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禹等人一愣,無不詫異的看向劉燁平。


    這家夥……


    思路挺野?


    隨後便見劉燁平抬起頭,揚天歎了口氣,惆悵地說:“當年,貧道受仇家追殺,不得已而將尚在繈褓中的你托付給了一位好友,不想竟連累了他,致他亦受累身死,倒是你福大命大,活了下來。”


    火羽明顯呆了呆。


    劉燁平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感慨道:“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能修煉到四階境界,凝聚金丹,修成法力,你吃了不少苦吧?”


    火羽沉默。


    半晌後,他才皺眉問道:“你真是我阿父?”


    “千真萬確。”


    “何以證明?”


    “我和你留著一樣的血。”劉燁平說道,同時抬手劃破掌心,幾滴晶瑩的血液便憑空浮現而起,釋放出若有若無的威壓。


    他軀殼根基為成仙劫所毀,底子不在,除了腦子與道果外,什麽都沒能保存下來,真人之軀自也不存,不過隨著他傷勢恢複,底子倒也彌補了許多,此刻雖然境界還是四階境界,但軀體已經接近尊者之體了。


    是以血液,也會對周遭低階修士與生靈釋放些許壓力。隻不過他畢竟還不是正牌尊者,壓力很弱。


    火羽又呆了一瞬,他確實能感覺到,這血與他的別無兩樣。


    猶豫片刻,他也抬起手,劃破手掌心。


    同樣的,幾滴鮮血從他掌心當中飄飛而出,飛到半空後,似乎受到了劉燁平血液的吸引,立刻匯聚了過去,與之融合為一。


    火羽張了張嘴。


    片刻後,他難以置信的側目看向劉燁平,猶豫幾秒後,還是喊道:“阿……阿父?”


    “好孩子!”劉燁平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接下來,你便跟著我吧,我會教導你修行,你所欠缺的,我都會想辦法為你補上。畢竟這些都是我欠你的!”


    “嗯!”火羽重重點頭,麵露燦爛的笑容。


    雖然他已幾百歲了,但顯然,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親情。


    “咳咳。”晁錯抬手握拳,湊到嘴邊幹咳兩聲,說道:“火羽啊,既然見過麵,你就先下去歇息著吧,我有事要與幾位道友談談。”


    “是,晁公!”火羽立刻轉身,對著晁錯打了個道揖,說道:“晁公助貧道父子團聚的恩情,貧道永世不忘,日後但有差遣,絕無二言!”


    晁錯輕輕頷首,隨後又是抬手一揮,火羽就被送走了。


    這時劉燁平也幹咳兩聲,隨後雙手背負,一本正經的模樣。


    晁錯看向他,饒有興趣的說道:“行啊你,這一手套路玩的溜。我是我爸爸?嗬嗬嗬,你就不擔心你爹將來拍死你?”


    “管他呢,反正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是誰。”劉燁平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後又說道:“對了,晁公,你把他拉來幹什麽?”


    “誰叫他‘旁觀’過我被‘腰斬’呢?”晁錯笑嗬嗬的說道:“這麽喜歡當現場怪,接下來七國之亂,當然也少不了他。”


    劉燁平抬手扶額。


    這時,郭浩抬手抱拳,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劉,恭喜了。”


    “恭喜什麽?”劉燁平挑眉:“喜得貴子?”


    “不,喜當爹。”


    劉燁平:(╯‵□′)╯︵┻━┻


    “我tm弄死你!”


    郭浩聳聳肩:“我好怕哦。”


    晁禹側目,看向句文茜,壓低聲音問道:“那個,我怎麽覺得老郭的病好像更重了一點?”


    句文茜點頭:“病的不清。”


    遲仲雙手合十:“希望人出事。”


    晁禹和句文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咳咳咳。”晁錯又幹咳一聲,說道:“行了,先到這兒,這些日子你們就在我府裏住下,迴頭我帶你們入宮,引薦給今上……阿禹,尤其是你,別亂跑,現在不是給你開眼界長見識的時候。”


    晁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的迴道:“哦。”


    “勞煩諸位道友了。”晁錯又看向眾人,說道:“幫我好好看著這小子,別讓他闖禍。這個時代,危險的很。”


    幾人輕輕頷首。


    晁錯又看向晁禹:“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旁係侄孫,這個房間就是你的臥室,記住了?”


