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爺!”


    來福看著堆滿一倉庫的山參。


    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些都是咱們的?”


    “想什麽呢?”


    程武瞥了他一眼。


    “這裏大概十來萬斤。”


    “你等會兒全部裝車運走。”


    “到了京城後,自然會有人前去聯絡你。”


    “你分出六萬斤,交給他們帶走。”


    “剩下的,交給老爺,讓他找買家出手。”


    “明白了嗎?”


    “切記,隻給六萬斤。”


    “小地記住了!”


    來福不住地點頭。


    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些門道是自己不該知道的。


    他自然不會去問。


    “姑爺。”


    來福走進倉庫,隨便抓起一根山參。


    讚不絕口地說道。


    “這山參的品相真好。”


    “這段時日,大明和建奴交戰。”


    “山參的供應斷了幾個月了。”


    “眼下一斤山參,炒到了二十多兩紋銀呢。”


    “是以前的兩三倍。”


    程武心下一喜。


    暗自盤算自己能掙多少錢。


    “至少八十萬兩!”


    不過等那群山西的商人,前來大量收購山參之後。


    估計這價格就會雪崩。


    “得盡快出手!”


    他看了眼李二牛,吩咐道。


    “二牛,你帶著來福,和這群商隊的兄弟。”


    “去飽飽地吃上一頓飯。”


    “隨後帶著兄弟們,將這些山參裝車。”


    “盡快運走。”


    “得令!”


    李二牛一拱手,隨即帶著來福和商隊裏的人,前去吃飯。


    程武心事已了,返迴了軍營。


    中午吃過飯後。


    他起身來到帳外散步。


    估摸著已經裝完車了,想著要不要去送行。


    忽然看到遠處李二牛正縱馬狂奔而來。


    “嗯?”


    “難道已經出發了?”


    程武快步來到營外,負手而立,等著二牛前來。


    “將軍!”


    “大事不好了!”


    李二牛縱馬而來,隔著兩三百米就扯開嗓子幹嚎。


    程武滿是笑容的臉龐,頓時陰沉下來。


    “快說!怎麽迴事?”


    撲通,李二牛一躍下馬,撲倒在程武麵前。


    “將軍,本來我們已經裝完車。”


    “商隊即將啟程。”


    “可不知從哪裏,又趕來幾家上千人的商隊。”


    “說什麽那些山參,都是他們的。”


    “攔著路不讓將軍的家仆離開。”


    “標下帶人想將他們趕走。”


    “可他們卻拿出了朝廷下發的公文。”


    “裏麵確實說明,建州的山參,隻準他們幾家前來販售。”


    “標下不敢自作主張,隻好前來稟告將軍。”


    “將軍,他們幾千人的隊伍,已經將路口全都堵死。”


    “來福和商隊裏的人,也被他們給打了。”


    哢嚓!


    程武眼中殺氣一閃。


    拳頭攥得骨節爆響。


    “他們不光攔了路,還把人給打了?”


    “你們這些人,就在旁邊幹看著?”


    李二牛被程武盯得瑟瑟發抖。


    “將軍,我們也上去阻攔。”


    “但他們帶著一幫子江湖好手,俺們打不過。”


    “您看。”


    他撕開衣領,露出胸膛。


    胸口處有一個紅腫的掌印,甚是駭人。


    這是內力有了一定根基後,才能施展的內家掌法。


    “媽的!”


    程武抽出長刀。


    “老子他媽的剁了這群狗崽子!”


    “將軍!”


    李二牛撲上去,抱住他的雙腿。


    “他們有朝廷的公文。”


    “將軍千萬不要動粗。”


    “聽說還有戶部的官員跟著他們。”


    唿!


    程武深吸一口氣,壓住了心底的怒意。


    一擺手。


    “二牛,你去告知那群商人。”


    “讓他們來本將軍的大帳議事。”


    “將軍。”


    二牛嘴一撇。


    “他們讓我迴來告訴您。”


    “讓您去見他們。”


    程武愣了一下,隨即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是氣的。


    “一群見利忘義的商人,哪來的狗膽!”


