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區派出所被拘留了兩天後,由於我爸的介入提前釋放,同時田舒他們也得到從輕處罰。學校為了自己的聲譽也介入了此事,同時對方家長也動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社會上一些盤根錯節的關係令派出所左右為難,事情弄不好就會得罪於某學生的老子,其老子又可以或直接或間接地把辦案民警的飯碗像司馬光砸缸那樣輕而易舉地給砸了。許多民警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老婆的中年人,對自己現在所捧的飯碗奉如珍寶。又簽於此事雙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所以負責這個案子的民警工作懈怠,得過且過。最後,此事不了了之。

    此事在學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們的名字在學校變得響亮如雷,同時我們也大紅大紫,跟一夜成名的明星似的,我都有些飄飄然了。但學校並沒有對我們這些一夜走紅校園的校園明星減去處罰,相反我們迴到學校時,學校對我們的處分已經確定,還公之於眾。依照法律我們是“正當防衛”不應受到處分,而應受到學校的夾道歡迎的。在我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時能夠很主動地與不法分子搏鬥,維護自己的生命財產的安全,可以從側麵反映出這是學校教育成功的結果。況且我們幾個年幼純潔的心靈已經受到嚴重的打擊。但學校卻認為我們的做法有損於學校的聲譽,冠冕堂皇又義正嚴辭滿臉憤怒唾沫橫飛地一口咬定我們給學校純潔的聲譽上畫了一道黑色而明顯的風景,我們的舉動是空前的,同時也是絕後的。那老師怕我們不能夠深刻理解此話的真實含義,又比喻說好比一張潔白幹淨白裏透紅的美女臉上被劃了一刀,這一刀在她心理留下了永遠不可愈合的傷口。如果用另一個更為恰當的比喻就是我們的做法就好比強奸了一個處女,我們的做法對這個不再是處女的處女來說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嶺。老師又說他也很同情我們,學校政教處不止一次開會討論如何處分我們。最後多數票通過本著“為了集體利益,同時為了挽救本人,教育他人”的教育理念分別給我們如下處分:

    高玉成:留校察看。

    田舒:留校察看。

    陳健:留校察看,記大過。

    由於李振東和秦文中他們幾人去的比較晚,沒有參與打架,以輕度不同分別給予如下處分:

    李振東:記過。

    秦文中:警告。

    胡超林:警告。

    美好的事物總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好的事物同樣也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隻是有所不同的是,前者人們時常想念它,後者人們時常去忘掉它。其實不論是想念還是忘掉,它們在人心中的作用結果是相同的:你將對它們的記憶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因為不論是想念還是在忘掉時,它們所發生的情景都會再度浮現在你的腦海裏。最好的方法就是對它們聽之任之,我無論怎樣努力不去想它們,讓它們隨著歲月的流失像夏天的冰棍一樣在我的腦海裏漸漸淡化。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總會有一幅畫麵在我的麵前清晰的浮現:

    我媽流著淚撫摸著我的頭說:“成成啊,你讓我和你爸對你徹底失望了!”

    我爸的巴掌舉了老高,然後又無力地放下了。歎了一口氣,麵色難看表情沉重。

    在他們的眼中我已經沒有了可塑性及挽救價值,即使巴掌重重的落下來,然後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留下五個鮮紅的手指印也是浪費,對我的將來也不可能有任何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在學校不是昏睡,就是到網吧上網,在網上拚命地撕殺發泄心中的痛苦。

    在一個陽光明媚一碧晴空萬裏無雲,楊柳飄飄鳥叫鶯啼的下午,我正在網上和一群網友狂聊之時。歐陽寒娜來到了網吧,麵色緋紅氣喘噓噓,幾乎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下了!你還有心情來上網啊!你知道我對你有多擔心嗎?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如果不是碰到秦文中我還找不到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寒娜說完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我心虛似的小聲說:“等一會,好嗎?這幾個網友好久沒見了,再聊一會,ok?”

