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軌道的偏離,使得後世在往不同的結局走著。


    典影去往地球之前,鄴蘺,也就是燕知歡,關於她的命運軌道就已經偏離了。不隻是她,還有風易棖以及神州大陸上的很多很多人……


    在那偏離的軌道中,結局或是無喜,或是無悲,然而這樣的結局總是不好的,總是無味的。


    要麽一同墜入,迎接暗黑的未來。要麽一齊站起,此後是光明遍地。


    那不是神州大陸要的結局,也不是鄴蘺要的結局。可是,人生於此世,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就像鄴蘺選擇的結局,是在生命結束之前無盡的沉睡,而風易棖卻隻能苦守神州。說是守著,可是人們根本就不需要。


    在風易棖他們一行人之間,有人忍痛大義滅親,然而這卻是不為世人所接受的那樣。災難之前,他們家破人亡,輾轉流離,死死地抓住你的大腿不放,嘴中大喊“救我,救我們”,一口一個大英雄。然而災難過去了,他們平安無事了,卻又說你是個白眼狼,怎麽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忍下心來下毒手啊,滿嘴口水星子,就差吐你臉上了。


    總之,神州大陸上的表麵和平,是建立在一些人的浴血奮戰、痛苦與悲傷之上的。


    那麽,人間就快樂了嗎?或許快樂,也或許難過?


    可惜,風易棖他們都沒有心情去看了,也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若是人間快樂,難道他們要為此祝福,遭遇冷眼嗎?


    若是人間難過,難道他們要化解憂傷,卻得不到一句謝謝嗎?


    於是,風易棖不想了,他寧願就什麽都不做,也不願換來白眼。


    ……


    滕夏1110年,滕同睦上位,成為新一任的帝王。也是在這一年,邪族肆虐,滕夏王朝動蕩不安,岌岌可危。危急時刻,是神族元首隰問心以一人之力去對抗邪族。最後,神州大陸是太平了,人間也太平了,但是神族元首隰問心自此失蹤,下落不明。


    神族的使命,從古而來的契約,便就是要守護人族,同時,也要維護星辰鎖的力量。由於隰問心的失蹤,星辰鎖的能量便越來越弱。在短暫的太平之後,神州大陸漸漸地,再次混亂。


    滕夏1116年,邪族再次潛入進神州大陸。隻要潛入,便就必定有蹤跡。同年,鄴蘺離開洛陵烏溪,在白下與風易棖相遇相識。人間之道坎坷,鄴蘺與風易棖雖是相識不久,可是他們都有一顆向往廣闊天地的心,於是結伴而行。途中,他們結識燕綏等人,自此結下深厚的友誼。然而,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萬物皆可變,更何況是人呢?


    朝夕相處,不產生些什麽情感是不正常的。於是,鄴蘺與風易棖暗生情愫,但是這份感情並不被風府所接受。因為風易棖他早有未婚妻,那是天定的,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風易棖的未婚妻必須要是神族正統的後代,也就是燕綏。即便風易棖他也抗拒過,可他違背不了天,也違背不了父母,而鄴蘺也隻能黯然離去……


    直到邪族大規模地侵犯神州,鄴蘺在直麵對抗君無期的時候,失去所有的知覺。那時候的世界啊,沒了光,連天都是暗的。萬物摧殘,以摧枯拉朽之勢,而天地驟變,那是光與暗的戰爭。可是,光被暗所湮滅,而鄴蘺她卻隻能躺在地麵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


    也正是這次,黑暗中蘊藏著希望的種子。沒有永遠的黑暗,哪裏才能夠擁有一絲一毫的光呢。那是漫漫長夜,可隻要經曆了痛苦且煎熬的長夜,才會迎來真正的黎明。血水與濃重的夜色相融,也不知道是沉睡了多久,鄴蘺才醒過來。可這一醒,鄴蘺她並沒有看到沉淪的世界,她所看到的好像就與平常的世界無異。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鄴蘺她卻記得真實,當她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她感覺到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可她一時卻說不出來。然而睜眼看到的,卻是熟悉的場景,熟悉到她再也熟悉不過了。


    然後,鄴蘺她在風府醒來。聽到風伯母喊她燕綏,並且還有憎恨的目光……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嗎?像是夢,可又像是現實。迴過神來的鄴蘺似是眼睛幹澀,眨了一下眼睛,繼而依舊無神地看著前方。


    長廊拐角,微風吹皺一位少年的衣角,他注視著眼前少女的如畫眉眼。


    於是,鄴蘺成了燕綏,燕綏成了鄴蘺。又或者,鄴蘺她從來都不了解自己……


    直至幻境被打破,當鄴蘺與燕綏一齊來到鄴水之時,鄴蘺她才知曉自己的身份——


    “我本是你身上的一滴神血。此處是鄴水河畔。十六年前,天有異變,我們的母親神族元首隰問心,還有父親燕山雪莊少莊主燕北添,在此大戰邪族。最後母親雖然以秘法大陣擊退邪族,卻也元氣大傷,不久人世。當時母親已經懷著孩子了,為保住孩子,不惜提前生產。奈何孩子氣息微弱,他們便以鄴水為引,以江蘺為靈,注入孩子的體內,因而存活。那孩子便就是你,‘鄴蘺’便取自‘鄴水江蘺’之意。”


    這是燕綏的原話,燕綏她也說得悲傷。


    “鄴蘺鄴蘺,鄴水江蘺。”竟然是這個意思麽?


    “從你身上取血,化我為人形。我們的母親之所以要將我從你身上分離,是想要暫時隱藏住你的神族血脈,不被邪族發現。之後,他們便都隕落於此了。‘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君子宴會有美酒,嘉賓宴飲樂平安,‘綏’便是安寧的意思,大概是希望天下安寧吧。”燕綏道,“我想我該離開了。”


    “離開?你要去哪裏?”鄴蘺她不解。縱然她們其實是一個人,但鄴蘺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了。


    “去到你的身體裏,融入你的血液裏,你的心裏住著風,身體裏流淌著我。”燕綏笑著迴答,“你可一定要帶著我,看到神州大陸光明的那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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