝鮮百官紛紛哭泣不止。


    好像號喪一般。


    程武上前一步,站在眾人身前。


    擺了擺手說道:“諸位。”


    “本將軍知道你們心裏的委屈。”


    “這番前來,就是為你們主持公道的。”


    “倭國,必須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誤負責!”


    唰!


    哭泣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昂起脖子,一眨不眨地瞅著程武。


    朝鮮國王更是麵色狂喜。


    拱手說道:“上使所言當真?”


    程武頷首道:“自然當真,我大明言必行,行必果!”


    “上使快快請進!”


    “咱們邊吃邊談!”


    朝鮮國王和百官們,簇擁著程武,進入宮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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