    “是。”晁禹頷首。


    “這個時代,晁氏不顯,全靠我一個人撐著。”晁錯再次開口:“可在這個大爭之世,我也不能橫行無忌,今上說斬殺便也就斬殺了,所以你們切莫惹是生非。”


    “放心吧晁公。”劉燁平笑道:“我們都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


    晁錯卻看向郭浩。


    劉燁平臉色瞬間糾結起來,片刻後,便抬手打出一道封印符篆,貼在郭浩的嘴上,然後說:“果然啊,老郭這張嘴還是封印起來比較妥。”


    郭浩:……


    他竟然離奇的沒表示意見。


    ……


    出了晁禹“臥室”,幾人來到後園。


    晁禹左右瞧瞧,覺得晁府看上去似乎有點兒眼熟。


    劉燁平捏捏下巴,說道:“沒錯了,晁公墓下邊的地宮,其實就是這個晁府。晁公直接將府邸都給搬到下邊去了麽?”


    “走吧。”王休仁搖搖頭:“當務之急,還是先趕製一批加特林出來,去見漢天子的時候總不能空著手……”


    話音未落,風雲突變,隱隱約有股大恐怖降臨。


    幾人一陣莫名其妙,但同時卻也渾身發緊,一動不敢動。


    下一瞬,有道井口粗細的紫色天雷自雲層中向下劈來,直指王休仁。


    與此同時,一枚金黃色的印璽自遠而來,擋在了王休仁的頭頂,正正的受了天雷一擊。


    隨後晁錯的聲音自府邸深處傳出:“臣,大漢禦史大夫錯,謝皇天降罰,願受此不敬之罪。”


    話音落下,天空烏雲翻滾,又接連劈下三道雷法,正正的打在他禦史大夫印璽之上,隨後烏雲散去,露出朗朗青天。


    王休仁咽了口唾沫,看向左右,隨後又有些忍俊不禁……


    雖然天雷被晁錯的印璽給擋了下來,但周遭的靜電卻沒被屏蔽,他們個個的頭發都直立而起,汗毛倒豎,瞧上去有些滑稽。


    隨後晁錯黑著臉背著手走出來。


    王休仁身子一顫,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雖然不知道具體啥禍,但先認錯肯定沒毛病,便趕緊打個道揖:“晁公,貧道知錯。”


    晁錯瞥了他兩眼,輕哼一聲:


    “虧你還是南北朝時代走過去的真人!記住了,光武往後,方為‘天子’,而今承仙秦之製,今上為一朝至尊,祂即皇朝,在這數十萬裏大漢疆域疆域之內,祂即是天地!‘天子’?侮辱誰呢?”


    王休仁表情一僵。


    西漢皇帝,這麽霸氣?


    同時晁禹臉色一變,慫巴巴的往天上看了眼,接著便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為毛這次沒天譴了?


    不說“天子”是禁忌嗎?還是另有緣由?


    這時劉燁平接過話:“是這樣沒錯。畢竟太古三皇五帝,不僅僅是‘人王’,同時他們也都還是‘天帝’。而幾十年前,始皇帝一統六國,震懾寰宇,號‘皇帝’,鑄仙朝,自然也是貨真價實的‘天帝’。”


    晁錯嗯一聲,繼續道:“而今大漢,雖不如前朝那般霸氣睥睨,還處在發展期中,但‘皇帝’二字也是不帶水分的。


    甚至到了後世,大慫皇帝都還能冊封玉帝,硬是造了個“張百忍”出來,成了玉皇大帝,可見皇帝權柄至高無上。”


    晁禹聽到這兒,忍不住嘀咕道:“可‘天子’也不是天帝之子,而是上天之子的意思吧?”


    “天子”這兩個字他是壯著膽子才敢說出來的,結果發現果然沒事,才鬆了口氣。


    “皇帝是天地主宰,不是上天之子。”晁錯淡淡的說道:“除了兩周與東漢,為人族傳承而一統天下氣運,不得不在自身權柄上自斬一刀,委曲求全的自稱天子之外,但凡正統華夏諸朝,都沒‘天子’之說。


    也正因此,單提“天子”二字並無禁忌,但若要在天子麵前加我皇朝之名號,便是絕對禁忌,定遭天譴。


    隻不過到了後代,天地更迭,寰宇大亂,皇帝失去了對氣運的絕對掌控,也就無所謂天子不天子了——但縱使如此,大慫皇帝,依舊擁有著冊封玉帝的權柄。”


    晁錯再次強調大慫皇帝冊封玉帝的事兒,似有所指,卻又不肯明說。


    幾人都是若有所思,卻又總差那麽一點兒,想不全麵。


    “行了,總之你們都記住,稱今上、稱陛下、稱皇帝、稱至尊、稱聖上、聖人皆可,但切莫稱‘天子’,更不可直唿其名。


    今上本人雖不在意,但這頭頂的朗朗青天,卻會主動降下責罰。這次我能以禦史大夫的權柄幫你們擋住,但下次,蒼天未必會再給我麵子。”


