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河畔,兩岸層林疊翠,高山巍峨聳立入雲端,群峰綿延不絕,特別是薑離國軍隊現在所駐守的這邊,地勢更為險峻,就像是九川之水硬生生的將山峰從中間破開,許多地方的岩石裸露在外,草木根本無從依附,陽光映照下岩石泛出斑斕的色彩,而現在這個季節山林中的春紅還未完全凋謝,鳥語花香映襯著山峰的險峻,因著清晨的空氣又是格外的清新,相信隻要見過此景的人都會自然而然被這大自然的景色所折服。


    吃過早飯將馬車馬匹和其他物資一起找了隱蔽的地方藏妥後,三皇子對眾人進行了分組,因為正好有十四人,三皇子自己也想加入到此次搜尋任務中來,所以分成了四組,因著線索是由帝玥提供的,所以三皇子將重心放在了帝玥的身上,其他三組都是三個人一組,按照之前劃分的範圍來尋找,而帝玥和三皇子加上祁連小組的三個人組成了一個五人的大隊伍。


    眾人對這樣的分配沒有任何異議,這時搜尋任務就正式展開了。


    根據自己一千三百年前的記憶,帝玥並不敢直接將三皇子他們帶到記憶中的目的地,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畢竟自己編造的故事是這些信息都是在書上看到的,所以中有些出入才對,沒那麽快能將書上寫的地方對號入座才行。


    雖然帝玥也想盡快找到,好盡早結束這一切,但是前提是不能暴露自己。


    另一邊,離帝玥他們不過三千裏的的地方,是九川河畔的一個地勢相對而言比較平緩的地方,是相比其他地方更適合進攻的地方,所以芷柔國將戰場選在了這個地方。


    這片區域由許多河裏石子堆積而成,所以地麵很疏鬆,由此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都不利於打開戰局,但是就全局而言,這裏對芷柔來說這裏還是比下山再上山的進攻路線來得合理。


    剛剛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兩方大軍都死傷慘重,特別是薑離國這邊,雖然糧草勉強充足,可是肉類多依靠魚類,戰士們的營養有些跟不上。


    而且芷柔在這場戰役快結束的時候,派容量更加大也更加堅固的戰船前來進攻,將訓練有素的戰狼通過船隻輸送到戰場上,雖然薑離國此戰選擇的是隻守不攻的作戰方式,但狼群嗜血,本來沒有多少傷亡的薑離國,在狼群進攻後折損了兩千人。


    敵軍有戰狼助陣,這突發的變故弄得薑離大軍中人心惶惶,士氣大不如前,乘著兩軍此時都疲憊不堪,薑離太子虞陽此時焦頭爛額,召集眾將領在帥營中商議接下來的克敵之法。


    顯然眾將領也被這突然的變故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此戰敵人隻是在最後才放了戰狼參戰,而且數量不多,但難保下場戰爭敵人不會直接派更多戰狼打頭陣,到時他們這邊死傷慘重,敵人就可以直接派兵來清理戰場了,那麽之前相持了這麽久的戰役就會功虧一簣,等芷柔攻克了九川天險這最後一道防線,便可以長驅直入揮師北上直搗皇城,而這一路上再無任何地理優勢可以憑借,薑離國就將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薑離國的整個軍營中透著一股非常壓抑的低氣壓,本來這麽久的持久戰已經讓他們身心疲憊,兩軍相持這麽久以來,他們明顯發現芷柔此次來勢洶洶,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不善戰事,他們一次次隨機的進攻,在戰事上一直占據著主導地位,這麽被動的情況下還能堅守這麽久都是因為有太子坐鎮營中,換作其他將帥估計早就敗北了。


    然而這麽久還沒看到勝利的曙光,就已經被黎明前的黑夜給吞沒了,芷柔大軍有了戰狼的加入後,豈不是如虎添翼,這樣一來以後的戰事將變得更加難打了,勝利的機會將會變得更加渺茫了。


    此時主帥營帳中,薑離太子虞陽玄色的戰袍還未從身上除去,自從昨夜收兵後他便一直端坐在文案前,被玉冠豎著的黑長直的頭發因為經過一場硬戰後有些許的淩亂,呈現出一種邪魅的俊秀之美,深邃的眼眸因為休息不當此時布滿了血絲,劍眉斜插入雲鬢,眉頭卻緊緊顰蹙在一起,紋路清晰可見,棱角分明、硬朗的臉部輪廓因為未清理的胡茬顯得有些滄桑萎靡,高挺的鼻梁依舊筆挺,薄唇微微抿起,雙手骨節分明分外修長,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拿著剛呈報上來此戰犧牲的士兵名單。


