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悅微心理諮詢中心時,安小青正送一個來訪者離開。


    見到李琛走過來她愣了一下,表情略顯緊張,畢竟警察一來本能地覺得有麻煩。


    “安老師,您好,奧,不用緊張,”李琛說著目光示意秦原,“這是寧小夏的好朋友秦原,我們又了解到一點情況,想著和您核實一下。”


    秦原打了個招唿:“安老師,您好。”


    安小青看著秦原點點頭。


    李琛咳嗽一聲,說道:“安老師,11月5號那天晚上,就在寧小夏出事後不久,有一個到訪者,他的樣子您還記得麽?”


    安小青點點頭,微微皺起眉。


    她以為隻是一起抑鬱自殺的事件,此類事件在青少年中間也偶有發生,為什麽驚動警察三番五次來找。


    李琛把相機舉到她麵前,問道:“是他嗎?”


    安小青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說道:“是他。”


    秦原倒吸了一口氣,她的脊背有些發涼。


    evan跟蹤她可能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藝術家對美的極致追求。


    李琛說道:“安老師,你再仔細迴想一下,他那天來諮詢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常,或者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安小青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搖搖頭,然後說道:“諮詢過程中,我接到一個電話就出去了,出去前一刻他情緒還蠻激動的,說到傷心處眼淚都掉了下來。”


    “我問他,我能不能出去個三五分鍾。他抽泣著說,安老師您去吧,我正好自己靜一靜。電話是個惡作劇,接起來就說找高誌明,我說我不是高誌明你找錯了,對方胡攪蠻纏說高誌明你別躲,我不是來要賬的,糾纏了幾分鍾,我才迴去。”


    “迴去的時候,看到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整個人很平靜。”


    秦原說道:“他應該是趁這段時間翻看了寧小夏的諮詢記錄,確定沒有留下什麽不利的信息。”


    秦原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李琛:“他和孫川笠是一夥兒的,他們發現我在調查他們了,還有金帥,那天電梯裏那個人肯定是他,李警官,你現在相信我說的,小夏的事沒那麽簡單了吧?”


    安小青皺起了眉頭,這件事這麽複雜?


    李琛看了秦原一眼,又扭頭看向安小青:“安老師,雖然現在看來大概率是抑鬱症自殺,但有任何疑點我們都會追查到底,如果您以後有什麽發現,記得及時聯係我。”


    安小青表情凝重地點點頭。


    離開悅微心理諮詢中心,秦原問李琛:“現在您打算怎麽辦?”


    “直接提審吧。”李琛說道,“已經打草驚蛇了。”


    坐在椅子上的evan神色如常,似乎對這一切的發生毫不意外。


    “知道為什麽叫你來麽?”楊冰問道。


    “偷拍。”evan說道,“她把我告了?”


    楊冰最看不得這種滾刀肉,吼道:“是這麽簡單的事麽,你最好把自己幹過的所有壞事都老實交代!”


    李琛拍了拍楊冰的肩膀,對evan說道:“那麽多好看的女孩子,為什麽隻拍秦原和寧小夏?”


    “可能每個人對美的理解不同吧,反正她的美打動了我。”


    evan說,“她既然告了我,我也無話可說,該拘留拘留,該罰款罰款,估計我也得被學校開除,得,我認栽了。”


    李琛走近他,冷笑一聲:“看你這副無賴相,哪還有一點藝術家的樣子?”


    他背轉身:“寧小夏出事那晚,你為什麽挑了那天去做心理諮詢?”


    他迴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看著evan:“而且點名找的是寧小夏的諮詢師。”


    “而且,”李琛走近他,“隻去了那一次,就再也沒去過。”


    李琛淩厲的眼神讓他本能地慌張,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隻要按照我教的來說,不會有問題,重要的是一定要穩住,不要慌亂,一慌就容易露出破綻。”


    evan咽下口唾沫,抬起頭看著李琛,說道:“我爸媽知道我的事了,大吵一架,心裏特別難受,想死。那會兒我根本不知道小夏出事了,安老師是以前小夏給我推薦的,說聊一聊會感覺好很多,我就打了電話聯係。”


    “寧小夏和孫川笠認識,說起來是你牽線的。”李琛雙目炯炯地看著他。


    evan深吸一口氣:“不算吧,到底還是他倆看對眼了。”


    又補充一句,“一見鍾情。”


    “是嗎?”李琛勾了勾嘴角,“他們的相遇不是你刻意謀劃的麽?”


