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跟沈約,從高中一路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感情好得不得了,在安娣眼中,這三人除了女人不會共享外,其他東西都是大方地任好友享用。


    剛才沈約也來了,在紀一笹跟楊克哉來時,他因為有會議所以提前離開,沒想到不到幾分鍾,邊仁跟邊幽蘭隨後也來了。


    因她受傷住院,邊幽蘭跟楊克哉這兩個人竟然在多年後又碰麵了。


    安娣忘了是哪時開始,這兩人幾乎不曾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就算不小心同時現身,有一人也會提前離開,而那人永遠都是邊幽蘭。


    這位天不怕地不怕,被眾人拱成女王的邊幽蘭,這輩子認栽的恐怕就楊克哉這個冷麵男。


    誰不知道邊幽蘭喜歡楊克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高中時楊克哉拒絕了邊幽蘭的表白,自此邊幽蘭視楊克哉為隱形人,別說看一眼,隻要有他出現的場合,邊幽蘭是直接拒絕現身。


    而楊克哉在病房裏,一句話都不說地站在角落,身著白色襯衫跟牛仔褲,單手插入牛仔褲口袋,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在安娣的視線瞄過去時,他也正好看向這個方向來。


    楊克哉看的人肯定不是安娣,這一點安娣很有自知之明,看著楊克哉,安娣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真的是性感,一件普通的牛仔褲跟白色襯衫,完全掩蓋不了他的男性魅力跟成熟的男人味,不過他太花 心,這麽花 心的男人她養養眼看看就好。


    「幽蘭姐,你要去哪裏?」


    「等一下我有相親,我怕遲到。」


    「相親?」邊幽蘭的話讓病房裏的所有目光都移往她身上,很難相信相親這兩個字,會出現在這位氣場強大的女王身上。


    邊幽蘭被看得很不悅,美目一掃,「怎樣,本小姐不能去相親?」


    「大姊,你別生氣,大家沒有這個意思。」邊仁怕他姊又發飆,連忙上前安撫,「安娣,你好好休息,我陪我大姊先走了。」


    安娣小心地又將目光瞄往楊克哉的方向,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可惜被向震宇的大掌給擋了視線,「安娣我會照顧,你們全都可以走了。」


    趕人的意味這麽濃烈,誰聽不出來。


    「幽蘭姐,明天你再告訴我相親的結果哦。」安娣朝邊幽蘭揮揮手。


    「嗯,那我走了。」邊幽蘭又摸了一下她的臉,小聲叮嚀向震宇好好照顧安娣,隨後轉身走人,而經過楊克哉身邊時,她隻當沒見到這人,快步越過。


    「楊大哥,我跟我大姊先走了。」邊仁見他大姊沒跟楊克哉打招唿,隻好代替他大姊說。


    誰知邊仁才說完,楊克哉卻伸手擋住他的去路,扯住他的手臂,「我陪她去。」


    在邊仁的錯愕下,楊克哉已經步出病房,他想追上去,卻被紀一笹給攔住,「阿仁,我有事找你,我們邊走邊談。」


    邊仁還摸不著頭緒,已被紀一笹勾肩帶出病房。


    而後病房裏獨留向震宇跟安娣。


    安娣想到自己被剪得亂七八糟像是狗啃的頭發,愛美的她難為情地扯著頭發,餘光瞄到向震宇投來的視線,見他正注視著自己拉扯頭發,她沒忍住,沒好氣地揚起尖細的下巴,口氣不善地說:「不準看!」


    安娣向來都是眾人眼裏的美女,就算平時隨意打扮,也從沒像此時這麽邋遢過,更不用說還是在向震宇的麵前。


    向震宇對於她的孩子氣倒是沒說什麽,往床邊坐下,順勢伸出長臂將安娣往胸膛一摟,很仔細地將她看了一遍,這才發現她除了頭上有外傷,她的手臂也有些破皮擦傷,隻是他一個大男人這輩子沒哄過女人,心裏雖然是心疼不已,可是嘴巴上說出來的話卻讓安娣聽得很不高興。