    下麵站著一眾將領,個個都是精挑細選身經百戰的棟梁之才,可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都默默的低垂著腦袋,個個神色低靡,戰袍上還有刺目的血漬,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敵人的,還有兩個將領的手臂受傷被繃帶固定掛在脖子上,有一個手臂上纏滿了繃帶,有一個殘了腿拄著拐杖,一個失去了耳朵周圍還有未幹的血漬,明顯是上一場戰役剛受的傷,但也沒見他喊一聲疼,神情並未有什麽變化,剛毅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最終受不了這樣的低壓,性子有些莽撞的一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細看便會發現此人有些眼熟,便是帝玥此前用異能在客棧看到的那位異域壯漢,此時與之前不同的是他身後的那把大刀在進入主帥的營帳前卸了下來。


    “太子,罕巴覺得此戰敵人隻是趁我們不備,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此戰我們損失比敵人慘重,但是我們不應該隻因為這一局的勢利就陷入恐慌,隻要敵人一天沒徹底攻克九川天險,我們就不應該放棄,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應該好好想想商議一個後麵的應敵之法。”


    聽到罕巴這麽說,太子倒是來了點興致,抬起頭看向他。


    “你可是有了什麽好主意?”


    畢竟才來軍營投奔太子麾下幾天時間,因為自己確實功夫不錯,才被太子選拔擔任一個小小的將領,此戰也是自己第一次參加戰爭,雖然殘酷,但是他知道戰爭的本質是為了和平,不然他也不會前來投奔太子麾下。


    可是畢竟了解不夠,自己單槍匹馬跟敵人打鬥還行,說到打配合自己還沒跟其他人培養出默契,而且對軍營之事確實還沒深入了解,他這麽說隻是不想大家的情緒繼續低沉下去,可是就克敵之法,他隻是一個粗人,勇猛有餘,心機不足,他自己也知道,可是麵對其他將領和太子的注視,他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克敵之法就我這腦子是想不出來,不過我知道人定勝天,咱們薑離上至將領下至士兵都團結一心,我相信我們最終一定會勝利的。”


    罕巴拍著自己的腦袋為想不出克敵之法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話還是說得很有氣勢,畢竟他也是縱觀天下局勢後才選擇來投奔薑離太子的,他相信自己選擇的人一定會是將來的天地共主,不可能就折在這小小的諸侯之爭的戰役中。


    “沒想到罕巴你還有這麽能說會道的時候,難得難得!”


    知道罕巴是想活躍氣氛,一旁的白衣公子歐陽宸站了出來應和到。


    歐陽宸是太子伴讀,宰相幼子,自幼跟隨在太子身後,俊秀非常,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配著謎之微笑,足以讓人沉醉在他的笑容之中,手中晃動著白羽骨扇,又增加一分謫仙的氣息,又仙又邪。


    “宸小子,論資排輩我可是你娘家親舅,有你這麽直唿長者名諱的麽?”


    一掃之前的不自在,罕巴被歐陽宸的稱唿給惹怒了,這小子私下了不尊重自己這個長輩也就罷了,現在大庭廣眾的還這麽不給自己麵子,簡直欠抽,氣得罕巴對他吹胡子瞪眼的,但礙於太子就在跟前,不好發作。


    “是親舅的話,怎麽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你?也沒聽母親提起過你,你說你是我舅就是我舅了?這門親我可不敢亂認。”


    歐陽宸其實是聽母親說過自己有一個弟弟,從小是個武癡,在他成年的時候父母給他指了門親事,想讓他成家後繼承家業,可是沒想到成親的前一晚這小子居然逃婚了,這一逃就再也沒迴來過,連一封家書也不曾寄迴,家裏人差不多都當他已經不存在了,母親每次說起家裏年邁的外祖父外祖母無人子女在跟前照料的時候就淚流滿麵,惹得他對這個舅舅自然也就沒有一絲好感。


    “你不認親舅你還有理了?我姐就是這樣教你的?你不信我們就來滴血認親啊!”


    “滴血認親?虧你想得出來,我可沒興趣陪你玩這麽弱智的遊戲。”


    看到罕巴吃了啞巴虧,歐陽宸暢快的舒了一口氣,不屑於繼續跟他糾纏,知道太子還不知道他跟罕巴還有這層親屬關係,據太子對自己的了解,自然能想到罕巴就是自己的舅舅,然而罕巴來軍營也有好幾日了,自己還沒想太子匯報過這件事。


    “殿下,此事容臣稍後再向您匯報,眼下臣倒是有一個主意,若有不妥的地方還請在座的諸位一起商討一下。”


    甩了一下袖子,歐陽宸越過罕巴來到最靠前的位置恭敬的向太子福禮並向周圍其他將領鞠了一圈躬,然後鄭重其事的匯報著。


    “自聞獸群怕火,就算訓練有素的戰狼也沒理由不怕火,雖然火攻容易引發更大的不可控的隱患,但是此時火攻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方式。此前臣向殿下獻計火攻時,您擔心火勢一個控製不住會燒毀九川周圍群山上的無數生靈,當時臣等都遵循您的意願,不願傷及無辜的生靈,可是如今再不用此法,怕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說完這話,歐陽宸退到了一旁,此時眾將領已經由剛開始看他們舅舅外甥的亂凱的笑話,轉變為一本正經的思索,此時已經沒有了悲痛消極的氛圍,大家都認真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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