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省最高學府東海大學,短短三個月之內接連發生四起大學生自殺事件,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我們特別邀請了悅微心理諮詢中心的安老師,和大家一起聊一聊大學生心理健康的話題……”


    咖啡廳裏的電視機,正播放著地方電視台的新聞。


    秦原坐在窗邊看書,聽到這則新聞,她的手指僵在翻動的書頁上。


    不遠處一對學生情侶正在低聲議論。


    “這麽密集的時間裏,接連發生事故,會不會是連環殺手?”男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樣子。


    身邊的女生吸著果汁說道,“可都是自殺呀,怎麽可能是連環殺手?”


    “這你就不懂了吧,福爾摩斯裏有一個案件就是偽裝成自殺的連環兇殺案!”


    這時,咖啡廳的門被推開,老四走了進來。


    老四是秦原的室友,今年大三了,隻有十八歲,寢室裏年紀最小,按照排行大家都叫她老四。


    老四年紀雖小,門道倒是不少,她在秦原對麵坐下,把辦好的假學生證遞給她。


    秦原打開一看,照片是自己的,學校是盛都師範大學,名字是安琪。


    做的非常逼真。她微微一笑,道謝後裝進書包裏。


    “你要假證幹嘛?”老四皺著眉問道。


    “幫朋友辦的,有些景點憑學生證有優惠。”秦原一笑。


    “那也不對呀,幫別人辦為什麽要你的照片?”


    秦原拍了拍老四的胳膊:“是我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老四歪著頭想了半天,迴味過來秦原在逗她,正要發作,發現秦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屏幕。


    老四迴頭看,電視裏主持人正在采訪一位三十多歲氣質知性的女人,字幕打出來她的身份:悅微心理諮詢中心安老師。


    安老師優雅地坐著,對著鏡頭說道:“大學生自殺的主要原因,一是學業壓力,另一個是感情。往深層次裏挖掘,我覺得父母、學校還有整個社會都需要反思,隻關注孩子的成績,而不注重健全人格的培養……”


    看著秦原專注凝重的神情,老四歎了口氣,說道:“秦原,你最近魂不守舍,做事也神神叨叨的,還是因為寧小夏的事吧。”


    寧小夏正是最近一起自殺事件的當事人,一個月前,她從東海大學對麵的高樓上縱身躍下。


    秦原迴過神來,眼神空洞地看著老四。


    “我知道你和小夏關係好,親如姐妹,你從小就是留守兒童,父母在外打工,你是在小夏家長大的。她這突然跳樓了,心裏肯定一時接受不了。但是你也得往前看呐,小夏在天上也希望她愛著的人都能好好的……”


    秦原的眼神漸漸變了,老四不由得止住了話頭。


    秦原一字一句說道:“小夏,絕不可能是自殺。”


    秦原的眼睛浮現出一絲寒光,老四不由得愣在原地,看著秦原收拾了書本,把假的學生證塞進書包裏,離開了咖啡館。


    公交車在站台前緩緩停下,秦原跟隨人群走下來,從隨身背的包裏拿出一個小本。


    是這個地址。雍華小區13號樓1棟502。


    一年前小夏認識了一個高富帥,叫孫川笠,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小夏也搬到孫川笠家,就是這個地址。


    可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小夏的狀態就越發不對,直到最後突然跳樓。


    秦原隻身前來,決心深入虎穴,她相信小夏死亡的秘密就藏於其中,她要挖出真相。


    來到502室門口,秦原伸手摁了門鈴,一位卷發的中年婦人給她開門。


    這家上下兩層,布置地很豪華,客廳裏掛著一幅風景油畫,歐式風格的吊頂懸掛著水晶燈。屋子正中央一個英式的壁爐。


    壁爐前一個小女孩正蹲在那裏,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壁爐裏的火星。


    “瑩瑩。”中年婦人對著小女孩叫了一聲。


    瑩瑩緩緩迴過頭來,她的眼神讓秦原不由自主得打了一個寒戰。


    看上去不過三四歲的樣子,孩子眼神裏全然沒有一絲天真與稚氣,她冷靜地打量著秦原,眼神中充滿質疑,仿佛在打量一個不速之客。


    中年婦人問秦原:“你的身份證和學生證都帶來了吧?”


    秦原點點頭,把剛做好的假證件遞給女人。


    “安琪?”中年婦人叫她的名字,“坐吧。”


    兩人在沙發上落座,中年婦人打開話匣子:“我呀,以前一直在先生和太太家裏幫忙,少爺上大學後鬧著出來住,太太就讓我過來照顧少爺了。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顧好瑩瑩,每天接送她去幼兒園,還有給少爺做做飯,收拾屋子。本來我是不想找這麽年輕的,辦事不牢靠,但我家裏有急事必須迴老家,看你確實是個踏實孩子,也是個緣分吧。”


    秦原笑笑,她盡量表現得乖巧:“阿姨放心,我從小就做家務照顧弟弟妹妹。”


    “不用緊張,少爺挺好相處的,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中年婦人站起來,“來,我帶你熟悉一下房間。”


    她帶著秦原走上旋轉樓梯來到二樓,二樓的大廳裏有一整麵牆的書架,不過上麵的書籍並不多,更多的是錄像帶和影碟,有好萊塢電影,香港黑幫電影,還有一些流行音樂和爵士樂。


    秦原掃視一圈,沒有一點寧小夏生活過的痕跡,她勾勾嘴角,這麽快就把痕跡都抹掉,是害怕別人發現什麽。


    正在這時,開門的聲音自樓下傳來,孫川笠走進來,隨手把鑰匙放在門邊櫃上。他環視四周,喊了一句:“瑩瑩,我迴來了,給你帶了蛋糕,快出來。”


    聽到了樓上的動靜,他抬起頭,看到樓梯上站著兩個人。


    中年婦人說道:“少爺,這個姑娘是接替我來照顧你們兄妹的家政,叫安琪。還是大三在校生,幹活很利索,照顧孩子做飯幹家務都不錯。”


    孫川笠抬起頭看著秦原,他身形瘦削,麵皮白淨,長長的劉海覆蓋在額頭上,顴骨微微突出,眼窩卻深陷,看上去像古代弱不禁風的書生,也像韓劇裏流行的嬌弱花美男。


    他雙手插兜就這樣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樓上的秦原,眼神和嘴角的笑意頗有幾分玩味。


    秦原咬著嘴唇,緊張得手心冒汗。


    孫川笠不會是認出自己來了吧,有過一麵之緣,他會記得她麽?


    孫川笠一笑:“阿姨您定就行,我信得過。”


    秦原鬆了一口氣。


    孫川笠背著瑩瑩在屋裏又跑又跳,瑩瑩終於恢複了這個年齡孩子應有的活力,稚嫩的笑聲在房間裏迴蕩著。


    中年婦人事無巨細地叮囑著秦原,咯咯咯的笑聲傳到耳朵裏,秦原的餘光不自覺地捕捉到孫川笠背著瑩瑩青蛙跳的剪影。


    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美少年,實際上是怎樣的衣冠禽獸。


    秦原暗中捏緊了指關節,小夏絕不是自殺,她一定會揭開真相,也揭開孫川笠的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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