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雪原本慢慢平靜下來的心情在周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的那一刻漸漸的開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因為此刻房間裏就剩下她跟段夜寒兩個人了。藍雪有些木訥的低下頭,望著被子上的花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盡管她心裏明白,當她在這個家“活過來”的那一秒鍾開始,她就要向小時候的自己那樣,當一個隻會看著那個人笑的人,哪怕這笑容不是出於自己的真心,也要那樣去做。她相信,隻要一心想著自己的爸爸媽媽,無論有多麽違心,她都可以做到。但是,直到這一刻藍雪才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隻要,看著他的眼睛,微笑一下就好,隻要讓他可以認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就好。可是,藍雪終究還是無法做到。她無法坦然的看著段夜寒的眼睛,無法隨心所欲的翹起自己的嘴角,更加無法,在段夜寒的麵前扮演小時候的自己……段夜寒原本站在床腳兒的位置,他看著低頭不語的藍雪,心中已經明了了藍雪的為難之處。當他看見藍雪在喝下藥水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那一抹輕蔑的笑容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藍雪,再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的在自己的麵前變迴最初的那個小女孩兒了。不過就算他知道,他還是願意在她的麵前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段夜寒緩緩的邁開步子,從床腳兒走到床頭,慢慢的彎下身子……原本低著頭的藍雪,忽然間被這一抹毫無征兆突然間壓下來的陰影嚇得身體一顫,滿身的冷汗。她猛地抬頭直起身,瞪大了雙眼驚恐不安的看著段夜寒。隻見,段夜寒輕輕的彎下腰,抽走了藍雪靠在後背的枕頭,小心翼翼的將枕頭放平,然後在慢慢的扶住藍雪已經僵硬了的肩膀,扶著她慢慢的躺下。看著藍雪躺好之後,段夜寒又重新的幫她提了提被子,他一邊向上拉著被子一邊望著藍雪臉上那“驚魂未定”的表情平靜的說道:“別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時間不早了,睡吧。”話罷,段夜寒抬手關掉了床頭櫃的台燈,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門口,關閉了牆壁上的吊燈開關之後,他靜靜的轉身離開了房間。他所有的動作都輕聲至極,輕聲到,似乎就連關掉開關跟關門的聲音都不易讓人察覺……


    “放心吧媽媽,我一定會跟韓嶺大哥表達你跟爸爸對他的感謝的。那媽媽你早點兒休息吧,我掛啦,拜拜。”段美夕掛掉電話之後望著同時也掛掉了自己手機的任崛興致勃勃的說道:“怎麽?應經開始聯絡本地的朋友準備明天帶著我去蹭飯嗎?也是,托我的福,你受到了韓嶺大哥這麽盛情的款待,我也該托你的福感受一下你朋友的熱情招待了。”任崛將手機隨手扔在桌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段美夕說道:“老婆,咱們結婚的時候你穿的那件豔壓群芳的婚紗知道是誰設計的吧?”“當然。”段美夕斬釘截鐵的答道“因為我選中的這件婚紗安娜老師一直誇我眼力非凡來著,我的婚紗,可是享譽國際的婚紗設計師沈星設計的。我啊,因為拍攝過她的婚紗專題,跟她有過幾麵之緣所以才有這個榮幸穿到她設計的婚紗的。怎麽樣,因為自己是男的穿不了這麽漂亮的婚紗所以嫉妒我啦?”“才不是呢。”任崛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繼續說道:“那你知道沈星的丈夫是誰嗎?”“這我也當然知道啦,不就是跟你齊名的賀……”段美夕的話說道一半突然間欲言又止,在發呆了片刻之後她突然大笑著說道:“是賀宇!剛才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賀宇!明天你要帶我過去見賀宇是不是!啊!老公你太好啦,你都不知道我是多麽的喜歡賀宇!無論是現代戲,年代戲,還是古裝戲,他的扮相都好帥!哎,我也真夠笨的,經常看到你們在一部戲裏演情敵,怎麽會沒想到你們會是好朋友呢。哈哈,太好啦。”段美夕的過度興奮讓任崛有些“生氣”了“切,我還以為你不追星呢,還以為你多瀟灑呢。”“嘿嘿。賀宇再好也沒有我老公優秀啊,他隻會演戲,又不像我老公,還會唱歌跟主持呢。”段美夕嬉笑著摸了摸任崛半幹的頭發笑道:“說說吧,明天什麽行程。”


