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所以她父親這輩子都被釘在了恥辱柱上，無力伸冤，無可辯駁。


    蘇歡的情緒變化過於明顯，以至於墨向寒不自覺轉過頭去。


    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女人安靜的側顏，她先是陷入了某種遙遠的迴憶，又像是將自己囚禁在了另一個世界。


    表情平靜，甚至是木然。


    墨向寒好看的劍眉微微聚攏，“你怎麽了？”


    蘇歡迴過神，看著墨向寒那張冷毅的俊臉，突然問他：


    “墨向寒，你有深愛的人嗎？”


    “沒有。”


    他迴答得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沒有啊……


    蘇歡似乎有些遺憾。


    她又問：


    “那如果一個好看的男人和一個好看的並且沒穿衣服的女人獨處一室，男人對那個女人沒有任何想法的概率是多少？”


    蘇歡記憶裏的父親，幹淨俊朗，再加上身上帶有的那種藝術家獨有的憂鬱氣質，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頭頂湛藍的天，通透又美好。


    那個模特也是個漂亮的女人。


    其實也能理解，畢竟她父親研究的就是人體美學，不好看也當不了他的模特。


    也正因為她父親的容貌，所以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周圍沒有任何人想過求證，都選擇了相信。


    蘇歡以前從來沒有跟人聊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不知怎的，她就是想聽聽看墨向寒的想法。


    “零。”


    他的迴答依舊斬釘截鐵。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更何況他是墨向寒。


    相比於絕大多數的男人而言，他算是自製力高且欲望很低的那一類。


    可即便是他，在麵對沒穿衣服的蘇歡，腦子裏也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那麽可想而知，其他男人究竟能有多下流。


    但是當這個問題的答案脫口而出之後墨向寒又覺得不對。


    好看的男人和不穿衣服的美麗女人共處一室……蘇歡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墨向寒以為下一秒蘇歡說不定會反手給他一巴掌。


    畢竟他不僅對她有過想法此刻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說了出來，是個女人都會惱羞成怒。


    但再一次讓墨向寒意外的是，蘇歡沒有生氣。


    她隻是斂了眸，眼裏似乎有光芒暗了下去。


    半晌，就在墨向寒以為蘇歡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突然又問他：


    “哪怕……那個男人有妻有女呢？”


    墨向寒並沒能在第一時間理解蘇歡問的是什麽，思索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是接著上一個問題問的。


    “蘇歡，”他叫她，嗓音沉穩淡漠，卻每一個字都現實到殘忍，“原始的欲望是刻進了人類的骨子裏的。”


    就像傅昌冬。


    如果男人能克製自己的齷齪，如今又哪裏會有他的存在？


    他的迴答聽起來分明和蘇歡的提問不搭邊，可蘇歡就是聽懂了。


    蘇歡沉沉地閉上眼。


    她還是不該問的。


    不問，不想，她的父親在她心裏就還是那個幹淨如玉的父親。


    大約是蘇歡突然的沉默和死氣沉沉的神色讓整個車內的氣氛變得壓抑，墨向寒心頭沒來由地煩躁起來。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墨向寒就是不喜歡看見這樣的蘇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