    寒娜眼淚婆娑聲音有些顫抖,但依然輕柔地說:“那好吧,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你那不曾課麵的網友。你跟他們盡情地聊吧,我以後不會在你的麵前礙眼了。對不起,打攪了。”

    寒娜悲憤地急速向網吧門口走去,飄逸的長發在腦後飄揚,纖細高挑的身材顯得是那樣的單薄與孤單。我急速下線,向門口追去,我追上寒娜時她已是淚流滿麵,眼睛略顯紅腫。我雙手搬住她的肩膀,麵對麵的。寒娜低著頭小聲地抽噎著,我極力向她道歉極力地安慰。寒娜固執地搖晃雙肩以擺脫我壓在她肩上的雙手。

    我幾乎哀求地說:“寒娜,你不要太任性,我這幾天心裏很亂。我沒有勇氣去麵對任何人,尤其是你。我感覺我就是千古罪人似的。真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想法,我傷害了你,讓你很失望,我也很愛你……”

    我心中的委屈、痛苦、迷茫、自責、悔恨、失意、不滿、煩躁跟戰爭期間的鬼子進村似的蜂擁而致。一時間,竟抑製不住堅強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寒娜聽到我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抬起頭來看我,就在我們對視的那一刹, 我發現寒娜的眼中幾乎布滿血絲,眼臉微青微腫,這應該是缺少睡眠的表征。這幾天寒娜一定為了我被拘留而痛哭失眼,我的心為之一振。這個可愛的女孩愛我太深,而我卻傷她太深。麵對這麽一個漂亮溫柔善解人意而又癡情的女孩我的雙手在寒娜削瘦的肩膀上很無力的滑了下來,我不應該阻止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快樂。寒娜抬起頭來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我一側走了。

    我追上寒娜時,痛楚的淚水正順著她清純恬靜的臉向下爬。我猛地抓住寒娜精巧的小手,哀求她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聽我解釋。寒娜最後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輕輕的很嫵媚地點了點頭。我們來到我以前和戴琳經常來的“街心公園”。我們坐在葡萄架下。

    寒娜用充滿柔情的眼睛望著我,恨鐵不成剛地說:“你知道你讓我多失望嗎?打架就好像是你的必修課,不參加不行,就不能畢業。而你真正的必修課那?你學過沒有,你整天不是睡覺就是上網,抽煙。我為你有多擔心,你知道嗎?自從你出事以後,我每天都到你們教室找你。可總是懷著激動的心去,帶著失落的心迴。讓我這樣一個女孩每天到你們教室找你。你知道我承受多大的壓力嗎?我真受不了你這種不學無術。人無誌不立,你還能幹什麽……”

    寒娜還沒有發泄完心中的委屈,就淚流滿麵,泣不成聲。我一個勁的道歉,說我也很想去學好,但總是學不好,課本上的知識是那樣的陌生,心有餘而力不足。

    寒娜抑製住悲憤的心情,以盡可能平靜的口吻說:“你真的下決心去學了嗎?你真的下決心去改變現狀了嗎?我看你沒有。你整天想著如何打發掉這一天,而沒有想到如何去充分利用這一天。就是這幾字之差,體現著兩種不同的處世心態。你曾給我說你在高一上學期還學習很好,在班級也是名列前茅,為什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這是你首先要反省的,找出你厭學的根源,從而對症解決。世界上任何一個問題的出現,都有一個與之相對應的最佳的解決方案。隻要你去努力,現實總會朝著你預期的方向發展的,並展示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我說:“我曾不止一次地努力改變現狀,但總是一次次地遭受打擊。夢想與現實相差太遠,現實是複雜痛苦的,而夢想是美好純潔的。兩者我怎麽也能把它們溶和在一起,就好像油與水,不論你怎麽合,它們總會分離,並不像酒精那樣能夠與水以任意比例混溶且很難分離。有時我在潛意識中命令自己對周圍的環境及事物冷漠不聞,重新建立一個能適合自己的新的小環境,但令人悲哀的是當我在意識中聽到自己的意誌在唿喚,卻不能馬上采取行動,而當我能采取行動時,我卻又忘了意誌對我的唿喚及覺悟。以前有位比較好的朋友說我是在努力尋找一種能夠適合我自己的生存方式,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也就是說我現在還沒有把有用的行為和行為的目的之間建立起有機聯係,因為我現在所走的路與我預期的路是不合轍的,令我無法達到。現在我已經後悔沒有按照父母給我規定路線走,而是自作聰明地另僻途徑。如果上天能夠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毫不思考地選擇父母給我的既定路線和同學們共同作戰。”

