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輕易地摘到萬星果,然後就走了?”白宛見秦湛離開,一臉震驚,頻頻咂舌。


    “走了也好,省得我對付他,浪費靈力。”孟臾沒頭沒尾來了這麽一句話,目光幽深。


    “他?”白宛突然抓到了重點,“哎?孟臾,你認識啊,你與他有仇啊?”


    “沒什麽,隻是文人書生,一股窮酸之氣。”走了更好,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淨了。


    孟臾上前,白宛緊跟其後,某人卻百思不得其解。


    孟臾和秦湛之前認識嗎?不是吧,這兩人,他從未聽說過有什麽交集啊?怎麽孟臾對秦湛有很大的怨氣似的。


    不一會兒,孟臾就來到了風易棖麵前,作揖:“風公子。”他直接忽略陸溱知。


    此時,陸溱知的注意力也不在孟臾身上,她隻是想著該如何拿到萬星果才好。


    不知道為什麽,陸溱知從剛剛就感覺到了一股威脅感,她有些喘不過氣兒來。她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第一次她有了這種恐怖的感覺,窒息而又無助。漆黑的深淵裏,她躺在潮濕的平麵上,拚命掙紮,卻怎麽也起不來。


    “溱知,溱知……”直到風易棖推了推她,陸溱知才從那種恐懼中掙脫出來。


    可當陸溱知一對上孟臾的那雙眼睛的時候,她的心又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心牆倒塌,終是難砌,暗暗長日,白晝無光。


    那雙眼眸,一望進去,再無希望。在那深邃中,仿佛住著一位暗夜使者,他將她拉入地獄。


    “陸……小……姐……”孟臾說得極慢,而且咬字特清晰,宛如修羅在陸溱知耳旁輕輕訴說。


    “嗯,孟公子。”陸溱知還是應了一聲,禮貌迴應。


    “打個招唿而已,陸小姐抖什麽。”孟臾眼中含著邪邪的笑意,那和秦湛的笑恰是相反,就好像是在睥睨著陸溱知。


    “不過,剛剛那位公子用的方法真是奇妙,我想我也是可以的。”繼而,孟臾又看向了風易棖,隻是那冰冷的笑意竟一下子被融化開來,春江暖和了少年心。這一轉變讓身後的白宛一顫一顫的。


    說完,孟臾便舉起了他的十字弩,依靈而射,不多不少,恰好讓一個萬星果掉了下來,直入掌心。


    “有緣再見,風公子。”這是孟臾在萬籟之境的最後一句話。


    “他們都好厲害啊。”風易棖感歎道。


    一個自照五階,一個自照三階,竟都如此輕易摘下了萬星果。


    “隻是,你與那位孟公子有仇嗎?”風易棖見陸溱知從剛才看到孟臾開始,便就怪怪的。而且,孟臾對他與陸溱知的態度也是怪怪的。


    對他,像是一個不遠不近的朋友,而對陸溱知,則像是仇人,風易棖還是問出了口。畢竟,他對陸溱知的過去,從未了解過。


    “沒有吧,隻是一看到便害怕罷了,我自己也控製不住。”那種恐懼,似是與生俱來,怎麽躲也躲不掉。


    ……


    剛出萬籟之境,孟臾就拉著白宛往外趕。緊接著,就有什麽東西飛到了孟臾的耳朵裏。


    “呦~小武夫出來了!”調笑的聲音在孟臾的耳旁迴響,“你該不會在裏麵把我們的嫂子給嚇住了吧。何必呢,他都有喜歡的人了,你不如看看我啊,我也不比他差好嗎?”


    “姓範的!”孟臾一咬牙,就說出聲來了。


    再說了,他嚇一嚇陸溱知不也是應該的嗎?


    “姓範的?孟臾,你在說什麽啊?要說起姓範的,神州大陸上最偉大的可就是……”白宛正想繼續說下去,就看到孟臾那陰森森的眼神,然後他的心就抖啊抖的。


    白宛都不知道是哪裏惹到孟臾了,而且他也是才知道孟臾那麽厲害的啊。


    這麽看來,孟臾和秦湛真是天生一對啊,白宛暗想,轉念又暗“呸”了一聲。


    那是兩個男的好麽!!!