    “我謀劃這事幹嘛,對我有什麽好處?”evan勉強笑了笑,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那你賬戶上那幾筆大額轉賬事怎麽迴事,十萬塊,對一個學生來說不少了。”


    李琛說道,“孫川笠為什麽給你錢?是不是因為你幫他辦事?你是他的皮條客,利用你對女性的親和優勢,把像小夏這樣單純的女孩子獻給他?現在你又幫著他調查秦原?”


    “好一個對藝術的追求!”


    李琛冷笑一聲,把調取出來的轉賬記錄拍在evan麵前。


    evan看著轉賬記錄,低頭不語。


    “怎麽,這題超綱了,沒提前準備?”李琛冷笑道。


    “嗨,”evan抬起頭看著李琛,“李警官,既然你們把我調查了個底掉兒,肯定也知道我是同誌。我,和笠哥,我們好過。我爸媽想讓我學醫,堅決不同意我學藝術,一分錢也不給,一直都是笠哥資助我的。”


    楊冰抓了抓頭發:“不是,孫川笠情史一大堆,搞出來個私生女,連男的都不放過?”


    evan似乎放鬆下來:“sir,說話不要那麽難聽嘛,感情嘛,你情我願最重要,我和笠哥就好過那麽一陣兒,他就是新鮮,到底還是喜歡女人的。”


    楊冰徹底無語了。


    李琛說道:“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你說的所有這些,我們都會和你的父母、老師、同學一一核實,一旦對不上,你的麻煩就大了。”


    evan的父母是一對普通的中年男女,爸爸做生意,媽媽是家庭主婦.


    對於兒子的“離經叛道”,媽媽表示了無奈,爸爸則直接表達了自己的不讚同甚至鄙視。


    爸爸說,當初學藝術就不同意,後來竟然和男的在大街上牽手,他當時就想斷絕父子關係。


    “你們,”李琛問道,“什麽時候知道他的事?”


    evan的媽媽是個優雅的中年婦女,此刻脫口而出:“5號。”


    她又想了想說道:“是,上上個月,對,11月的5號。那天evan在家裏辦了個聚會,叫了一幫朋友來。”


    爸爸氣憤地說道:“狐朋狗友,一個個奇裝異服的,頭發五顏六色的,沒一個正經人家孩子。”


    李琛說道:“11月5號,您記得這麽清楚,一般人很難把具體日期記清楚那。”


    媽媽歎口氣:“怎麽忘得掉。聚會到一半,我去找evan,結果,結果就看到……”


    媽媽低下頭:“他和一個男孩子,在,接吻。”


    李琛和楊冰互相看了一眼。


    “我心裏那叫一個亂,好不容易捱到聚會結束,我就叫來evan問清楚,evan說他也不想再瞞下去了,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喜歡男的。他爸當時就一個巴掌扇了上去,一腳把他踹翻了。當時,我們吵得特別激烈……”


    “他這是病,得治。”爸爸又忍不住氣憤起來。


    媽媽看了爸爸一眼,繼續說道:“後來evan就離開了家,我還挺擔心的,孩子現在情緒這麽不好,別有什麽意外。”


    “他離開家後去了哪裏你知道麽?”


    媽媽搖了搖頭:“過了好幾天才迴家,他在外麵租了有房子,不過那天晚上睡覺前他給我發了個信息報平安,我們evan其實還是挺乖巧懂事的。”


    爸爸不住地搖頭:“慈母多敗兒。”


    “你們爭吵,他離開家,大概幾點?”李琛問道。


    “大概,”媽媽思索了一會兒,“不到九點,可能八點多,我記得他走了以後我看了一眼表。”


    李琛看著自己的筆記,時間完全對的上。


    他合上筆記繼續問道:“聽他說他上大學後,你們就斷了他的學費?”


    爸爸說:“對,學藝術這個事我是完全不同意的,那不是什麽正經事兒,我想著這樣一來他也就放棄了,但是他說自己打工也可以掙錢,哼,肯定是他媽偷摸給錢了。”


    “我給錢?”媽媽立即挺直了腰背,“我手裏有沒有錢你心裏沒數嗎?人家錢都是上交給老婆,你倒好,每個月給那麽一點零花錢,夠幹嘛的?你留著錢都幹嘛,養你的小三小四……”


    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李琛連忙勸阻道:“咳咳,反正你們確實都沒給過他上學的錢是吧?”


    爸爸和媽媽各自搖了搖頭。


    爸爸說:“我也奇怪,他從哪裏搞來的錢?哼,我不信就他那副德行,能自己掙錢,我可了解過,學藝術的費用很高。”


    李琛和楊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楊冰拿出孫川笠的照片,遞到evan媽媽麵前:“您看下,當時和您兒子親嘴的,是這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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