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有多倔的性子?”


    雨淩說著就攔腰把我扛了起來,任由我拳打腳踢,也不管不顧,隻帶著我,踹開了門,就往屋子裏的床上去。


    我越來越急,越來越慌,所有的掙紮都是無用的,他像是鐵了心一般,就是要拿我是問。


    一旦到了床上,隻怕是很多事情,就成了定局。


    我不想這樣。


    絕望,害怕,還有恐懼,輪流在我的腦海裏升騰爆炸,整個人都在發抖,神經也跟著脆弱到了極致。


    我咬緊牙齒,隻把血肉都咬破,也沒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要不,我咬舌自盡吧?


    這個念頭,一旦開始,就瘋長起來,不管不顧,似乎就真的隻有這麽一個法子了。


    絕望,困境,無法逃脫的欺淩。


    雨淩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憐香惜玉,他把我丟在床上,惡狠狠的。


    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那些疼痛跟屈辱,那些掙紮的無望跟憎恨,如同野草一般,瘋狂的在我的心底升騰。


    我咬住他的肩膀,死死的不鬆口,直到他的拳頭,把我打暈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在這張床上,天色已晚,屋子的門洞開著,溫熱的風卷了進來,卻如同是冬日的寒冰。


    我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瘋狂的後退,想要把那些恐怖的畫麵,全都躲過去。


    可偏偏,臉是腫著的,身上也是痛處著,稍稍牽動,就鑽心的疼著。


    屋子裏沒有點燈,門外的月色透漏了進來,滿屋子的狼藉,床褥都撕碎在地上。


    我不管不顧身上的疼痛,努力的往後退著,瑟縮著,隻想把自己藏進黑暗裏,再也不出來了。


    也許,就這麽藏起來,把自己藏在沒人能夠找到,沒有人能夠看到的地方,才會有一絲勇氣,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吧?


    我抱緊自己,忍著那些眼淚,努力把所有的苦楚都咽下去,努力的在破碎的理智裏,尋找殘存下來的意識。


    我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


    之前那些刁難跟傷害,所有的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過這一次的痛苦,那些長老們的叮囑,要我忍辱負重的話語,這一次,顯得蒼白無力。


    我以前自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夠成熟,能夠抵擋住所有的侮辱跟傷害,可如今,我哪裏是自以為是的自己?


    一次侮辱,就已經打破了所有的防線,讓我潰不成軍。


    理智喪失,信心喪失,就是活下去的意誌,也跟著沒了。


    要是我現在就死了,那是不是所有的委屈跟苦楚,都可以一筆勾銷,煙消雲散了?


    淚眼朦朧裏,我似乎看到了地上掉下來的一把劍,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做不了一個心狠手辣,內心強大的複仇者,隻能是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羔羊,陽光明媚,我就得意洋洋,一旦遭遇危機,就會第一個想到死亡。


    這樣也好,認清楚真正的自己,總比自欺欺人好。


    我掙紮著,想去撿那把匕首,結果才剛下床,就有人出現在了我麵前。


    條件反射性的,我立馬退迴角落裏,抱著頭,不敢去看他。


    “你沒事吧?”


    是妞妞的聲音。


    “你還好嗎?”


    見我往後縮,她就上前來拉我,硬生生的把我擋在麵前的胳膊拉了下來,強迫我看著她:


    “還好嗎?”


    我不敢看她,眼神躲躲閃閃,生怕她會瞧不起我,生怕她知道我受到的侮辱。


    “隻要還沒有死,不就是還有報複迴去的機會嗎?”


    她揮手,屋子裏的燈,立馬就點上了,光明迴來,黑暗被驅趕走,我看著她手裏拿著的衣服,依舊不敢正麵迴答她。


    “你想救你的族人嗎?”


    我想,我自然想,可我連自己都救不了,米娜也保不住,她們在哪裏,她們真的需要我這樣懦弱的人來救嗎?


    “想想剛才奮不顧身,衝出來救你的韓雲朵跟韓菲菲,你想她們去死嗎?”


    妞妞提到了韓雲朵跟韓菲菲,我的腦海裏,浮現了她們兩個,被那兩隻大老虎壓在身子底下的場景。


    老虎那麽鋒利的爪牙,血盆大口,離她們倆的脖子這麽近,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們吞進去一般。


    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一路走了,雨莘不在,其他的丫鬟仆人,更是沒有了蹤影,能在這個時候,撲上來救我的,隻有她們倆個人了。


    我已經成了這般模樣,還有什麽好不能夠失去的?


    可韓雲朵跟韓菲菲,他們是銀狐一族的希望了,無論如何,我都要拚盡全力去救她們。


    “這才對,要有一個動力,一份恨意,一個念頭,支撐著你,你才能夠在這樣的苦難裏,快速的成長,站起來,反擊迴去才對!”


    妞妞看著我眼神的變化,點了點頭,把衣服丟到了我身上,順便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來了一隻碗,咬破自己的手腕,滴了一碗血,遞到我麵前:


    “把衣服換了,把血喝了,我帶你去救你想救的人!”


    她說的很認真,眼神堅定執著,沒有一絲的雜碎。


    我低頭看了看懷裏的衣服,還有那一碗血,一咬牙,沒有再猶豫什麽,直接接過那碗血,一飲而盡。


    反正,我也是不想活了,奔著去死的目的,在我死之前,能拚盡全力做些什麽,能夠替韓雲朵跟韓菲菲做些什麽,為我的族人們做些什麽,那就去做吧!


    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再無退路。


    “你把衣服換了,我帶你去找他們!”


    妞妞一抬手,屋子裏的燈都滅了,可我的眼睛,卻在黑暗裏,得到了可以看破黑暗的能力,屋子裏的一切,都一清二楚的展現在我的眼睛裏。


    身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了,臉上跟身體表層的淤青,也跟著退了下去,我沒有再顧慮什麽,抓著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妞妞給的衣服,是宦官的衣服,很簡單,最普通的款式,穿著並不複雜,我很快就把它換好了,淩亂的頭發,也跟著一起重新編了起來,用我最熟悉的法子,編了最普通的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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