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老者昏死過去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又被眾人推到前麵。


    來應對程武。


    “傷人的可不是我們的人。”


    “他們就是一群在江湖行走的好漢。”


    “一向喜歡打抱不平。”


    “興許是覺得官兵有些欺壓良善,所以才動起手來。”


    “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


    “和這些流浪的江湖人士,沒有任何牽連。”


    “還望將軍明察。”


    程武點了點頭。


    都說無奸不商,他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他知道繼續糾纏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繼續問道:“那你們為什麽堵路?”


    “將軍,我們不是堵路。”


    那中年商賈馬上迴道。


    “我們是在保護自己的財物。”


    “不被小人竊取。”


    “也是在維護朝廷的法度。”


    程武目光幽幽地看著對方。


    忽然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的問題太過於跳脫,以至於那中年商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愣了一會說道:“小的名叫吳本立。”


    “無本利?”


    程武喃喃自語:“你倒是對得起這個名字。”


    “將軍說什麽?”


    吳本立往前湊了一步。


    “退下!”


    程武瞪了他一眼。


    “本將軍說,日後拔舌地獄,定會有你的名字。”


    “將軍說笑了。”


    吳本立訕訕一笑,又退迴原地。


    這時候李二牛重新為程武端上來一盞茶。


    他端起來微微抿了一口。


    思索片刻後說道。


    “吳本立,本將問你。”


    “你方才說,是保護你們的財物。”


    “是為了維護朝廷的法度。”


    “可本將軍還是有些聽不明白。”


    “什麽是你們的財物,又和朝廷法度有什麽幹係?”


    吳本立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一疊公文。


    “程將軍請過目。”


    “這是我們幾家商號,花了五百萬兩銀子。”


    “從朝廷手裏,買下來的參引。”


    “上麵寫得清清楚楚。”


    “未來五年內,建州的山參生意,隻能我們幾家商號來做。”


    “這!就是朝廷的法度!”


    吳本立雙手舉過頭頂,將文書送到了程武身前。


    程武眼皮一跳。


    眼前這人確實有點道行,知道拿朝廷來借勢。


    “可惜,你找錯了對手!”


    他心中暗自冷笑。


    手掌一揮:“不用看了,這參引,就是本將軍給朝廷出的主意。”


    咯吱!


    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看來商人們,對他這損主意恨得牙根都癢癢。


    “吳本立。”


    程武接著說道:“你張口閉口都是朝廷。”


    “看來你雖然身為商賈,心裏卻裝著天下。”


    “本將問你,這些時日,大明各地災荒不斷。”


    “你給朝廷捐了多少銀子,為朝廷分擔了多少憂愁啊?”


    麵對程武的質問,吳本立一派自信從容。


    “程將軍,討伐建奴的數萬大軍,吃喝拉撒,可全都是我們花的錢。”


    “就連您喝的茶水,花的也是我們的銀子。”


    “您說,我們替朝廷分擔了多少憂愁呢?”


    他這話一說完,後麵原本垂頭喪氣的商賈,也紛紛抬起了頭顱。


    仿佛打了雞血一樣。


    就差以程武的恩人自居了。


    吳本立忍不住心中得意,瞟了程武一眼。


    卻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一絲狡黠。


    頗有些陰謀得逞的意味。


    他隻覺得悚然一驚。


    “中計了!”


    唰!


    下一瞬,他手中托著的文書,被程武一把搶了過去。


    “本將軍剛才問的是你們捐了多少銀子。”


    “你卻說本將軍喝的茶,也是你們捐的錢。”


    “那就是說,這幾萬大軍的軍餉,都是你們捐的?”


    “既然是捐的,自然不能向朝廷求取任何的報酬。”


    “這參引,本將軍就替朝廷收迴來了。”


    “你們捐了五百萬兩銀子,還不奢求迴報。”


    “這等功德無量之事,本將軍定會稟明朝廷。”


    “給你們家族的祠堂,一家賞一個牌坊。”


    “啊?”


    眾商賈齊聲驚唿。


    方才的得意早就消失無蹤。


    腦袋又全部縮了迴去。


    不住地禱告。


    “程將軍,俺們為了買這個參引,那可是花光了家底。”


    “您要是收迴去了,俺們可就家破人亡了!”


    “那時候,朝廷就是送來牌坊,也沒地方立了!”


    啪!


    啪!


    吳本立左右開弓,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嘴巴子。


    “程將軍,小的知道錯了!”


    “您就隻當是小的方才放了個屁!”


    “您可千萬別當真啊!”


    謝淞也在一旁說道。


    “程將軍,您就別嚇唬他們了。”


    “這參引上,可蓋著內閣的大印,和司禮監的批紅呢。”


    “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他怕程武胡來,真的把參引給沒收了。


    那朝廷可就失信於天下了。


    事情太嚴重,趕忙出聲提醒。


    程武翻了下參引,上麵果然蓋著內閣官印和司禮監的批紅。


    “有點燙手。”


    當即合上,準備還給那些商賈。


    就這一打眼的功夫,他的眼神瞟到了參引上的某個段落。


    ‘準許前往建州,采購山參’。


    “山參!”


    他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確定參引上,寫的是山參,不是人參。


    程武雙眼微微眯起。


    某個陰損的想法在心裏逐漸完善。


    不懷好意地瞥了眼前方的一眾商賈。


    “嘿嘿。”


    “有錢是吧,喜歡懸賞我是吧。”


    “等著傾家蕩產吧。”


    他將參引還給了吳本立。


    斥罵道:“以後記住,不要在本將麵前油嘴滑舌!”


    “小的記住了!”


    吳本立趕忙將參引揣進了懷裏。


    那可是他們這群人的命根子。


    “本將再問你。”


    程武麵色肅穆,沉聲說道。


    “這參引上,隻是準許你們前來建州采購山參。”


    “可沒說,建州的山參都是你們的。”


    “你們也需要花錢,從本地的藥農手中,購買山參。”


    “送去關內售賣。”


    “不是讓你們來搶!”


    “這......”吳本立畏懼地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


    “可參引上說的是采,購。”


    “這采購二字,講明了我們可以在這裏采集、購買山參。”


    “那個商隊沒有參引,自然沒有資格收購,更沒有資格采集。”


    “所以他們手裏的山參,無論是收購來的,還是自己采集的,都不能帶走。”


    “否則就是壞了朝廷的規矩!”


    “將軍,還請為我們主持公道!”


    程武暗道跟我在這摳字眼呢?


    他緩緩搖頭。


    “你說的那個商隊,其實是朝廷委托的。”


    “他們托運的山參,既不是從本地的藥農手中收購。”


    “也不是自己從山裏采集的。”


    “而是朝廷剿滅建奴,斬獲的物資。”


    “既然是斬獲的物資,沒有花錢,怎麽能算是采購呢?”


    “自然也就不存在壞了朝廷的規矩。”


    “你......”


    眾商人瞠目結舌。


    他們走南闖北,憑借一番伶牙俐齒,能把好的說成壞的。


    能把臭的說成香的。


    低買高賣,無往不利。


    可直到今日他們才知道。


    什麽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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