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舞驚鴻這麽說,老丞相恨不得一個白眼翻死過去。讓他多休息休息?他再這麽默默無聞地躺在自己府上,隻怕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陛下,老丞相這是風寒症狀,按方子服藥即可。不過是年歲大了,身體較弱更易感染,這以後要多加注意。”


    舞驚鴻點點頭,“聽見了嗎?不要不服老,老丞相,你且安心在府上養病,哪天病愈了,你就來上朝,朕也還有些話要交代於你。”


    “是,是,多謝陛下,老,老臣謝陛下。”老丞相剛剛止住的淚又嘩嘩的留下來了,真是太不容易了,麵對這個精明外漏的女帝,他這個老頭子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看過了老丞相,舞驚鴻的心也就沉沉的放下了。


    “看樣子,那個老家夥的確沒什麽壞心眼,朝廷短時間內交給他們還是可靠的。”


    “陛下,你要去哪兒?”綠芒驚詫地抬眼問道,同時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一旁閉目養神的玖尊,自上次陛下被刺殺以來,玖尊的話越來越少了。


    舞驚鴻也往玖尊那兒看了一眼,無奈歎息,“朕要喬裝一番去一趟朔國皇宮。”


    玖尊這才驀地睜眼,目光森然,“你去那兒做什麽?不準去!”


    “此事不容反駁,朕誓要治好你的心疾,就必須要找到其根源所在。”舞驚鴻站起身來,麵色鎮定,“想必你也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了,既然不能再拖了,那我們就速去速迴!”


    “陛下!”綠芒一聲驚叫,“那裏不是可以速去速迴的地方!”


    “朕自然知道危險重重,但是朕有自己的把握。”舞驚鴻內心堅定,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一定要親自去朔國皇宮探一探,包括朔皇究竟在圖謀什麽,她也要弄清楚!


    便在這樣的時候,玖尊又感到一陣暈眩,一時顧不上阻止舞驚鴻的想法,急急退出去休息了。


    綠芒知道以自己之力定是勸不動舞驚鴻,但是此事幹係重大,她也不敢隨意對人說,正在為難之間,見青芒匆匆趕來,風塵仆仆地要求麵見舞驚鴻。


    “陛下,鎮西將軍受困!”


    “什麽?”舞驚鴻驚問,“怎麽迴事?他不是領了十萬大軍前往越州嗎?”


    “奴婢領命暗中跟隨鎮西將軍一道西去,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越州,但是剛到越州,鎮西將軍就要領兵剿匪,奴婢隻好現身勸解,隻是鎮西將軍執拗不聽,還將奴婢圍困打暈。奴婢再醒來時,鎮西將軍和三萬大軍已被圍困在山區,副將得知奴婢身份,與奴婢商議如何救出那三萬兵馬。”


    青芒停了下來,神情有些掙紮,舞驚鴻沉住了氣,卻是綠芒忍不住問道,“然後呢?你們將人救出來沒有?你怎麽獨自迴來了?”


    “奴婢,再次被騙!”


    舞驚鴻心裏一頓,她這才發覺,青芒氣息不穩,麵色也顯出異樣的蒼白。


    “鎮西將軍是年少輕狂,一心想立頭功,才將奴婢打暈。那副將,卻是為了掩蓋鎮西將軍的過失,一心想要奴婢的命!”


    “青芒!”


    青芒身子微傾,綠芒連忙衝過去扶住了她,擔憂道,“你怎麽了?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不知奴婢暗處是否還有人,所以不能明著舉刀,隻能背地裏下毒,奴婢當時輕信於他,隻念著早日將鎮西將軍救出來。中毒後不久,奴婢發覺不對,因為勢單力薄無法抵抗,便匆忙趕迴來……”


    舞驚鴻急急起身,趕到青芒身邊摸脈,“快送迴房,朕去配解藥!”


    青芒已經昏睡過去,臉色發青,綠芒急的流了淚,不知哪來的勁將青芒橫著抱起,腳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陛下,青芒她?”赤芒正好一腳踏進來,見狀麵色一變,“出事了?”


    舞驚鴻已經移步走向後麵的書房,她的書房有間暗室,裏麵儲藏了一些珍貴藥材,多是毒藥與解藥的材料,都是她當年從雨國帶迴來的。


    “越州出事了,看來朕還是高估了秦阮溫,真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麽考上的狀元!”舞驚鴻一邊說著一邊尋找藥材,眉頭緊皺,“秦阮溫在帝都任職也有好些年了,怎麽這點腦子都沒有磨練出來?他是怎麽度過這幾年的?”


    “……恕奴婢直言,陛下,奴婢認為,鎮西將軍從前的太平是因為有那個人。”赤芒低下頭,低聲道,“或許他們兩人隻有配合起來才能天衣無縫。”


    “這是什麽話!”即使赤芒沒有明說那人是誰,舞驚鴻還是立刻就想到了,“難不成真要應了文武一雙那句話?那劉元那裏現在怎麽樣?”