    說完,晁錯抬起右手虛托,半空中的黃金印璽便滴溜溜的轉著落入他手心裏,隨後他反手一抄,將印璽抓住,放入懷中。


    跟著,他便再次背起手,一步一步走遠,腰間紫色綬帶垂下,一動不動。


    經曆顯位,懷金垂紫,便是如此。


    所謂金印紫綬,都是皇帝親授高官顯爵的至強法器,勾連大漢疆域內的天地氣運,一旦祭出當可所向披靡,縱橫無敵。


    小小一枚印璽,卻連方才那道天雷,都無法突破。


    要知道王休仁現在臉色可都還白著,顯然那道天雷將他嚇的不輕,莫說正麵挨劈,就是剮蹭到一點,尋常真人都得形神俱滅了。


    畢竟是滾滾天威,不容小視。


    “對了。”這時晁禹忽然想到件事兒,不由得問道:“忘了問,居委會那幫修士怎麽樣了?他們要吃了苦頭,出去以後不會找咱們的麻煩吧?”


    話音剛落,幾人身邊白光一閃而逝。


    光芒消散,露出幾十個修士,男女老少兼有。


    晁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華雲真君。


    唯有他瞧上去相對幹淨、體麵一點。


    剩下的,便是那位疑似天師的大佬也是狼狽無比,發絲淩亂,衣衫不整。


    當然晁禹他們也沒好到哪去,雖然衣服還是幹淨的,但頭發受靜電影響也亂成一坨。


    “華雲真君。”晁禹想了想,打了聲招唿,當然也沒冷落其餘人:“諸位前輩,你們怎麽樣了?”


    幾人看向華雲真君。


    華雲真君點點頭,站起身說道:“小友,你們……也被晁公收拾了?”


    “咳咳,沒有,剛出了點意外。”晁禹幹咳兩聲。


    華雲真君再次頷首。他們都知道晁錯和晁禹的關係,想來晁禹一幹人不會受到和他們一樣的待遇。再者看他們身上的衣服也該知道,晁禹等人不可能剛被收拾過。


    隨後華雲真君抬頭歎了口氣:“不想晁公之能,竟強悍到了這等地步。貧道能感覺到,我與他的鴻溝比我與凡人的差距還要大。”


    幾人又是一陣沉默。


    尤其那位老天師,連晁錯一招都沒走過去,顯然有些丟人,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有些難以釋懷。


    但好歹是千多歲的人了,心境修為還是不錯的,很快便開口道:“多謝小友搭救。”


    他能猜到,自己一行人忽然被“釋放”,而且落在了晁禹身邊,應該是晁禹開口搭救的結果。


    雖然晁禹隻是提了他們一嘴,別的什麽都沒幹——而他們並不清楚這點。


    晁禹還了個道揖,剛打算開口解釋,就聽那老天師說:“我們已經耽誤了半個月,剩下的時間絕不容浪費了,必須趕緊行動,搞清楚大漢天地與後世有何異同點。”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此世大能頗多,真人亦不過如此,一定要收斂好自己的性子,切莫惹是生非,好勇鬥狠,明白嗎?”


    眾人有氣無力的迴應。


    他又看向華雲真君,說道:“那麽……華雲,這裏便交給你了,貧道想辦法搭線,以求能得個機會進一趟皇宮,麵見漢天子。”


    話音剛落,晁禹等人麵色驟變,趕緊後退了兩步。


    想了想,劉燁平咬咬牙,又走上前去將華雲真君也給拉了過來,並急忙在他耳邊說:“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呸,快讓你的人離這位老天師遠一點兒!急急急!”


    老天師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貧道說錯話了嗎?”


    下一瞬,天地驟變,一股大恐怖之感莫名的浮現於眾人心頭。


    幾朵烏黑厚重的劫雲於晁府上空凝聚,內裏雷霆滾滾,聲勢浩大。


    “這……”老天師抬頭,微微一呆:“竟是天罰??何以至此?”


    不等他想明白,水井粗的紫色雷霆驟然劈落。


    老天師臉色再變,趕忙從懷裏掏出一麵橙黃色的三角小旗,往空中一拋。


    然而小旗在接觸到天雷的瞬間,便驟然破碎,灰飛煙滅。


    “噗!”老天師噴出一口鮮血,麵如金紙。


    雷霆未受到半點阻礙,直直的劈落下來,將老天師身子完全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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