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南宮煬接起來。


    對麵傳來熟悉的聲音:“喂,我是孔雙,我換了個號碼,以前的手機號我不用了,怕孫川笠找到我。”


    南宮煬沉默。


    “你怎麽了?”孔雙問道。


    南宮煬淡淡地說道:“沒什麽,你在哪裏,我有事找你。”


    孔雙推開咖啡館的門,南宮煬在角落的位置等著她。


    他麵前擺著筆記本電腦,眼睛盯著屏幕,神情很是嚴肅。


    孔雙走近,在他對麵坐下,說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我們的事孫川笠知道了?還是他聯係不上我,又為難你了?”


    孔雙的眼睛很真誠,不像是有所隱瞞或欺騙,除非她是一個演技太好的演員。


    南宮煬把電腦掉轉過來對著她。


    “這是你那天給我們的光盤,就是真正的電影,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其他內容。”


    “不可能呀。”孔雙說著把電影瀏覽了一遍。


    她向後靠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唿出一口氣:“他發現了,他掉包了。”


    孫川笠醒過來時,眼前一片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


    還有自己身上,纏著白色的繃帶。


    頭頂上的點滴瓶,一滴一滴。


    耳邊傳來嚶嚶的哭聲,孫川笠聽出來是自己的媽媽,嗡嗡地像蒼蠅一樣吵鬧,他想叫她別嚎了,自己還沒死呢,可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


    “你這次可得給兒子做主了吧,造孽呀,被打成這樣子,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孫川笠努力扭過一點脖子,看到瑩瑩正趴在床邊,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你就別在這裏礙事了好不好?”媽媽嗬斥瑩瑩。


    “你跟孩子大聲小聲的幹嘛,她那麽小懂什麽?”


    “哼,”媽媽冷哼一聲,“我說兩句你就心疼了,真是你的小棉襖呀。你自己造的孽,讓我們川兒給你背鍋!”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養!”


    “我養?跟你這些年,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打碎牙齒活血吞,還要幫你養別的女人的野種?”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老李家也是同樣的情況,為什麽人家老婆二話不說當自己親生的養?”


    他們倆的爭吵聲鬧得孫川笠頭暈,從小聽到大真是煩死了。


    他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電話鈴聲響起來,秦原拿過來一看,是穀風。


    “姐。”


    秦原感覺穀風的聲音不太對,嘶啞,深沉。


    “怎麽了,穀風,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對麵似乎裹挾了風的唿唿聲:“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姐到底是怎麽死的?”


    秦原心下一驚:“你現在在哪裏?”


    穀風從小性格衝動,秦原很是擔心:“你千萬別做傻事,你等著我,我去找你。”


    盛都的中心城區還保留著老式胡同,秦原在平安裏胡同的盡頭處,找到了穀風。


    她快步跑過去。


    穀風的樣子嚇了她一跳,他眼睛血紅,白色的t恤上也沾染了血跡。


    秦原抓住他的胳膊:“穀風,發生了什麽,你幹了什麽?”


    穀風咽下一口唾沫,艱難地說道:“我可能闖禍了。”


    秦原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說道:“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沒殺人吧,啊?”


    穀風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把他打死了,我當時腦子裏,一片混沌。”


    秦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平複一下情緒,問道:“誰?你打了誰?”


    “孫川笠。”穀風從嘴邊擠出這幾個字,“打死他我不後悔,隻是,姐,以後我爸媽就拜托你幫忙照顧了。”


    “先別說這些話。”秦原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她拉著穀風靠著牆站穩,說道,“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穀風於是說起了那天下午他幫雅欣搬東西去跳蚤市場,看到秦原的物品,忍不住翻看,結果就翻到她衣櫃裏姐姐的日記和畫冊。


    “其實,去年夏天的暑假,姐姐迴來過一段時間,我當時覺得姐姐心情不太好似的。走的時候,她似乎很不願意迴去。但是當時我沒多想,後來姐姐墜樓後,我也以為她那時已經得了抑鬱症。”