    寒娜以臉驚訝的表情,瞪著噙著淚水蘊藏智慧和溫柔的眼睛說:“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都會陷入自己不期望的人生境況裏動彈不得。這些人主要是他們對事物不滿,如對自己的學習不滿,對自己的職業不滿,不同意同學同事的處世態度等等,隻要是他們看不順眼的東西,都感到不滿,這些他們感到不滿的事物並非應該受到非難。問題在於他們錯誤的處世態度,而不是他們所處的環境使他們厭惡。這種錯誤的心理觀念,使得他們自己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凡事都感到厭惡的狀態中,為了擺脫這種厭惡的狀態,他們又努力尋找新的環境及生活方式來適合自己,你就事這類人中的一個,知道嗎?你現在要做的不是你每天都要到教室去打坐,在教室裏坐了多長時間。其實這種簡單的行為動作大家都可以做到。對你來說行為改變並不是重要的,不過對你來說已經了不起了,實屬難能可貴。讓你一下子轉變到我所預期的狀態,可能性太小,你要從意念上來改,讓你的潛意識來聽從你的意念。改變意念就改變了人生態度,從而改變了生活。任何人都有超出自己想象兩倍的能力潛伏在我們的體內,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來挖掘出來。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剛開始時難免不犯錯誤,這時你不要在意別人對你說什麽,別人的話語本身對你沒有任何影響力量,它之所以會有力量,完全是你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它的。一個國家在探索自己的發展道路時都有犯錯誤的時候,何況一個人。哎!你真讓我為你著急。”

    我說:“你在哪學的這麽富有哲理的話?真是不敢想象!”

    寒娜撩了撩了被風吹到胸前的長發,頗可愛的抿嘴一笑,嬌聲道:“我爸原來就是咱市xx學院的心理學教師,我家心理學方麵的書有幾十本,我自小就受我爸的熏陶,耳濡目染也許學了不少。”

    我很誇張似的張了張嘴,說:“啊!書香門第,我說那,聽你說話跟聽大師的講座似的,句句都能切中要害,淨化心靈,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我此刻如撥雲霧而睹青天。”

    我高舉雙臂呈“v”字形,昂著頭高唿“啊”然後長歎一聲說:“有個女朋友真好!”

    兩情之間,每次不大不小的傷害,等傷口愈合後兩顆心都會更近。此刻我和寒娜已經忘了所有的不快。我側著身倚著寒娜,把頭枕著她瘦弱的肩膀。眼睛看著天空和周圍盛開的繁花,不時有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撲鼻而來。我的手也在不停地摸著寒娜的手,並不時地挑逗性地撓撓寒娜的手心。我撓寒娜的手心一次,都能聽到寒娜的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我抬起寒娜的手在嘴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寒娜沒有任何反映,手僵硬地停放在我的胸前,語氣平靜,又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但聽了又能讓人鎮靜,說:“男兒安戀溫鄉?男兒當誌在四方。”

    我從寒娜身上移開,很委屈似的說:“我太愛你了!”

