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原以為柴俊等人很快就會報複。


    因此晚上睡覺也留了小心。


    隻是提防了數日,卻沒有遇到任何刁難。


    柴俊與自己交談,也是麵色如常。


    讓他心中不由得懷疑。


    “難道這群人見識到自己的實力。”


    “害怕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程武心中的防備也漸漸地放了下來。


    在入伍的一個月後。


    遼東已是隆冬大雪,山川一片雪白。


    唯一有別於白色的,是滾滾不息的山間河流。


    遠遠望去,好似一幅白山黑水的絕美畫卷。


    這日清晨,程武正帶著隊中軍士操練。


    忽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正在飛奔而來。


    轉身一看,來人正是先前被自己胖揍過一頓地壯漢。


    一個月的相處,已經知道此人名叫謝祥。


    是把總柴俊帳下兩位總旗之一。


    “程武,有軍令!”


    謝祥一邊狂奔,一邊開口大喊。


    隻不過因為少了幾顆牙齒,聽起來聲音有些漏風。


    “軍令?”


    程武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雖然已經操練了一個月,但他們仍屬於新兵。


    為什麽軍令會下達到他們頭上。


    不過他手下的軍士並沒有想這麽多。


    聽聞有軍令,一個個都麵帶興奮。


    正想著,謝祥已經奔到眾人身前。


    “程武,參將大人有令。”


    “讓你們跟著柴將軍一起,到下灣山剿匪!”


    “剿匪?”


    “沒錯,那附近的村民前天被一群土匪劫了,死傷了不少人。”


    “這事鬧大了,因為離我們東洲堡最近。”


    “因此剿匪的差事落在了我們頭上。”


    “快收拾一下,柴將軍已經在等著了。”


    程武雖然心中有所懷疑。


    但身為軍人,遵守軍令乃是天職。


    當即帶領手下軍士,前去與柴俊會合。


    來到匯合地點,發現已經有兩百餘人等在這裏。


    全部都是柴俊麾下的士兵。


    程武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長刀,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柴俊端坐在戰馬上,見他來到,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指著一匹無人乘坐的戰馬說道。


    “程武,這是給你準備的。”


    程武打量了一下周圍,看到其他的隊長胯下也都騎著戰馬。


    當下也不推辭,直接翻身上馬。


    一個月的操練,他早已經弓馬嫻熟。


    雖是現代人穿越而來,騎馬倒也難不倒他。


    “出發。”


    柴俊環視麾下將士,緩聲下令。


    百餘人就這麽離開了東洲堡,一頭鑽進了白山黑水當中。


    山路崎嶇,天冷路滑。


    眾人行進得十分緩慢。


    日正中午,柴俊吩咐眾人歇息進食。


    一個時辰後,隊伍再次前進。


    又走了十餘裏山路,終於看到了一處巍峨高山。


    抬頭望去,山中滿是積雪,還有馴鹿在林間飛馳。


    柴俊勒馬停下,緩聲說道。


    “這就是下灣山了。”


    “山中的土匪我已經打聽清楚。”


    “總數大概在五十人左右,領頭的叫做獨山龍。”


    “此人極為兇殘,若是遇到了,爾等當要小心。”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老兵,知道這些土匪雖然名為匪。


    但其實是一群吃不飽飯的流民。


    戰鬥力低得可憐。


    在裝備精良的邊軍看來,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而且他們此行還帶了火器。


    實在打不過,開炮轟他娘的。


    這可是唾手可得的軍功。


    每個人的神情,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程武!”


    吩咐完眾人後,柴俊忽然話鋒一轉。


    程武麵色一沉,心想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拱手說道:“把總大人有何吩咐?”


    柴俊的目光逐漸冰冷。


    “你和這些將士,已經訓練了一月有餘。”


    “今日本將就來檢驗一下你們的訓練成果。”


    “山中土匪的底細本將雖然已經知曉。”


    “但那畢竟是他人所言。”


    “本將命你帶領手下,前往下灣山一探究竟。”


    “務必要將土匪的人數,有何防衛布置打探清楚。”


    “啊?”


    程武還未迴應,他身後的十三名新兵齊聲低唿。


    山中兇險未知。


    就這麽茫然得進去,豈不是和送命無異?


    “嘿嘿!”


    柴俊看到眾人的反應,終於露出陰險的麵容。


    “當然,念及你們剛剛入伍。”


    “若是不願意隨程武冒險,本將軍也可以理解。”


    “此事爾等自願,本將絕不強求。”


    說完他陰冷的目光直接看向程武。


    “程武身為隊長,當為軍士表率,應該不會推辭吧?”


    程武雙眸微微眯起。


    沉聲說道:“標下當然不會推辭。”


    “剿匪安民,乃是我大明兵將的天職所在。”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十三名手下。


    也看到了他們臉上的懼意。


    心下暗自一歎。


    “你們且留在此地。”


    “我一人獨自前去。”


    說完撥轉馬頭,朝著深山行去。


    “隊長,等等俺!”


    新兵中那麵色憨厚的青年,忽然一聲低喝。


    “俺之前說咧,以後不管什麽事,都會跟著隊長的。”


    “您可不能把俺撂下。”


    說話間,已經狂奔到了程武身後。


    “好兄弟!”


    程武衝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還有我!”


    “我之前也答應過隊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沒錯,還有我!”


    “加上我!”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低唿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十三位新兵接連奔到了陳武身後。


    每一個聲音響起,柴俊的麵色便陰沉一分。


    最後已經陰沉得好像能擠出水來。


    本想看程武眾叛親離當眾出醜。


    誰曾想竟讓對方當眾表演了一把袍澤之誼。


    也不知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程武是怎麽把這些新兵收服的。


    “將軍。”


    總旗謝祥看到這一幕,來到了柴俊身旁。


    滿是擔憂地說道。


    “若是隻死一個程武,迴去倒也好交代。”


    “可若是十幾名新兵都死了......”


    “恐怕參將大人不會善罷甘休。”


    柴俊冰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頓時讓謝祥如墜冰窟。


    “本將自有決斷,需要你來聒噪?”


    “不敢!”


    謝祥驚慌退下。


    就這片刻工夫,程武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深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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