    “畫冊裏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聯想起姐姐那時的狀態,而且偏偏就和孫川笠在一起的時候出事的,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禽獸肯定對她做過什麽。”


    “我在校園裏找他,漫無目的地到處找,他可能很久沒來過學校了,我不管,就這樣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好像天意一般,真就被我找到了,我跟蹤他,一直到他家。”


    穀風閉上眼睛,迴憶起那晚的一幕幕。


    在孫川笠家門口,他一棍子敲懵了他,然後把他拖到樓道裏。


    穀風捏著他的下巴,一雙眼睛憤怒地瞪著他,問道:“還記得我是誰麽?”


    孫川笠吐出一口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弟,你這是幹嘛?”


    “呸,”穀風啐了他一口,“誰他媽是你弟。”


    孫川笠搖了搖頭:“你怕是聽了別人的挑撥,對我有什麽誤會吧。”


    “你對我姐做過什麽?”穀風怒目原睜,又是一拳打過去,孫川笠的眼眶頓時青紫一片。


    “你這個禽獸,你對她到底幹過什麽,啊?你他媽是人嗎,你沒有兄弟姐妹,難道你沒有媽?你怎麽能這麽對她?”


    穀風見孫川笠並不狡辯,發瘋一般,拳腳雨點一般砸向他。


    這時,樓梯口處出現一個小小的人影。


    瑩瑩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穀風不由得愣住了,孫川笠掙紮著站起來,遞給瑩瑩一百塊錢,說道:“你去樓下買點好吃的,去樓下院子裏玩一會兒。”


    瑩瑩皺著眉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但還是聽話地扭頭下樓了。


    孫川笠對穀風說:“進來吧,我們坐下慢慢聊。”


    穀風跟著孫川笠走進他們家,孫川笠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他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說道:“草,你也太狠了,臉都打花了,打人不打臉那。”


    “你姐的事,我想你是有什麽誤會……”孫川笠轉過頭對著穀風,他忽然止住話頭。


    “什麽誤會?”穀風說道,“我知道她被人欺負了,她說不出口,畫畫記錄下來。”


    穀風也有點懷疑起來,是不是自己確實錯怪孫川笠了,他沒有怪自己,還把自己請到家裏來。


    “不是你?”穀風試探著問道,“是誰?”


    孫川笠背轉身對著他。


    看著他的背影,穀風急了:“你說話呀,我姐是被誰欺負了?”


    孫川笠不急不慢地轉過身來,嘴角咧開邪魅的笑:“就是我。”


    穀風愣住了。


    孫川笠若無其事地摳著自己的指甲,說道:“我跟她說過了,要玩一些刺激的,交換,角色扮演,還有sm,她也答應了,但是,一動真格的吧,她好像不太喜歡……”


    穀風青筋暴起,他上前一拳把孫川笠打倒在地。


    在強壯的穀風麵前,孫川笠幾乎無任何招架之力,很快就被打到動彈不得。


    穀風揪著他的頭發,流著眼淚喊道:“她怎麽死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饒你不死!”


    孫川笠張開一口血淋淋的牙齒笑了,說道:“她的死和我沒關係。”


    “你說謊!”穀風眼睛血紅,怒吼道。


    “事已至此,”孫川笠氣若遊絲地說道,“我隱瞞你還有什麽意思嗎?她,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我,我跟秦原也,也說過,你們都,都不信。”


    這時,窗外傳來了鳴笛聲,穀風扔下孫川笠奔向窗邊一看,一輛救護車駛入了小區,後麵還跟著幾輛警車。


    他想起孫川笠背對他時一番操作,再轉身麵對他時態度自若,明明知道自己要被打了,卻還那麽鎮定。


    他早就安排好了。


    穀風來不及細細思索,匆匆忙忙從樓梯間下樓離去。


    秦原聽完,放開穀風的胳膊,她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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