    「這麽大的人了,連走路都走不好,還好這次隻是撞破頭,如果撞笨了,看你要怎麽辦。」


    「向震宇,我的頭都撞破一個洞了,你還要說我笨,你太過分了!」他才一迴來,不但不安慰她,竟然還說她會撞笨。


    「走開,我才不要你假好心,出去!」安娣氣不過,伸手想推他,奈何她的手連推了好幾下,向震宇高大強健的身軀不動如山,他小心地避開她頭上的傷,依舊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裏。


    「我看以後不管我去哪裏,最好都把你也帶上,免得你真的撞傻了,連老公是誰都忘了。」他又補上這麽一句,聽來像是抱怨但又像有別的含意,安娣這女人沒有一般女人有的細膩心思,隻覺得他像是要表達什麽,她卻猜不出他的意思。


    向震宇半個多月沒見她了,忍不住想多抱一抱一解相思苦,可是見她推不動自己後便開始動手動腳,又是用手捶又是用腳踢,她這點小力氣他是不痛不癢,但她越打越起勁,怕她不小心會撞到傷口,隻好將她摟得更緊,怎麽都不肯鬆手。


    「向震宇,你放開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我醜,放開我啦……」安娣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忍不住哽咽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以前向震宇更惡劣時,她頂多是眼睛泛紅,卻很逞強地從不在他麵前掉淚,可在知道他為了娶她做了這麽多事時,她覺得自己有點情緒失控,眼淚怎麽也管不住地說掉就掉,伸手擦了擦後淚水馬上又湧了出來。


    「安娣,別哭了,再哭就更醜了。」向震宇向來是剛硬的男人,哄女人這種事他不熟練,更何況從小到大安娣不曾跟他撒嬌過,他自然沒機會練習怎麽哄女人。


    此時他那句醜才說完,早就有些生氣的安娣,一時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管自己是不是受傷了,嘴巴一張,牙齒狠狠地朝向震宇的胸膛咬了一口。


    比起剛才亂無章法的踢打,這一口咬得很重,向震宇隻是任由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忍著那疼,哼都不哼一聲地由著她咬。


    誰知踢人打人的是她,咬人的也是她,結果咬完了向震宇,哭的人還是她。


    向震宇聽見她的哭聲,不顧自己被咬的傷口,偏頭看著安娣,見她哭得眼睛紅紅的,眼眶裏還有淚水,他喉頭一緊地說:「哪有人像你這樣,明明對我又踢又打最後還咬人,結果自己又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你說這公平嗎?」說完伸手幫她擦眼淚。


    「我要迴家……」安娣別扭地扭頭不肯看他,隻是任性地又抬腳踢向震宇,小腳丫連連踢了他的腰側好幾下。


    「好,等一笙說你可以出院了,我馬上就帶你迴家。」向震宇笨拙地哄著她,躲都沒躲地由著她踢,怕她不小心又撞到頭上的傷口,隻好趕緊抱著她,不讓她再亂動。


    安娣被他抱得緊,掙了幾下沒掙開來,在他懷裏安靜了好一會後,向震宇以為她可能睡著了,她卻突然開口,「你跟一笙打架了?」她的手撫過他的嘴角及臉頰的紅腫。


    「嗯。」


    「為什麽打架?」他們感情那麽好,他又重朋友,她怎麽都不相信這兩個人會動手互毆。


    「我不在台灣,你出事了,他沒好好幫我照顧我老婆,還欺負我老婆,我能不揍他嗎?」向震宇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別說是安娣,連他自己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為了女人跟好友動手,可似乎隻要跟安娣有關的事,總能讓他失去理智,沒有一次不是耍拳頭的,先前跟沈約也是如此。