    “點兵!”


    程武氣急,準備帶著人馬,將那群商人盡數抓來。


    “嗬嗬。”


    一陣陰柔的笑聲傳來。


    唰!


    謝淞的身形鬼魅般出現在程武身側。


    “將軍息怒。”


    “為了這群狗東西,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咱家這就派人,叫他們滾過來。”


    “來人。”


    他拍了拍手。


    遠處的幾名錦衣衛急忙躬身前來。


    “替程將軍將那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叫過來。”


    “是!”


    幾名錦衣衛又躬著身子離開。


    飛身躍上馬匹,拍馬離開。


    “勞煩謝公公了。”


    程武朝著謝淞一拱手。


    “不必言謝,這群唯利是圖的商人。”


    “一貫的欺軟怕硬。”


    “將軍待會不必客氣。”


    “打死了,打傷了,也沒有什麽幹係。”


    “他們就算是叫破了喉嚨,也傳不到聖上耳朵裏。”


    程武麵色一喜。


    有東廠的關係在,那群商人,還不是隨便拷打?


    “謝公公。”


    程武抬頭看了眼太陽。


    “這裏曬得很。”


    “請隨我入帳歇息吧。”


    “好!”


    謝淞隨著程武來到大帳。


    一碗茶還沒喝完。


    外麵便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還有沒有王法了?”


    “咱們花了五百萬兩銀子。”


    “那家底都快掏空了,不就是為了能獨自采購建州的山參嗎?”


    “好家夥,還沒開始做生意呢。”


    “這朝廷任命的大將軍,就開始壞規矩了?”


    “是啊!”


    “誰說不是呢!”


    “朝廷的法度何在?顏麵何在?”


    附和的聲音此起彼伏。


    “哼!”


    程武冷冷一笑。


    “將軍!”


    李二牛掀起門簾進來。


    “那些商人在外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


    程武抿了一口茶,淡聲說道。


    人已經到了,他反倒沉住了氣。


    “得令。”


    李二牛反身出去招唿了一聲。


    唿啦!


    外麵忽然湧進來一群人。


    渾身上下風塵仆仆。


    約莫二三十人,原本寬敞的大帳,立時變得有些擁擠。


    程武打量了他們一眼。


    這群人身上滿是泥濘,想必是戰事一起,就等在了遼東。


    得知結果後,立刻帶著商隊就過來了。


    商人們入帳後,也不見禮。


    其中一位老者,似乎是臨時推出來的代表。


    他瞥了程武一眼,又忌憚地看了看謝淞。


    朗聲說道:“老夫是恆通商號的大東家周順滿。”


    “敢問您就是在此地駐紮的程將軍嗎?”


    他年紀雖大,聲音卻中氣十足。


    “嘿嘿。”


    程武看著他森然一笑。


    “這位老丈,你不認得我?”


    “咦?”老者故作驚奇:“將軍這話老夫可聽不懂了?”


    “老夫和將軍素昧平生,去哪裏認得?”


    “將軍看著年紀不大,卻怎麽比我這老東西還要糊塗了?”


    他後麵的商人一陣哄笑。


    程武慢悠悠的等他們笑完。


    隨後說道。


    “既然你這老東西不認得本將軍。”


    “為何還要花費五十萬兩白銀,想要本將軍的腦袋?”


    唿!


    大帳內忽然一片寂靜。


    那群商人屏住了唿吸,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江湖上針對程武,價值五十萬兩的追殺令。


    確實是他們集資發布的。


    “哼!”


    程武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


    厲喝道。


    “你們明知本將軍奉朝廷之名討伐建奴。”


    “卻還湊出銀錢,在江湖上發出刺殺令,到底是何居心?”


    “莫非爾等早就和建奴有了勾結?”


    “通敵叛國!”


    “本將軍倒要看看,你們九族有多少腦袋,夠朝廷去砍!”


    嘩啦!


    “冤枉啊!”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眾人。


    忽然齊聲高唿,紛紛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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