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宗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迴蕩在空曠的養心殿內。


    大殿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微弱的宮燈在閃爍,為這肅穆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神秘。


    辰龍從大殿深處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他的步伐雖然輕,但在空曠的大殿內卻顯得異常清晰。


    他來到武神宗麵前,雙膝跪地,額頭緊貼著地麵,恭敬至極。


    “陛下,小人不知......”


    “哦?”


    對於辰龍的這個迴答,武神宗頗感意外。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深究下去,而是又問起來。


    “你與那李獻打過交道,你覺得此人如何?”


    對於這個問題,辰龍始料未及,他沉吟一會,才緩緩答道。


    “李獻這人....很厲害!”


    “厲害在什麽地方?”


    武神宗眼也不眨一下,雙眼緊緊地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辰龍追問著。


    “這個....”


    辰龍皺眉沉吟起來,他不知道武神宗突然問起來這個是為何意。


    他想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迴陛下的話,小人與李獻的交往確實有限,對於他的評價,恐怕會有些偏頗。”


    “無妨!”


    武神宗輕輕抬眼,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辰龍的內心。


    他淡淡地擺手,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隻需如實道來,朕自有判斷。”


    “小人明白!”


    聽到這句話之後,辰龍這才放心地繼續說道。


    “以小人的觀察,這李獻在武道上的天賦,確實是驚才絕豔。他的天賦之強,恐怕前無古人,即便是往前數一千年,也難尋其匹敵者。


    而且,他行事果斷,手段狠辣,對於任何稍微對他有一點敵意的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下死手,絕不讓隱患藏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裏。


    再加上,他心思細膩,行事不拘一格,此次徐大將軍和親的事情,便是他一手促成的。


    可以說,他是一個真正的,不容忽視的梟雄人物。”


    自雷木城的事情結束,確認傳國玉璽乃是一場鬧劇之後,他不敢停留,直接帶著暗衛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中州複命!


    離大漠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辰龍心中不由得一陣恍惚,思緒飄迴到在龍門客棧外,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那夜,龍門關外,月色如水,李獻的身影卻冷冽如刀。


    他招唿也打一聲,毫無征兆地,就對他們幾個暗衛發動攻擊,淩厲的攻勢如同狂風驟雨,讓人措手不及。


    若非辰龍他們幾人反應迅速,及時動用身上的後手,恐怕真的要在龍門關留下幾條性命。


    迴想起那晚的細節,辰龍至今都有點心有餘悸。


    “嗬嗬嗬....”


    武神宗聽完,忽然笑了起來。


    “和親,這種事情,也虧他能想得出來。”


    對於這種自言自語的話語,辰龍不敢接話。


    “你剛剛說.....”


    武神宗又緩緩開口問,“說那李獻天賦之高,往前數一千年,也沒有人能與之媲美,是嗎?”


    “是的!”辰龍老實迴答。


    “那麽....”


    武神宗的聲音再次在空曠的大殿內響起,仿佛一陣微風拂過湖麵。


    “這李獻與那玄清宗祖師相比,你覺得如何?”


    這個問題,讓辰龍心中一震。


    他低下頭,額前的冷汗悄然滑落,他知道這個問題的分量。


    “這....陛下,我....”


    辰龍支支吾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答。


    武神宗見狀,淡淡一笑,聲音中帶著一絲溫和。


    “沒事,你就實話實說。”


    辰龍心思電轉,想了好一會,這才組織語言,小心翼翼地說。


    “迴陛下的話,小人沒有和玄清宗的祖師接觸過,隻是接觸過那青州李獻。所以小人的評價,多少會有失偏頗。但是....”


    說到這裏,他迴憶在大漠雷木城之時,那李獻翻掌之間打下翻天印的畫麵,不由得心中泛起幾分驚懼來。


    “但是什麽,繼續說!”武神宗追問。


    “是!”


    辰龍連忙穩定心神,這才繼續說道。


    “以小人對那李獻的觀察,小人覺得,那李獻比之當年的玄清宗祖師,還要恐怖幾分!”


    “哦?”


    武神宗眉頭輕挑,臉上的神情微微動容,仿佛被辰龍的話激起了興趣。


    他緩緩坐直身體,目光如炬地盯著辰龍。


    “比那位玄清宗的祖師還要恐怖幾分,那豈不是說,這李獻日後,真的有機會能成為人仙?”


    “這個....”


    辰龍臉色猶豫地說。


    “陛下,這些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李獻的天賦確實驚人,但能否成為人仙,還需要看他的機緣和造化。”


    “嗯....”


    武神宗微微點頭,他沉思片刻,又問了一句。


    “你覺得,那李獻,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嗎?”


    來了來了,最重要的問題來了。


    辰龍在心裏大叫起來。


    這句話,才是武神宗心中想要問的問題,才是他最關注的問題。


    他擔心的,是這李獻,會不會是成為人仙之後,突然心血來潮,野心勃勃,想當個皇帝玩玩。


    如果這天下真的出現一尊人仙,人家真的想推翻你大乾,自己做開國太祖。


    他武神宗得花費多少心血,才能擋得住一位人仙?


    辰龍簡直不敢想象。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辰龍必須是非常的慎重。


    大殿內一片寂靜,隻有辰龍那輕微的唿吸聲在空氣中迴蕩。


    他甚至能感到武神宗的目光一直都在籠罩著自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想了又想,這才慢慢開口道。


    “迴陛下的話,據我觀察,那李獻並非野心勃勃之人。”


    “哦?何以見得?”


    武神宗眉頭微挑,似乎對辰龍的迴答有些意外。


    辰龍解釋道。


    “我與李獻接觸得不多,他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對武道癡迷的狂人,至於權力的追逐,他甚少放在心上。”


    “嗯....”


    聽到這話,武神宗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坐在身後的躺椅上。


    過去良久....


    這偌大的養心殿,才又想起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現在沒有野心,不代表以後沒有,人啊,可是最善變的!”


    對於這句話,辰龍無言以對,這也不是他能迴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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