    他怎麽會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白宛,你看沒看出來,秦湛身邊那個是個女的?”某人死死攥了攥拳頭。


    “???”白宛沉默。


    ……


    隨著秦湛與孟臾的成功,風易棖不免心慌了起來。


    秦湛和孟臾都是借用了自己的武器???


    那他呢?他也可以嗎?


    先前秦湛就對風易棖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秦湛說:“風兄,如果我要說,你心裏想著要拿到萬星果,萬星果就可以自己掉落在你的手中,你會相信嗎?”


    當時,風易棖答的是“不信”,隻因當時詘陽的那一聲“嫂子”徹底讓他失了心。


    現在想來,似乎別有深意。


    心裏想著要拿到萬星果,萬星果就可以自己掉落在他的手中了嗎?


    慢慢攤開雙手,似乎有什麽力量在抵觸著風易棖。


    風易棖心中無奈地笑笑,這又怎麽可能啊?


    “你在幹什麽?”陸溱知不解。


    風易棖不答,他現在突然感覺到先前那股抵觸他的力量在慢慢地接觸著他。


    他心中一驚,然後,絕雲出鞘!


    ……


    傳聞,萬星樹就是由軒轅大帝種在此處的呢,隻是那時這裏還不是萬籟之境罷了。所以,當絕雲劍指向萬星樹的時候,它會心痛嗎?


    光中,風易棖緩緩睜開雙眼,他發覺自己正懸浮於半空中,而眼前的萬星樹似乎有了人的形態、人的意識。


    樹幹為身,枝葉為發,藍色的秀發將萬星果輕柔地包裹住,然後送向風易棖的方向……


    風易棖不自覺地伸手,接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綠得愜意的小果子,就像是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就仿佛那是他很久很久之前用自己的血液澆灌長成的果實。


    光定,歲歲流響,下方的人除了陸溱知外,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那是屬於他們自己的美夢。


    絕雲的光芒啊,第一次灑落在了這片土地上,陸溱知被風與葉的世界環繞,她找不到出口。


    可是,這種感覺好溫暖,將她內心的恐懼啊無措啊一一清除。而之前孟臾帶給陸溱知的害怕,也瞬間被安撫。


    有時候,害怕並不是真正的害怕,而是多年前初見時便已藏在心中深深的畏意,而隻要有善意的光,就可以把懼意變成溫柔。


    有什麽東西,轟然而塌,終是有什麽東西消失於世間了。


    周邊樹木消失之時,又有什麽東西新長了出來,然後陸溱知好像看到了無數的萬星果。


    她看到風易棖就那般浮在上空,而她竟然上不去。明明周遭沒有惡意,可她就是無法突破那一層限製,也許那是屬於不朽以上的世界。


    漸漸地,陸溱知好像做了一個夢,漫長。


    陸溱知睜眼時,她和風易棖已在隧道之中,他們又迴到了九天塔。


    出來時,人聲嘈雜,可陸溱知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


    “管家爺爺,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可那個夢似乎很真實很重要,我卻把它忘了。”出來時,陸溱知找了個機會,輕聲對溫修人道。


    “許是時候未到吧,該記得的時候自然會想起來的。”


    “你有過什麽很重要的夢嗎?”陸溱知似是無意地問道,“比如,關於天下人的夢?”


    “表小姐說笑了。”溫修人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看向昏迷狀態中的風易棖,“他晉級了。”


    “對了,太老爺他身體不好,你……爺爺也來了……”


    是了,陸溱知在萬籟之境裏遇到了燕祁望,隻知他是尋藥去的,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看來,她得先迴仙督山看看了……


    是夜,月涼,風緊,窗搖。


    風易棖醒來,看到熟悉的景象,他才反應過來他在的地方是敝河居了。


    怎麽迴事?


    風易棖想要快速起身,卻隻能慢慢地支撐起來,隻因身體沉重,疲憊不堪。


    “公子,你醒了。”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抬頭,見是遇熙。也是,敝河居內除了遇熙還能有誰啊?


    “我不是應該還在萬籟之境裏嗎?”風易棖依舊怔怔地,他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現在,我怎麽會在敝河居呢?”似是自言自語。


    所以,他輸了嗎?


    輸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罷了,反正人生都如夢幻泡影,不能如願便就不能吧。


    後,他又聽了遇熙的話,隻覺得雲裏霧裏的,他是不是還在夢中啊?