    “迴陛下,一切安好,隻是聽線人來報,劉元自離開帝都就生了重病,至今未愈。”


    “這,這簡直是……”舞驚鴻搖搖頭,無奈道,“難不成,朕還真做了棒打鴛鴦這樣的惡事?”


    “什麽棒打鴛鴦?鴛鴦在哪兒?”玖尊調息了一會兒,恢複如初,便又匆匆趕來,“這皇宮裏還真是熱鬧,又是鴛鴦又是學舌鳥,到處都是羽毛!”


    “青青迴來了?”舞驚鴻正在配藥,眼神忽然一亮,大喊了幾聲,“青青,來!”


    青青撲著翅膀飛了過來,玖尊不屑道,“一隻沒用的鳥!主人遇刺也不知擋刀子,自己就那麽飛跑了,一點兒都不講義氣!”


    舞驚鴻輕笑,“它就是隻普通的鳥,你還想讓它像靈獸那樣護主?不過今日,朕就要麻煩青青了。”


    說著,她手上極快地從青青翅膀下麵揪了幾根軟羽,青青唿啦嘩啦地扇起翅膀,卻遲遲飛不起來,痛的單腳直跳,大叫著,“好痛!好痛!”


    “陛下,這是羽毛?”赤芒看著那幾根軟羽,心有疑惑,這明明是從青青身上揪下來的,卻一點也不像鳥羽,渾圓晶瑩的一塊,倒像是某種結晶。


    “師兄真是送了個好東西,這學舌鳥除了供人玩賞之用,最大的用途在於它藏在翅膀下麵的羽晶,這可是解毒聖藥。”舞驚鴻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羽晶,迅速將其加入藥材之中,“不過,這是未配對的鳥才會有的,學舌鳥本是一出生便要尋伴侶,師兄卻送來了一隻沒有伴侶的學舌鳥,想必是很花了一番功夫的。”


    “……哼!”玖尊算是大開眼界了,他倒是沒有料到,那個花少竟然還藏了這麽份心思在一隻鳥身上,頓時覺得內心不爽,將那隻蹦躂著叫痛的學舌鳥抓在手上,“吵吵吵!你就知道吵!”


    “好痛!好吵!好痛!青青好痛!”青青被鉗製住,卻還是扯著脖子喊叫。


    “放了它吧,如今它再也飛不起來了,怕是也活不長了。”舞驚鴻配好了藥材,遞到了赤芒手上,“快去煎熬,青芒等著它救命!”


    “是!”赤芒沉著臉離開。


    舞驚鴻輕輕撫了撫青青的腦袋,低語道,“謝謝你了,若非有你,今日朕就要大費周折去找羽晶了。隻是如此一來,倒是連累了你,你走吧,朕看得出來,你還念著舊主,也不喜歡這座皇宮。”


    玖尊鬆開手,青青跳下地,依舊單腳跳著,一點一點地跳了出去,那嚷嚷著好痛的聲音也隨之遠去了。


    “差人將它送迴師兄那裏去吧,朕終究沒有那個天賦,音律和舞蹈完全是兩個境界。憑朕的笛音,根本不能和青青心意相通。”舞驚鴻望著地上那個小小的影子,心中哀痛不已,“玖尊,對不起……”


    “這又不是本王的鳥兒,對不起什麽?”玖尊不明所以。


    “青芒帶迴了秦阮溫的消息,朕隻怕又要耽擱幾日才能去朔國了。”


    “依本王看,最好是不去。”玖尊轉過身子,有些不滿,“本王的身子本王最是清楚,踏入了那座皇宮,就會莫名壓抑,那裏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但是你這心疾的根源就在那裏,朕不僅要去,還要在那裏為你醫治!”舞驚鴻堅定道,“朔皇既然是你的胞兄,自然也會擔心你的身體,隻要與他講清楚利害,他不會阻撓的。”


    玖尊扭過頭,不說話了。


    他的皇兄,已經被那個人迷惑了,皇兄已經不再是皇兄了。


    他的心疾還有救,但是皇兄卻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一想到玖耀,玖尊心裏就有些鈍痛,曾經他們是互相信任的兄弟,就因為那個人,他們才產生了間隙。可是那個人是他們的皇姐,那個人知道那麽多事情,皇兄舍不得殺她,他也舍不得。


    在玖尊發呆的時候,舞驚鴻讓人去將寧樸傳進宮來。


    寧樸神色匆匆,帶著些焦急和擔憂,舞驚鴻了然,“想必寧大人也已經知道那個消息了。”


    “臣惶恐,秦將軍年少氣盛,陛下若不趕快派兵救援,這次他怕是要吃大虧啊!”寧樸狠狠跪下,秦阮溫和劉元這兩個年輕人是他最看好的,個個都是一表人才的人中俊傑,那個秦阮溫若是折在這兒了,那就太可惜了!


    “派兵救援?寧大人,你莫不是急糊塗了,越州不就有幾萬兵馬嗎?還是秦阮溫自己帶過去的!”舞驚鴻話語裏夾雜著諷刺,淡漠道,“朕本以為他是個人才,這才委以他重任,倒是沒想到,這竟是個活生生的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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