    任崛有些時候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沒出息,隻要段美夕對著自己一笑,就算是前一秒鍾還想要繃著臉讓她著急,可是隻要一看到她的笑他就會全然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了。於是,任崛同樣笑著拍了拍段美夕的頭說道:“賀宇因為拍戲沒能來參加咱們的婚禮他很不好意思,所以明天咱們可以蹭他一頓飯。明天我帶你去現場探班,賀宇在拍一部年代戲,選景都是正宗的民國建築。就單單拿他戲中的家來說,那地方在民國時期就已經是有名的豪華大宅了,好像還住過一位清末叫邱瑞的官員呢,而且啊,那宅子的陳設一直被保存的很好,很有參觀價值。咱們正好可以借著探班在那裏好好參觀參觀,所以你就等著明天跟著你老公我去開開眼吧。”


    段美夕跟著任崛到達片場的時候,現場正在緊張的拍攝當中,段美夕站在任崛的旁邊,望著眼前已經入了戲的男女主角,似乎她的情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變得大氣也不敢喘了。任崛雖然也很認真的看著但卻還是在不經意間看到自己身旁似乎已經聚精會神到停止了唿吸的段美夕的時候,忍不住淺笑了起來。


    “我什麽都不在乎!”隻見,段美夕麵前那麵色蒼白雙眼紅脹的男子緊緊的握住了麵前女子的雙手聲嘶力竭的說道:“我可以忘了自己是誰,你也一定可以。除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忘記,什麽世仇,什麽身份地位,我通通都可以忘記。你也什麽都忘了吧,隻要知道我們應該永遠在一起,隻要知道我們會成為最恩愛的夫妻,不行嗎?不行嗎!”男子的聲音越來越沙啞,雖然說出這一番話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但是在這樣一番話之後他仍舊用盡全力的緊緊的擁住了麵前那位早已經跟他一樣滿眼淚水的女子。“哢!”隨著導演的一聲大喊,擁著女子的那位男子微笑著鬆開了手臂,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側過身對著一直站在監視器旁的任崛招了招手。


    任崛滿麵笑容的對著向自己招手的賀宇揮了揮手,再側過臉看向已經入了迷的段美夕得意的說道:“怎麽樣?我哥們兒的演技超讚吧。”盡管任崛滿心得意的希望可以從段美夕那裏聽到什麽“都是托了你的福我才可以看到這麽精彩的拍攝。”之類的話,但是,令任崛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腔熱情,換來的卻是段美夕的毫無反應。此時的段美夕仍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剛才的方向,盡管人已經散開來了,但她依舊全神貫注的凝視著那裏。原因並不是段美夕因為剛才的戲份入了迷,而是此時此刻,她似乎能夠感覺到好像在什麽時候,也有一個人跟她說過類似的話,漸漸的,她仿佛聽見了正在跟自己說話的那個人的聲音盡在自己的耳邊漂浮著“既然你不是沒有感覺,為什麽還要假裝成無心的魔鬼!我不是說了,隻要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就行了嗎……隻要是你,我什麽都不在乎!隻要能聽著從你身邊傳來的聲音,望著有你的方向,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你也什麽都不要想,隻知道自己是邱綠雪,不行嗎?不行嗎!”段美夕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夠聽到這樣的聲音,她拚命的搖了搖自己頭。任崛看見段美夕不說話隻是拚命的搖頭,他不禁壞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段美夕?你難道覺得我哥們兒的演技,很爛嗎?”“是啊弟妹,你覺得我的演技很爛嗎?”段美夕在這兩句不約而同傳入自己耳朵的話語當中迴過了神兒,她猛地抬起頭,望著分別站在自己一左一右兩邊的人,竟尷尬的有些無所適從了。


    任崛笑著拉起段美夕的手側過身,對站在段美夕另一邊的賀宇說道:“別見怪啊宇哥,在我老婆的眼中除了我別人的演技都很爛。”賀宇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哈哈明白,在我們家沈星的眼裏也是除了我就再也沒有會演戲的人了。”原本因為剛才自己走神兒的事覺得很尷尬的段美夕竟被賀宇的話逗笑了“哈哈,你們都這麽幽默怪不得會成為好朋友呢。”“好像是吧。”任崛情不自禁的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學著當初段美夕對韓嶺說話的口吻對賀宇說道:“賀宇大哥,這就是我妻子。”賀宇彬彬有禮的伸出右手說道:“你好弟妹。在電視上看到你跟任崛的時候,就覺得你們很般配。”段美夕微笑著跟賀宇我了握手說道:“你好賀宇大哥。哈哈,沒想到跟你握手就好像跟民國的人握手一樣呢。”賀宇笑著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長褂說道:“真是對不起啦,就是因為這部戲沒能去參加你們的婚禮,等一會兒可要讓我好好的謝罪啊。那,任崛你先帶著弟妹四處逛逛,這宅子真的很漂亮。我差不多就快結束了,結束了就過來找你們。”任崛淺笑著應道:“好的,你忙著吧,我帶著她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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