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我和亮子一天都沒有吃飯。


    亮子在一旁道,“東家都嚇瘋了,你說現在這局麵不是要崩?”


    我沒有鳥他,這家夥口無遮攔,遲早要付出代價。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小子也太小看舊城街的人了,如今的流水線,沒了東家,下麵員工一樣運作。”


    亮子點頭,這一點其實他比我要明白,他常年跟他爸在外麵跑堂,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亮子推了推我,“哥,你不覺得東家瘋的有些突然嗎?”


    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吃著,其實這一點我也覺得疑惑。


    現在的情況我也沒有心情去管東家想幹嘛?


    不管東家有沒有瘋,至少說明一點,那棺材裏麵的鬼東西非常棘手,我擔心的就是東家並沒有滅掉它。


    可惜舊城街的這群憨貨還以為相安無事了。


    真是事還沒有辦成,反倒是惹了一身騷,他娘的,我暗自感歎著。


    吃了飯再去看了看李老頭,人還沒有醒過來,索性就帶著他孫女跟我迴舊城街。


    這丫頭很聽話,就是平時話很少,你問一句她迴一句。


    讓她洗腳去睡覺,二話不說照做。


    晚上我躺在床上難以入睡,腦子裏全是東家那驚恐的表情。


    那棺材裏的東西真的這麽兇嗎,竟然連東家都被嚇瘋了,胡言亂語。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神不寧,總覺得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束。


    第二天醫院那邊傳來突如其來的消息。


    李老頭竟然消失在了醫院。


    等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根據監控器顯示,李老頭是半夜穿著病服翻牆逃跑的。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這個問題在亮子口中說了出來,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迴答他。


    東家依然瘋瘋癲癲,從昨天一開始舊城街東家的人都基本聚集在了一起,每個人都沉默到了極點,索性一群人出去,蹲在醫院外抽煙。


    中午走出醫院,天空烏雲密布,悶雷滾滾而來。


    下午一場暴雨預約而至,滾滾長江東逝水之勢。


    舊城街大門禁閉,此時我家店鋪大門被敲響。


    丫頭要去開門,我把她叫了迴來,我自己去開。


    隻看見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我並沒有讓她進來。


    “你找誰?”我警惕道。


    “你認不到我勒?”重慶本地口音,是個女人。


    “你認識我?”


    “你忘得真是快,”她抬起頭,一看是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妹紙,眼睛水靈靈的,就是看起來有些傻。


    這傻裏傻氣的我一看,咋怎麽有些眼熟呢,隨後猛然醒悟,這不是我寶兒姐嗎?


    小時候我在外婆家待過,這寶兒姐那些年在農村吃百家飯,聽說是我爺爺從外地帶迴來的。


    小時候農村沒人愛跟我玩,我就這個比我七八歲的寶兒姐愛跟我一起。


    別人說她是傻妞,但是我卻覺得寶兒姐隻是呆萌一些。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迴過老家了,這些年寶兒姐模樣竟然一點都沒有變化。


    也不知道她一個鄉下姑娘怎麽來城裏的。


    我讓她趕緊進來,她四處打量一番。


    “我爸沒在家,如果你是找他的話可能要失望了,寶兒姐。”


    她揭下兜帽,看著我,用標準的重慶口音迴答道,“我不是來找他勒,我是找你的勒。”


    “找我?”我這上下打量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呆呆的。


    “你爺爺以前跟我說以後你會有麻煩,讓我在那一天來幫你。”


    我一愣,心裏想笑,我爺爺看來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呢,難怪會教寶兒姐自己本事。


    寶兒姐跟我爺爺是學了不少本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寶兒姐姐是我爺爺的關門弟子。


    可是那鬼玩意兒我還真不想讓寶兒姐插手。


    “我曉得你最近有麻煩了,那女人是迴來報複你們李家勒,我可以幫你,它還沒有死。”寶兒姐語出驚人。


    我嚇得一愣,“你怎麽知道它還沒有死?”


    “我就是曉得,你莫管,”她脫下雨衣,小時候沒有注意寶兒姐怎樣,現在一看有模有樣,身材也是沒得話說。


    就是穿著土裏土氣的,就像七八十年代走出來一樣,碎花襯衫,青布褲子,多半是農村老婦女們給的舊衣服。


    忽然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亮子。


    “啥事,”我問。


    “還問啥事,出事了,大爺的,長江漲水,衝上來三具屍體。”


    我臉色一變,“有人去了沒有。”


    “哪能不去啊,就連黑瞎子已經去了。”


    我看向寶兒姐道,“寶兒姐,現在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她一臉呆萌的點了點頭說“走。”


    等她衝出去迴頭又問路在哪裏?


