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激動而晚睡的塞瑞娜在清晨醒來,哪怕睡眠有點不足,但激昂的心情讓她精力充沛。壓下立刻去找祖父要求去學校的衝動,塞瑞娜照常用了早餐,在早餐後到祖父的書房去找他,祖父依然在處理文件。塞瑞娜突然想到她經常看到祖父處理各種文件,祖父年紀也不小了,而她若還提出離開祖父去倫敦求學是不是太過自私,祖父一個人會不會太孤獨了。


    這樣一想,塞瑞娜臉上的激動褪去,變得有些躊躇。這一神色變化完全落入金先生的眼裏,金先生溫柔的問塞瑞娜有什麽事。有些猶豫的塞瑞娜還是把她想要去倫敦上女校的要求提了出來,也說明覺得自己應該認識更多的人,覺得自己現在無論是知識還是見識都太過淺薄,應該去進行淑女教育,也學習人際溝通。


    最後,塞瑞娜把自己的猶豫也一並吐露,覺得自己獨自求學是否會太過勞累祖父,她想為祖父分擔辛苦。


    金先生的麵容一直是柔和的,聽到塞瑞娜的猶豫甚至讓金先生微笑起來。他慈愛的看著他的孫女,用前所未有的溫和語氣說:“你長大了,我的塞瑞娜。”塞瑞娜好像在她祖父的眼眶中看到了淚光。在這又是悲傷,又是欣慰的氣氛裏,塞瑞娜一時都不知道該接什麽,隻是視線有一些模糊。


    看著似乎沉浸在迴憶裏的祖父,塞瑞娜有些哽咽:“祖父。”金先生迴過神來,對著塞瑞娜揚了揚唇角,低咳了一聲說道:“你想去女校進修當然是好的,祖父也支持你,但去哪所女校,什麽時候去祖父還要再安排看看。”看著站在桌邊的孫女,金先生站起來,摸了摸塞瑞娜的頭發繼續說道:“至於小塞瑞娜想要幫祖父,那當然也好啦,塞瑞娜就從管家開始學習,從明天起這個家要交給塞瑞娜來管理了,我會讓莎倫太太教你的,你也可以去問問盧卡斯太太,這樣好不好?”


    “嗯!”塞瑞娜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從開始學習管家以後,塞瑞娜的好日子算是結束了,明明隻有兩個主子,小於十個仆人,為什麽那麽多事啊,大到今天午飯吃什麽主食,小到少了針線要采購,全部都要管,全部都要操心,還要記賬,在開始接觸的那幾天,塞瑞娜那叫一個暈頭轉向。幸好有莎倫太太幫忙,自己又不是真正的14歲,再加上請教盧卡斯太太和夏洛蒂,兩個星期後,塞瑞娜終於把家事理出了一個頭緒。


    鬆了一口氣的塞瑞娜終於又閑了下來,在這兩周中塞瑞娜經常跑盧卡斯家請教,盧卡斯太太常常沒有空,倒是已經學會管家的夏洛蒂指點塞瑞娜更多一些,與夏洛蒂的頻繁接觸讓塞瑞娜和夏洛蒂熟識了。塞瑞娜真切的感覺到夏洛蒂是個聰慧有見地的好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為人很通透,明明看得清這個社會對無財無貌女子的現實,卻不自憐自哀,依然淡然冷靜,完全是一個大方穩重的女子。不知別人如何感受,在塞瑞娜看來,夏洛蒂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女子,想到她的未來,她冷靜的抓住機會,她淡然的嫁給了從人格上完全配不上她的柯林斯先生,這是她的選擇,她在有限的條件下選擇了一條對自己對家人最好的道路,一個果斷的女子啊。還年輕貌美的伊麗莎白做不到,不到走投無路的塞瑞娜自問也做不到。


    時間從春天走到了夏天,路邊的植被愈發的鬱鬱蔥蔥,祖父的輪椅終於到了,試過之後,雖然還是有些笨重,但對於許久未出門的金先生來說還是很滿意的。自從有了輪椅後,不下雨的天氣,塞瑞娜每天都陪祖父去外麵散散。


    這天早晨,在還不灼人的陽光下,塞瑞娜推著祖父在小路上散步,金先生突然提到了去倫敦上女校的安排。他說他已經聯係好了學校,9月開學,但他會提前一個月陪伴塞瑞娜前往倫敦,適應一下那裏的環境,采購一些需要的飾品衣物。


    推著金先生的塞瑞娜停了下來,她蹲在金先生的輪椅旁邊,仰頭看著金先生,她說:“我去學校的話,祖父就一個人了,祖父,我舍不得你,怎麽辦?”金先生摸著塞瑞娜的頭,“祖父也舍不得你,但是你是應該去認識更多的人,去學習知識,增長見識。而祖父也可以去拜訪拜訪自己的老朋友,而且也就兩年的課程,又有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看著還是沮喪的塞瑞娜,金先生拍拍她的頭說:“在去學校前,你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呢,你上次說要給我分擔工作,管家隻是個開始,明天開始來我書房陪我處理文件吧。”


    “啊!還有很多事嗎?”被轉移了注意力的塞瑞娜終於抬起頭,看著她的祖父,而她祖父溫柔都揉揉她的頭發點點頭。


    到了七月末,塞瑞娜前往盧卡斯家辭別,瑪麗婭知道塞瑞娜要離開去倫敦就讀女校,又是羨慕又是舍不得,而從來大方的夏洛蒂也難得顯出羨慕的神色。塞瑞娜答應一定經常給她們寄信,也會一直盼著他們的迴信,等她放假迴來一定記得帶禮物給她們。


    與相熟的朋友們辭過行,塞瑞娜迴到家中整理帶去倫敦的行李,金先生把塞瑞娜叫了去給了她一個信封和一個首飾盒。


    “信封裏是1千英鎊,這是給你的零花錢,首飾盒裏是你母親的一部分首飾,現在可以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管。”


    “在進入學校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但進入學校之後,你隻能帶著一個女管家,一個女仆。管家一定是莎倫太太,她看著你長大,有她陪著你我也放心,另外還要帶一個女仆,你和莎倫太太商量商量帶誰。”


    金先生囑咐著塞瑞娜,明明他也會同去倫敦,但卻似乎什麽都無法放心。看著嘮叨著與他嚴肅麵容完全不相配的內容的祖父,塞瑞娜心中一片柔軟,她笑著、聽著、不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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