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傾忍不住咳嗽幾聲,“我不懂...”


    阮雪傾點到為止,他又是個敏銳的聰明人,自然一點就懂,話語忽而停頓,“真的?”


    沈斯言的神情有一瞬的僵滯,麵上希冀一晃而過,不知為何沉了臉色。


    他險些忘了,現在正躺在自己麵前的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騙子,曾經將自己騙得體無完膚。


    “卿卿應該知道騙我的下場吧。”


    沈斯言低下頭去嗅女生發間的馨香,指腹捏在白皙的臉頰上、觸覺明顯。


    “畢竟收到法\/院傳票的時候,我就徹底瘋了。”


    阮雪傾脊背一抖,為男人過於清醒的認知感到堂皇。


    她微表情顯得有些緊張,手卻若無其事的握住對方道,“當然是真的,阿言。”


    沈斯言忽然迴想起自己以前用相同的話威脅過女生,低頭瞧她怯生生、卻又定定直視自己的水眸。


    腦海中仿佛有兩種聲音在對抗,分不清究竟誰對誰錯,最後也沒爭個輸贏。


    *


    阮雪傾也不是白白折騰一番,因為早晨清醒後便發現沈斯言頭頂漲到了1\/5的位置。


    漲幅雖小,但相較前幾日可謂是質的突破。


    九筒的思路是對的。


    還剩五個多月,既然耗不起時間取得對方的信任,那就隻得改用這種方法。


    就是有點廢命。


    果然,以弱勢獵物出場的高級獵人不是那麽好扮演的。


    城堡外圍近三米高,思前想後、需要抓住工匠們進出的時機。


    可他又跟個萬惡的資本家一樣,壓榨得人日夜無休的雕刻,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臉頰正中間。


    她隻好走到書房、打斷男人手頭的工作,指尖‘噠噠噠’點在桌邊引來對方的注意力,板著個小臉控訴道:“我受不了沒日沒夜的這麽吵了。”


    “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耳邊全是‘叮咣叮咣’的噪音,已經要出現幻聽了。”


    沈斯言扣過筆記本的顯示屏,以免阮雪傾瞧見頁麵中一長串的ip地址,安撫著抱了抱人,指尖卷起一縷烏發把玩。


    “我不是暫時給你換了北向的臥室嗎,還能聽見?”


    “聽不見,所以才說出現幻聽了。”阮雪傾語氣透著股濃濃的幽怨,“這樣我晚上根本睡不好美容覺,阿言。”


    “睡眠不夠,天天頂著張蠟黃的臉在你麵前晃悠也沒關係嗎,那樣的話我就不漂亮了。”


    “卿卿在我心裏永遠是最美的。”


    他就跟迷惑人的魔鏡似的,天天對著阮雪傾講漂亮話,要不是有點定力,還真容易迷失在他一句一句的誇獎中。


    “不行,我過不了自己的心坎,起碼讓他們在晚間停下吧。”


    “比起坐在亭子裏喝茶賞花,我現在更想好好睡上一覺。”


    於是工匠們首次迎來了三天中的第一次休息,收拾工具箱離開時,幾乎全快累得脫水脫力了。


    阮雪傾想給他們些礦泉水和補充能量的食物,想了片刻還是先交給沈斯言,嫣紅的唇微張著解釋,


    “我隻是擔心工匠們體力透支,後續效率會降低,耽誤我賞花。”


    “你又不喜歡我跟他們接觸,所以代送一下總可以吧。”


    “卿卿,有時候過於善良也不是一件好事。”


    沈斯言自然對女生的意思心知肚明,他的乖乖太過單純,容易受欺負。


    可偏偏自己就是因為這點,才會在小時候喜歡上她。


    人總是這麽矛盾。


    無可奈何的氣音從男人的胸腔中翁出,沈斯言邁著長腿、依言將東西如數送給對方,對於前人的感激沒太大反應。


    阮雪傾看著工匠躬腰往外走的背影,著實有些於心不忍,與此同時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們會遭到連累嗎。


    她陷入片刻的沉思,被身前的腳步聲拉迴神識時、意識到剛才正望向幾人的身影,轉頭對上男人晦澀不明的目光。


    隻是唇角仍勾著若有若無的弧度,“在看什麽,卿卿?”


    阮雪傾眼瞳微動,剛好趁這個機會將心思露給對方,便岔開話題鑽進沈斯言懷中,“目送人家嘛,怪辛苦的畢竟。”


    聲調跟以往撒嬌時完全不同,男人一秒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壓下心裏那抹一樣的感覺,摟著女生往裏走,驀地開口道:“對了卿卿,那天晚上我還有句話沒說完。”


    阮雪傾努力的迴想一番,可惜什麽也沒迴憶起來,隻好安靜的等待其下文。


    隨即卻見男人抬起指骨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向左側偏過腦袋。


    於是循著視線望去,視野中盡是大片的玫瑰。


    眼睫不安的輕顫了下。


    下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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