    聽完他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安娣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暖暖的,被人放在手心疼的感覺很特別,她從小就是嬌嬌女,爺爺跟沈約都疼她,她也一直都認為那是理所當然,可是向震宇的疼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跳會加快,小臉會發熱,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他的眼中隻有自己一般。


    在向震宇的懷抱裏沉默了片刻後,她的手往他的襯衫胸口摸了摸,而後在他的黑眸帶著不解的注視下,解開他的襯衫扣子。


    「剛才是不是咬痛你了?」


    向震宇嗤笑不出聲,身為男人他怎麽都不會在安娣麵前喊痛,這有失他的男人本色。


    安娣見他嘴硬,索性自己拉開他的襯衫,固定上健身房的他,古銅色的皮膚下是結實肌肉,看不到一絲贄肉,寬肩窄腰,是女人看了都會心動。


    可是此時的安娣卻沒心思欣賞,她一心隻看著剛才被她咬過的傷口,此時不但瘀青紅腫還有血絲,可見剛才她咬的力道有多重,而他卻一聲不吭由著她亂咬一通。


    看著他胸口略為嚴重的咬痕,安娣承認她心疼,伸手輕輕地在他胸口處摸了摸,「向震宇。」


    「嗯?」向震宇難得感受她的溫柔,盡管被咬疼了,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盡管臉上帶著長途飛行的倦累,但此時安娣溫順地被他抱在懷裏,他就算再被多咬幾下、多痛幾次,都心甘情願。


    「我們離婚吧。」


    本來是溫馨的一刻,因為安娣突來的一句話,將向震宇俊臉上的笑打散,一點一點地收迴,隻見他黑著一張俊臉像是要殺人似地直瞪,猶如在看怪物似地看著她。


    「你有膽子再給我說一次!」向震宇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大聲吼她。


    「我們離婚吧。」


    「你敢跟我說要離婚?」


    安娣迴看他,「誰說結婚了不能離婚的,不適合就要離,我覺得我跟你不適合,我要跟你離婚。」


    「你……」若不是她此時頭還受傷,向震宇早將她捉起來好好痛打一頓屁股了,可是他不能,所以他鬆開她,轉身走到窗邊深吸了幾口氣,想要讓自己平靜。


    「等我出院,我們就簽字,你不用擔心我會獅子大開口,我什麽都不要。」


    「然後呢?」向震宇猛然轉身,目露兇光地瞪她,隻見他雙手拳頭在側,額頭青筋直冒,像是在忍著怒氣。


    「我會迴去找沈約。」安娣受不了他的逼視,先行將視線移開。


    「你想都別想!」向震宇大步走過來,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傾身逼近,目光與她平視。


    他的力道不輕,安娣覺得自己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疼得她用力拍他的手,「你放手!」


    「告訴我你不會離婚。」向震宇卻沒放開她,而是加重力氣,「說!」


    「我偏要離,我就是要離婚!」


    安娣被他弄得疼了,大小姐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一手拉不開他,她也管不了另一手是不是還在打點滴,伸過來就往他的手又捏又打的,因為太用力,血液倒流,點滴的流管一下子成了鮮紅色。


    「安娣,住手!」向震宇餘光瞄見了流管成血紅色,大聲地吼著。


    可惜安娣哪裏還管得了,他吼得越大聲,她的動作也越大,不過幾秒,在向震宇還來不及捉住她揮動的雙手,安娣用力一扯,點滴的流管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針頭也跑了,頓時點點的血漬落在粉紅色的病床上,染上床單跟被單,就連安娣粉紅色的病服也沾了點點的紅,手背上還不停地流著血。


    向震宇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安娣!」


    他急忙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亂動,另一手急伸去床頭按鈴,想要叫護士過來。


    霎時,安娣卻張口在他手臂用力咬了一口。


    因為沒有防備,也因為太緊急沒去意識到咬他的人是安娣,向震宇隨手一甩,下一秒就聽見安娣往後倒去,隨即而來的是「叩」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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