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跟明鏡似的,何必明知故問呢。”宋臨晚揉了揉眉心,歎息道:“我也籌備的差不多了,大軍準備半月便可直入上京,隻是...我沒那麽多時間去管理下邊的事,大戰迫在眉睫,為妨變故,還得需要你助我。”


    她想要宋雲揚帶軍。


    宋雲揚行軍打仗多年,經驗豐富,又深得軍心,若是他帶軍,事半功倍。


    “我聽你二哥說了,宋明歸已經醒了,你何必還要冒險攻打上京。”宋雲揚撇撇嘴,把酒壺放到桌上,緩緩落座,“你手握虎符,又有戰神之名,我這一把老骨頭能助你什麽。”


    “二哥倒是管不住嘴,父親還是多勸勸他,不要因此招惹了殺身之禍。”宋臨晚眼色一沉,旋即微微一笑,“若是你帶軍,我便可以控製輿論的走向,父親,難道連你也覺得女兒是被權勢迷了心竅嗎?”


    宋雲揚聞言酒徹底醒了,冷冷道:“難不成有朝一日你還要殺了你二哥不成?攻打上京之時若是我帶軍,你便可以讓眾人以為是趙皇挾持了你,所以我按捺不住才打去上京救你。你的城府,當真是深不可測。”


    樁樁件件,就連他都覺得這個女兒很可怕,能夠精準地揣測人心,完美地掌控事情走向,這樣深得心計城府,如何叫人不覺得恐怖。


    “身居其位,步步不由心的。”宋臨晚眯了眯眼,“父親以為這一切都隻和周趙兩國有關嗎?十八年前憑空出現的那位北境之人,您可還有印象?”


    “你是說?!”


    “我不過是隨口一提,父親不必大驚小怪。”宋臨晚低笑,“言歸正傳,您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宋雲揚不語,又抱著酒壇子喝起來,想要將自己灌醉。


    “罷了罷了。”宋臨晚從懷中拿出紙帛擱在桌上,起身,“有句話說得很對,先君臣後父子,四處都是眼睛,我不會放下身份求你,話已至此,您好好斟酌吧。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您說對嗎?”


    紙帛上蓋有她的印章,隻要宋雲揚拿著這紙帛到軍營,他便是副帥,即刻便可帶領大軍打仗。


    她是需要他,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宋雲揚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壇子中的酒仿佛變成了水,沒有半點味道,他靜坐許久,遲遲不曾拿起桌上的紙帛。


    他不太明白宋臨晚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直到晚間侍衛忽然傳來消息,“老爺,不好了,宋少爺冒犯了宋大人,現已經被押入大牢了!”


    宋雲揚心裏咯噔一聲,“什麽?!”


    她怎麽能,她怎麽敢!那是她的二哥啊,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她居然押他下獄!


    宋府,宋臨晚端坐在圈椅上,白玉桌上擺了兩個杯盞,像是在等人。


    聽著迴廊傳來腳步聲,她微微一笑,抬手拿起茶壺把對麵的茶杯斟滿熱茶,“您酒醒了?喝些茶吧,莫要糟蹋了身子。”


    關押宋臨昀可不是為了一己私欲,不僅是想要讓他閉嘴,還想要世人覺得她為了權勢已經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隻有這樣,她才會更像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之前舍不得,可如今她必須舍得,之後沒有她坐鎮軍中,可經不得任何萬一。


    宋雲揚怒不可遏,“他是你哥,你快把他給放了!”


    宋臨晚抬手示意他坐,漫不經心道:“我不過是公事公辦,他先是對我動手,又出言不遜,您也知道,作為統帥,威嚴這東西是不容人侵犯的。”


    “你少跟我來這套!”宋雲揚低聲罵道:“若要計較,你早把他關押大牢了,你想用他逼我就範是不是!”


    宋臨昀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父親,我雖需要你,但並不是非你不可。我沒要了他的性命,已是手下留情。”


    “他是你的親哥哥啊!”


    “我知道。”宋臨晚麵無表情,冷漠得不行,“他是個男人,吃些苦頭也沒什麽打緊的,反正皮糙肉厚的。”


    宋雲揚啞然,在圈椅上坐下,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多歲,“我現在真的看不懂你了。”


    “哦?父親有什麽疑問,不妨直接問。”姑娘漠然道。


    “當初你把局勢點出來,你說你是為了宋家,直到你出征前夜我都深信不疑。”宋雲揚嘴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後來你就變了,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我能看明白的,我告訴自己你是被仇恨蒙蔽了,你和明歸感情深厚,他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如今他已經醒了,說明之前他的死都是你故意散播的消息,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她都能拿她最疼愛的弟弟的死來做文章,她是有多無情。


    “明歸的命是從鬼門關搶來的,是拿別人的命換迴來的。”宋臨晚眼眸低垂,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輕聲道:“父親,你若是不想宋家死人,就隻管懷疑我質疑我。你以為你當初的昏迷是場意外嗎,那不過是周慎怕我到時凱旋迴朝壓不住我的風頭,想要用你來牽製我罷了。”


    宋雲揚認真思考著話中話,“你是特意要和宋家劃清界限,你怕有人會從宋家下手來對付你?”


    “有些話說得太明白就沒意思了。”宋臨晚抿了抿嘴,偏過頭去不再看他,“您是忠臣,我是奸佞,不能共存的。一旦事情的重量大過了你的能力,你知道它,那便是自尋死路。”


    “可這和你把臨昀押入獄中有什麽關係?”


    宋臨晚噗嗤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嗎,二哥既然管不住嘴,我隻能讓他沒處去說話。”


    “你的心當真是好狠!”宋雲揚駭然,“無論你有什麽苦衷有多少秘密,你都不該這樣行事。你把事情複雜化,生了心魔,你卻能找到無數的理由為自己辯解。”


    她分明就是野心勃勃,還打死不肯承認。


    往往答非所問咬文嚼字,和她玩文字遊戲,要麽被她帶入其中迷失要麽就是看穿了她的本性畏懼她。


    “是嗎?”宋臨晚伸了個懶腰,嗓音慵懶,“開弓沒有迴頭箭,二哥我是不會放的,也不會讓你進去見他,父親,你要麽就醉心玩樂,要麽就全心助我,如果你有什麽異樣的舉動,你知道那逃不過我的眼睛,大局之下我未必保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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