    “公子是第三個拿萬星果出萬籟之境的人,再過幾個月就要去往盛京了啊。聽說,你出秘境的時候,是表小姐帶你出來,而你似乎昏睡過去了,一直到現在才醒的。”遇熙道。


    “我昏睡過去了?”風易棖已經不記得之前在萬籟之境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他是怎麽昏睡過去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難道不是嗎?他記得,最後一幕,應該是他攤開了雙手……


    晉級了啊,贏了啊……


    那就好吧,反正莫名其妙,他也是昏迷不醒著出來的。


    是了,第一是秦湛,第二是孟臾,第三是他,那麽第四第五第六呢?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遇熙,那最後是哪六個人晉級了?”


    “秦湛、孟臾、公子你、大少爺、二小姐、沈靈希。”


    “那,表妹她現在還好嗎?”風易棖一想到他自己都昏迷了,也不知道陸溱知她怎樣了。


    “表小姐啊,她現在不在風府。”


    意料之外的迴答,風易棖驀地抬眸。


    “仙督山那邊好像出了點兒事,表小姐去仙督山了。”


    仙督山?


    那好像是陸溱知生活得最久的地方啊。好像,風雲更也在那邊,可是能出什麽事情呢,會讓陸溱知也迴去了?


    “那我也要去仙督山。”不加思索,風易棖脫口而出。


    ……


    天選選拔大賽已落下帷幕,白下人皆知是哪六個人可以去參加天選了,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鳴於自照九階,都沒有晉級啊。”


    “可不是嘛,隻是沒想到啊,從前的風府小廢物如今變得可厲害了,連決賽都贏了啊。”


    “這話還不好說啊,風府那位最後可是昏著出來的,說不定他能出來都是因為陸小姐呢。”


    “別開玩笑了,陸小姐,那怎麽可能?陸小姐可是從小就病著啊,到現在也沒見著好呢。”


    “誰知道呢?連風府廢物都可以翻身,說不定陸小姐也很厲害呢。”


    “咱們現在可不能叫廢物了啊,等他去了盛京,進入了四大學院,那是我們怎麽也羨慕不來的。”


    “嘖嘖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我要是能知道方法……”


    “呸,你就做夢吧。”


    ……


    此時,街角小茶棚,兩人的服裝不似普通百姓,很是另類。


    一少年抿了口茶,認真地聽著旁邊人說的話,似是很有意思的樣子。


    “你不是要躲我來著嗎,窮酸書生。”少年對麵還坐著一位黑衣少年,他有些不耐煩。


    “你這話就說得不對囉,粗魯武夫。”喝茶少年才看向對麵人,淡笑道。


    “那你帶著那個叫詘陽的家夥是什麽意思,是在羞辱我嗎?”


    “詘陽啊,哈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我一個朋友唄。”


    “哼,一個朋友?姓範的,我信你我就是傻!”


    “嗯,你本來就傻……”


    “切,我不和你計較,口舌之爭,也隻有你這種文縐縐的人才會在意吧。”黑衣少年譏笑道,後又吸了一口氣,“說吧,讓我出來幹嘛?”


    “喝茶?”


    黑衣少年眉皺。


    “聊天?”


    黑衣少年拳握。


    “聽八卦啊。”似是對黑衣少年的反應很滿意,才勾嘴道,“哈哈哈,你聽,這些人都在聊風兄呢,多有意思啊。以前咱們可都沒有這種機會呢。”


    “你樂在其中?”


    喝茶少年眉一挑,似是在說道:不然呢?


    黑衣少年閉了閉眼,終是側過臉去。


    沉默後,他才道:“她就是執念,永遠都放不下的執念啊。要不然,帝兄早就迴來了啊。”


    “我曾經也以為那個女人會是帝兄的救星,所以我也幫助過她,可現在我卻不這樣認為了,她是克星。”


    “哦?是嗎?我記得你很久之前就這麽說過。”喝茶少年看著遠處,不以為然。


    “切,所以你就好好守著你的……嫂子吧。另外,不要讓我再看到詘陽,更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不想見我啊?那你今天怎麽出來了,某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是麵不改色的翩翩公子,此時他的淡笑卻讓人感覺到嬉皮笑臉。


    孟臾在口舌上,還真說不過秦湛,於是他腳狠狠地砸在地麵上,一步一步地走了。


    某人絕不是惱羞成怒!!!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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