    我好笑道,“你不知道路,還衝前麵。”


    我把丫頭交給隔壁劉叔,隨後就和這我爸請來的保鏢往江邊趕。


    來到江邊已經人滿為患,亮子和他爸剛開著車趕了過來。


    我對亮子他爸喊了一聲王叔。


    王叔點了點頭說你們兩個就在這裏,別過去。


    隨後舊城街做小的給王叔打傘送了過去,我和亮子,寶兒姐跳上了車。


    亮子看了寶兒姐一眼沒有多說什麽,我說你們怎麽知道的。


    亮子說黑瞎子打給我爸的。


    我說看起來黑瞎子對此很生氣啊。


    “能不生氣嗎,黑瞎子是東家的半個兒子,老子被害,他還能坐視不理?”


    還別說這黑瞎子還真有些本事,以前是跟著東家從西藏那邊過來的,聽說66年那會兒躲在大興安嶺養鷹隼,但是私底下卻是走私野生動物皮毛的。


    傳言他能夠跟老鷹對話,那隻眼睛也是給一隻成年老鷹抓瞎的。


    如今西藏分堂那邊的一半皮毛生意,這黑瞎子都有插手。


    東家平時也十分親近這黑瞎子,所以他一些不和規矩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沒有說話,很快王叔等同一群人過來,一群警察抬著三具屍體上了救護車。


    王叔一上車就道,“沒錯了,真的是那髒東西在作祟,東家當真沒有除掉啊。”


    王叔歎了口氣又道,“這才從青海迴來,就出了這麽多事情。”


    王叔以前跟我爸是活命兄弟,二人在外麵也是東家的左右手,東家如今出事了,他心裏鐵定不好受。


    忽然就在這時候,救護車上傳來尖叫。


    “怎麽迴事?”遠處瞎了一隻眼睛的黑瞎子探出車外,怒吼道。


    “砰……”


    話音剛落,救護車後門猛的彈開,幾位護士麵色驚恐的爬了出來。


    我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衝了下去,我就朝那救護車裏麵一看,好家夥那肚子鼓得老大的屍體竟然站了起來。


    他長大潰爛的嘴巴,噴出一嘴又一嘴的鐵線蟲。


    看到這裏我隻覺得胃裏是翻江倒海,又情不自禁想到我上一次的情況。


    那屍體衝了下來,對著人就掐,王叔眉頭一皺人正準備衝上去,忽然就在這時候一個黑影衝了上去。


    她一腳踢在那屍體的肚子上,頓時是上吐下瀉,手指頭粗的鐵線蟲“咕嚕嚕”的流吐一地。


    隻看見寶兒姐身手敏捷,當即把屍體控製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過一瞬間,看得我不禁拍了拍亮子一臉懵逼的臉,看他吃痛才知道這不是幻覺。


    忽然人群之中又有人尖叫一聲,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有鬼,有鬼。”


    話音剛落隻看見前方混亂一片,就聽見砰的一聲,井蓋子炸飛了出去,直接將黑瞎子那輛車報廢。


    隨後四周又死了霧霾,惡臭撲麵而來。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大喊著大家上車關緊窗。


    但是隨著我一喊,頓時四麵八方霧霾已經充斥了四周,陰風陣陣而來。


    “咯咯咯……”


    詭異的笑聲突然炸響,就聽見旁邊王叔怒道,“孽畜,光天化日之下,你難不成敢翻天?”


    話音剛落王叔衝了上去。


    “王叔……”我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王叔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哪裏勸得住。


    “你們上車,這個殘局我來收拾,”寶兒姐燎了撂自己的頭發。


    “你行嗎?”


    “上車,沒看見美女身手嗎?”亮子把我拉上了車。


    寶兒姐隨後跳到車頂之上。


    忽然那咯咯咯的詭異笑聲越來越近了。


    “哪裏傳來的!”亮子顫抖著聲音問。


    話音剛落,突然整個車內發出一股無比惡臭,待我們一看,大爺的,那一張腐爛的臉竟然就出現在車窗前。


    它瘋狂的用頭撞擊著前車窗,我和亮子嚇得就要跳車。


    忽然就在這時候寶兒姐跳了下來,單手直接抓住那女鬼的頭發就給輕輕鬆鬆甩了出去。


    那女鬼也是沒有想到,一臉懵逼的看著寶兒姐,仿佛認識寶兒姐似得。


    寶兒姐扭了扭脖子道,“你看啥子。”


    女鬼聽到寶兒姐的聲音,渾身炸毛。


    它突然臉色驟變,仿佛就跟看到鬼一樣,尖叫著指寶兒姐,破聲道,“是你,你怎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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