    寒娜說:“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太讓我失望了。過而不改,是謂過也。君子見善則遷,有過則改。你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是做不成任何大事的!你要真的愛我就拿出點成績來給我看。男人應該一言九鼎,落地有聲,像你這樣說話跟刮風似的,讓我對你怎麽放心。你的意誌也不堅定,一有風吹草動都能驚動你。誌不堅則心不熱,心不熱則功不緊,功不緊則殆,人之大忌也!玉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我握著寒娜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我答應你,我一定改。真的,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的。你也說過,你從來都不懷疑我的能力。但是請你給我時間,你說過一個人的意念是長時間形成的,它是滲透在人的血液的,甚至是骨髓裏的。所以要想改變也不是一朝一日的,更不是一僦而就的,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還可以這麽說,把一個人比作一塊田地,我現在就好比是一塊長滿雜草的荒地,要想在這塊地上播種莊稼,首先就要把草拔盡,然後才能耕耘和播種,這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完成。所以請歐陽小姐耐心等待,我要用實際行動去證明我有一顆愛你的鮮紅的心。我要從今天開始努力改變自己,把握現在,就能贏得未來。就在全國人民都在為中華民族早日進入共產主義社會而忘我奮鬥,我這種消極玩世不恭的心態與之是多麽的格格不入。人民群眾不說我挖社會主義牆腳也會說我拖社會主義後退,大好青年要熱血沸騰,為民請命,為了人民我甘願牽馬墜蹬肝腦塗地。男兒不展風雲誌,空負天生八尺軀。為了你我也情願牽馬墜蹬肝腦塗地。”

    寒娜皺了一下眉頭說:“又來了,說你沒正經還冤枉了你是怎麽著?再嚴肅的話題一經過你的嘴就變成了另一個味道,你不貧幾下嘴好象別人就會把你高玉成忘到九霄雲外似的。你剛才說你要從現在開始努力改變自己,把握現在以贏得未來。這句話我聽著跟真的似的,你能做到嗎?”

    我望著寒娜的眼睛很幹脆地說:“能!真的,一定能。決心已定,永不改變。就像我對你的愛,雖星移鬥轉,但永不改變。”

    寒娜不放心似的說:“古之成大事者無有意誌不堅者也。現在是未來的支柱,把握好現在就能在將來立於不敗之地。現在是給你提供精力的能源,讓你充滿希望,否則賦予你人生意義的整個係統就會失去作用。雖然你並不喜歡你所處的現階段,而使你自身能力迅速提高,身價上漲,就必須運用目前的階段不可。萬丈高樓平地起,就是這個道理。你不可能從半空先蓋個屋頂然後再從底層開始,這也違背了事物發展的規律。凡事都是由小到大,由下到上,由簡單到複雜這樣一步步演化而來的,而這一切的支柱就是現在。像你這樣隻是純粹的一時的對現狀不滿,你如果再這樣執意下去便無法逃離現狀。當你走到未來時依然沉寂在‘現在’的痛苦之中,到那時‘未來’就是你的‘現在’。真正的成功者不論他們喜不喜歡,願不願意,都懂得活用現在的處境來作為提升自我身價的跳板。他們勇敢地麵對現狀,並在心中提醒告訴自己:這就是我今日的處境,我唯一得以解救的就是目前環境中展開的活動。如此以來事情就有了急轉的變化,隻要在目前的環境中開始行動,生命就會在將來發生奇跡,人生便會向他綻方異彩,播撒希望。拒絕遵循現實,就必須付出巨大的痛苦。對於你的想法及行為,我非常了解也能理解。你就是感覺現時太不公平,束縛了你,現在的這種生活方式不適合你,你向往自由,渴望出眾,拒絕束縛和平庸。可是你想了沒有,玉成?這樣會害了你,你沒有豐富的生活經驗和人身經曆,沒有豐富的知識和堅強的意誌,你便沒有能力來駑駕它,這樣走下去很危險,有很大的可能會誤入歧途,後悔終身。沒有人不認為現實不糟糕,我也一樣,這是人無止境的欲望在作怪。沒有人不認為情況更為嚴重,但也並不是這樣就表示要你張開雙手接受。因為往後的人生並不能這樣白度過,但是你必須終止和環境搏鬥,必須對現實加以運用,哪怕隻是一天的時間,你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但這一天你必須全力以赴。我說這你能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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