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焱寧和霍嚴坐在別墅的石階上,黑夜下四周的紅玫瑰顯得神秘,冷豔。


    “姐姐又要迴北城了?”霍嚴陪鳳焱寧坐了一個小時了,兩人沒說一句話,霍嚴有些忍不住了。


    鳳焱寧搖了搖頭,“不用,媽媽的生日要到了,外公會去看她。”


    霍嚴看到鳳焱寧眼裏的落寞和悲傷,他樓住了鳳焱寧把她攬在懷裏,“我陪姐姐去。”


    “你不怕?”鳳焱寧說的是桑淮,鳳焱寧的外公,北城之王。


    “我隻怕姐姐。”霍嚴寵溺的抱著鳳焱寧,親了親她的額頭


    9月,北城與海城的交界之地,一片的花海也掩不住滿地的哀傷,霍嚴一早就開車載著鳳焱寧從別墅出發,一路上,鳳焱寧一直看著窗外,往事就像電影一樣一幕接著一幕。


    車停下的地方鳳焱禾已經等著了,他靠在車前,抽著煙。


    鳳焱寧抱著一束玫瑰下了車,這裏還是如往年一樣,繁花似錦,清風徐徐。


    “外公到了…”鳳焱禾的聲音沙啞,腳邊一地的煙頭


    鳳焱寧看向了花叢盡頭的那一棵櫻花樹,和整個花海相比這顆櫻花樹顯得格格不入。


    “外公…”鳳焱寧把花放下了,沒有墓碑,沒有任何的東西,隻有一棵樹。


    桑淮正坐在櫻花樹下,頭靠著樹幹,手撫摸著,好像懷抱著女兒一樣。聽到鳳焱寧叫他才有些迴神,“來啦,坐吧。”


    桑淮很明顯沉浸在悲痛之中,他這一生守護了桑家,守護了北城,可卻守不住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


    鳳焱寧和鳳焱禾習慣的席地而坐,霍嚴看了看坐在了一邊。


    “你是霍旭的兒子?”桑淮看了看鳳焱寧身邊這個陌生的麵孔。


    霍嚴站了起來,向桑淮鞠了一躬,“外公,我是霍嚴。”


    桑淮擺了擺手,讓他坐下,“我對你爸爸有印象,他為了你媽媽放棄了一切。”


    霍嚴一怔,他已經記不清他父母的樣子了,他腦海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迴霍家以後被唐若和霍進百般欺辱。


    “我挺喜歡你爸爸的,愛的至死不渝。”桑淮總是想如果桑柔當年沒有嫁給鳳赫山是不是現在還在他麵前,帶著孩子常迴去看看他,或者就沒有嫁去海城,就在北城,在他的身邊。


    霍嚴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讚許他父母的愛情,從小所有的人都說他父親是鬼迷心竅,他母親是狐狸精,他因為他們才被霍家的人看不起。


    看到霍嚴有些震驚的表情,桑淮向他招了招手,霍嚴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現在也是霍氏總裁了,閱曆和經曆也不少了,你問問你自己做得到放棄現在的位置和權利跑去做普通人嗎?”


    霍嚴沉默了,他沒有想過,他的整個童年都在恨,恨他的父母,恨所有人。


    “我很佩服你爸爸,他完全可以一意孤行讓你媽媽進霍家的,可是他沒有,他甘願和你媽媽過普通人的生活,你爸爸很愛很愛你媽媽。”桑淮說這話的時候親撫著樹幹,“我總是會想如果小柔是嫁給你爸爸,該多好,我的女兒也該被人寵著愛著。”桑淮的眼眶有些紅了,他細心嗬護的寶貝到最後竟然帶著痛苦和絕望離開。


    “那不行。”霍嚴一著急說話都響了些,桑淮,鳳焱寧和鳳焱禾都看向了他。


    “哈哈哈”半響桑淮笑了,“這還是第一次我們都在這兒陪你呢,焱寧帶他丈夫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桑淮的聲音就像哄著孩子的父親,他兩鬢斑白,歲月的滄桑盡顯,可霍嚴覺得桑淮和霍振平還有鳳晚棠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種英雄遲暮的霸氣。


    “媽媽,這是霍嚴,我和他結婚了。”鳳焱寧整個人靠坐在樹幹前,臉側向一邊。


    霍嚴趕緊又站了起來,“阿姨,不,媽…媽媽,我是霍嚴。”霍嚴緊張的支支吾吾的,媽媽這兩個字他真的是很陌生


    三人看著霍嚴都笑了,悲傷的氣氛都有些驅散了。


    “阿禾啊,你也抓緊啊,外公可想看著你們都成家了再去找你媽媽。”桑淮看了看邊上有些孤單的鳳焱禾。


    鳳焱禾沒有迴答,尷尬的略笑了笑。


    “別聽鳳家的,找你自己喜歡的人,外公給你做主,我們桑家沒有門當戶對不也挺好的。”桑淮到底是過來人,有些事藏著他也看得出來。


    夕陽下,鳳焱寧攙扶著桑淮,鳳焱禾和霍嚴跟在身後。


    他們往不遠處的一間房子那邊走去,這裏是桑淮特意造的,他每年都會在桑柔生日前後來住上幾天。


    “我去和心苑找您,可您對我避而不見。”桑淮雖然已年老,可依舊身材魁梧,站起來和霍嚴的個頭差不多,精神也遠勝霍振平和鳳晚棠。


    桑淮收迴了被鳳焱寧攙著的手,轉身蹲下摘著雛菊,“我不想拒絕你,可有些事我不會答應。”


    “這些和沅馨沒有關係,您不總說這世上最無辜的就是孩子了嘛。”鳳焱寧站在桑淮背後,他沒有說話,繼續摘著雛菊。


    要起來時鳳焱禾上前扶了一把,桑淮擺了擺手,捧著滿懷的雛菊花,“這是給你自己留隱患。”說罷看了眼霍嚴,徑直走了。


    桑淮的這句話是在提醒鳳焱寧,開了這個先河到時候萬一輪到她呢。


    霍嚴還以為老爺子對他印象挺好的,可剛才一個眼神讓霍嚴的心顫了一下。


    進了屋子,桑淮就在捯飭著那些雛菊,房間裏掛著的都是桑柔的照片,小時候的,長大了的,懷著孕的,以及和孩子們在一起的,可唯獨沒有她結婚時的。


    霍嚴是第一次看到鳳焱寧的媽媽,照片上的桑柔每一張都是笑著的,她的笑讓看照片的人都會被感染覺得高興。鳳焱寧和鳳焱禾的眼睛都像桑柔,五官來說鳳焱禾更像桑柔,鳳焱寧則多像鳳赫山。


    “外公,這不代表鳳家承認了什麽,沅馨需要的隻是唐家的承認。”鳳焱寧幫著桑淮一起挑揀那些花,她的動作很熟練,三兩下就好了。


    桑淮看著鳳焱寧插好的雛菊,“阿禾,你說說”


    “外公,我保證這隻是一場沅馨和唐獻兩個人的婚禮,不會有您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鳳家不敢。”


    鳳焱禾說著最後那句鳳家不敢的時候,霍嚴注意到了桑淮的神情,他退卻了剛才的和藹,眼神中露出了一代梟雄的狠辣。


    “焱寧,桑家對不起你媽媽,當年我為了穩住局麵,無奈放過了鳳赫山,可現在…”桑淮看著霍嚴,“我不會讓你媽媽在天上都不安心。”


    桑淮的眼神很明顯是在警示霍嚴,如果他有一點點對不起鳳焱寧,桑家都不會放過他,這些年桑家實在是變得太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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