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延點點頭,眼裏有幾分好奇,“在地牢關著呢,不是我說,你到底怎麽想的,你這樣把這人送來我這,不是明擺著和我有聯係嘛。”


    “這人,是你們胡軍劫來的。”宋臨晚開口糾正他。


    爾朱延尷尬地摸了摸耳垂,“是是是,劫來的,不過兩國就要交戰了,你這時牽扯到我,應是另有打算吧。”


    他也不是傻子,兩軍交戰他才不去趟渾水。


    不過嘛,有好處的話就另說了。


    “長孫瑾在嘉陵關待了幾日,趙國來要人兩次,這就是我們對他們開戰的理由,趙國的那幾座邊城我勢在必得。”宋臨晚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你們胡人擅長迂迴戰術,穿插縱橫,到時你們從後方突進打趙國個措手不及,對外稱也想分一杯羹。到時我國大軍入城,你們撤退,我軍休整幾日,城防空設,你們接管那城,對外稱是你們自個打下來的。一來二去,周國並未與胡軍勾結,胡軍也分到了地盤。”


    “可你始終沒說我把長孫瑾抓來有何用。”爾朱延拍了拍衣袖,懶懶地問道。


    “本是另有打算,如今嘛,要殺要剮你隨意便好。”宋臨晚冷笑。


    宋明歸出聲,“姐姐,斷不可這樣行事!”


    大軍壓境明目張膽地要那幾座邊城,也不過是個趙國一個下馬威,順便報複一下當年蝗災的醜。


    可如果殺了長孫瑾,那麽性質就都變了。


    殺了長孫瑾,周趙兩國的梁子便是徹底結下了,必起戰事,到時民不聊生,可使不得。


    宋臨晚冷哼一聲,“有何不可,胡軍殺的又非周國殺的,難道他趙國還能把這賬算到周國頭上不成?長孫瑾已出了周國邊境,丟了人頭也算他倒黴。若他活著,簡直是放虎歸山,此人如若是個睚眥必報的,那簡直是自尋災禍。”


    爾朱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那個...打斷一下,胡軍殺的,那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嘛。”


    可不是,而且她當他麵說這些話竟沒有絲毫覺得抱歉的意思。


    “終有一日我臨戰場,必踏平趙國,是胡軍殺的又有何妨,你入我麾下,我護著你,趙軍敢動,我軍便敢打。”宋臨晚說著又咳嗽兩聲。


    她是有些魔怔了。


    “你太急了。”傅文景忍不住出聲勸她。


    她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並不好,雖不至於失了理智,但所想的哪件事不是偏激極端的。


    宋臨晚咳嗽不已,心如蟻噬,她忙喝了口茶,將身體的異樣強壓下去。


    爾朱延東瞧西瞧,目光放到宋明歸身上,“她這是怎麽了?”


    “染了風寒。”宋明歸訥訥地說道。


    “是嗎?”爾朱延目露懷疑地掃過宋臨晚,長歎一聲,“這要殺要剮不都隨我嘛,我決定了,不殺長孫瑾,至於其他,如你所說的去辦。”


    他細細琢磨了宋臨晚之前的打算,也不是不可。


    胡人本就是不管不顧,不懂那些繁文縟節,對外故意放出點風聲,白占一座城,百利而無一害。


    宋臨晚捏了捏手掌心,又恢複那清冷態度,“帶我去見長孫瑾。”


    既然如此她何不賣趙國一個人情。


    地牢內。


    長孫瑾身著素衣,墨發散披在身後,哪還有半點之前的謙謙公子樣。


    宋臨晚擋在門前,“我要與他單獨談談。”


    跟著她的幾人便退了出去,各個腦子裏都裝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長孫瑾坐在硬石上,嘲諷道:“是你做的手腳吧,倒是我小瞧你了,我本以為你這女人已經夠聰明厲害了,沒想到你的手段也是如此高明,佩服啊。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所有事情偏就那麽巧,他當遊樂接了出使的事,沒想到竟是把自己栽在裏頭了。


    不過他和宋臨晚似乎沒有什麽恩怨吧,難道就因為折了她一支牡丹,她就要下這樣的殺手?


    “在這地牢還這麽輕浮。”宋臨晚也嘲諷道,論起陰陽怪氣她還沒怕過誰。


    她又接著說:“莫要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你來長安的時機不對,朝局動蕩剛好就你這麽個突破口,有些人急於立功自然拿你開刀。”


    “不是你嗎?”長孫瑾笑了笑,俯身靠近她,“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胡人的地盤,怎麽我看那爾朱延對你倒是順從,難不成你與他還有幾分勾當?”


    宋臨晚穩如泰山,冷冷地說道:“我的事情與你似乎沒什麽關係,你若想活命,便最好把姿態放低點。”


    長孫瑾噗嗤一笑,“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人,怎麽辦,你越想殺我,我越喜歡你。”


    在長安第一麵時就被她勾起了興趣,隻是可惜,她已有郎君。


    宋臨晚一腳便踢了過去,被他躲開,“我要一個人情,隻屬於我的人情。”


    “哦?”長孫瑾起了興趣,“是本王欠你的人情,還是趙國欠你的人情。”


    若是要趙國欠她的人情,那她的野心還真不小。


    “你說呢?”宋臨晚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趙國欠我的人情,一周後我會讓人放你出去,等你迴了趙國,隻需如實稟告,是我宋臨晚宅心仁厚設法救了你。”


    對外稱長孫瑾已死,已被胡軍殺了,周國大軍壓在他們邊線,他們若想替長孫瑾報仇,必須越過邊線,周國便可名正言順地對他們開戰。


    倒是兩邊打起來,長孫瑾偷摸迴了趙國,是為她宋臨晚偷天換日所救,趙國對她宋臨晚自然是要報恩的。


    邊城是周國打的,她不過受命行事。


    那人情她收著,待她迴了長安調查清楚一些事,她自是要找人討迴來所有的苦。


    “宅心仁厚?哈哈哈哈。”長孫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是,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說這話,你都不覺得想笑嗎?”


    宋臨晚若是宅心仁厚,這天底下便沒有窮兇惡徒了。


    “這交易你到底做不做?”


    長孫瑾收起玩笑,“命嘛,自然是重要的,我肯定做。”


    末了又補上一句,“不過嘛,我挺好奇,你到底在籌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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