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找明歸嘛,你們談吧,我先迴屋了。”說罷,落荒而逃。


    真的是逃,從沒見她跑這麽快過。


    傅文景紅著臉呆在原地,他覺得他的心就要跳出身體,很大力。


    宋明歸黑著臉,十分後悔,他應該早點出來的,“傅兄,姐姐尚未過門,你這樣有損姐姐清譽。”


    傅文景無話可說,咳了一聲。


    “傅兄這樣和那些登徒子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傅文景被懟了兩句,心裏更亂了,“我先走了。”不等迴答就走了,不對,該說是逃了。


    宋明歸看著傅文景的背影,歎了口氣,朝著裏屋走去,敲了敲門,“姐姐,我進來了。”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宋臨晚看到宋明歸忙收迴放在嘴邊的手,一臉淡然,“談完了?”


    “姐姐喜歡傅公子嗎?”宋明歸開門見山道。


    宋臨晚身子一僵,“你說什麽呢?”


    “以前我覺得姐姐和傅公子兩情相悅,可靜安侯來提親那日姐姐卻拒絕了,之後姐姐就再也沒有和傅公子見過麵了,我就想,姐姐可能真的不喜歡傅公子吧。可今日,我又不確定了。”宋明歸說的很慢。


    宋臨晚聽著,也不遮掩了,“我確實對他有點喜歡。”


    “那為什麽要拒婚?”


    “拒婚有很多因素,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況且對我來說這也不是個成婚的年紀。”宋臨晚歎了口氣。


    “姐姐知不知道今日若是被外人看著那幕會怎麽樣?”宋明歸真的很氣很氣,感覺就像是自己養了多年的小白菜被豬拱了一樣。


    “今日之事不會再發生了。”


    “姐姐,我不是怪你,隻是今日實在不應該。”宋明歸那語氣真像個老父親。


    “我知道。”宋臨晚不想談這個話題了,“給我帶的糕點呢?”


    宋明歸見狀也不說什麽了,他該說的也說了,他不反對姐姐和傅公子,隻是不想姐姐的清譽受損,搖了搖頭然後走出去把糕點帶了進來。


    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那個吻根本沒有存在過。


    這日就是宋臨晚的十七歲生辰了,一大早老夫人就把她喚過去問她今日有什麽打算。


    “我的惜惜啊,出落得是越發漂亮了。”老夫人眼裏含著笑,“這日子過得真快,轉眼你都高過我了,等你父親迴來,指不定都認不出來了。”


    “怎麽會呢?”宋臨晚吃著糕點,要說這糕點還真就朝陽院的最好吃,她每次來都能吃好多。


    “今日你有什麽打算?”老夫人問道。


    “祖母知道我不喜這些的,如往年一樣,隨意過過就好。”


    “你呀你,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夫人也無奈,由著她去了。


    待宋臨晚迴到楚香苑,天色已經暗了,午時在朝陽院和老夫人一起用了膳,又請了戲班子來院裏唱曲,一個眨眼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生辰和平常好像沒什麽區別。


    她慢悠悠迴到院裏,就見院裏一片紅火,銅鍋在火架上燒著,宋明歸在一旁擦著汗,傅文景也在。


    “姐姐,呐。”宋明歸忙迎過去,獻寶似地從身後拿出一把劍,“寒冬我就讓人去打了,近日才打好,就想著今日送給姐姐作禮。姐姐試試。”


    宋臨晚見到劍眼前一亮,接過劍舞了兩下,喜歡的不行。


    傅文景也走了過來,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麵躺著一枚珠釵,他拿出來替她插在發髻中,“真好看。”


    這枚珠釵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另有玄機。


    珠釵上有個機關,裏麵藏了根淬了毒的銀針,而且那珠子,也是價值連城。


    這是他專門尋人設計的。


    “謝謝。”宋臨晚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你在煮火鍋嗎?”


    “對啊,味道肯定不如姐姐弄得好,但明歸盡力了。”宋明歸嘴上這麽說,卻是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宋臨晚習慣性的抬手,想摸摸他的腦袋,發現已經摸不到了,手垂了下去,“明歸真乖。”說罷走過去坐下。


    三人圍著銅鍋坐,桌上還有傅文景帶過來的好酒。


    不可不謂快活。


    待吃完丫鬟們把那裏收拾幹淨,宋臨晚已經有些醉了,她喝的很多,她高興。


    她常在晚上飲酒,但獨飲有什麽意思呢,今日三人共舉杯,她不免有些貪杯了。


    她還在給自己斟酒,傅文景想奪過她手裏的酒壺,卻被她躲開了,早知道就不帶酒了。


    “姐姐,你醉了。”宋明歸無奈地搖搖頭,她愛喝酒他是知道的,他攔不住她的。


    “宋明歸!”宋臨晚一飲而盡,隨即站了起來,手指著宋明歸大聲道,又指向傅文景,“還有你,傅文景!”


    兩人皆是一愣,看樣子醉的不輕。


    “我敬你們一杯!”宋臨晚又斟了滿滿一杯,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兩人一個拿開酒杯酒壺,一個將她手拿住,“別喝了。”


    “我沒有醉,把酒給我放著!”她一臉怒氣,語氣很不好,掙脫開擒著她的手,拿過酒壺,繼續倒滿喝下。


    好像覺得不過癮,直接拿著酒壺喝,再一個躍身,就到了屋頂上,身子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坐在屋簷上。


    兩人忙跟了上去,被她這一舉動嚇的不輕。


    傅文景剛想開口說道她兩句,就聽她癡笑起來,嘴裏念著,“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人生長恨水長東啊。”


    “宋明歸,傅文景,我很高興。”又見她繼續說道。


    “高興什麽?”傅文景說道,宋明歸就在一旁靜靜聽著,他向來都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遇見你們,讓我很高興。”她說著說著就喝上一口,情緒好像一下低了下去,渾身被悲傷籠罩,“我一個人走了很長很長一節路,我早就習慣了孤獨,我什麽也不缺,可我,是懦弱的,還是感覺活下去是件很艱難的事。”


    傅文景握上她的手,好像在說他在。


    “後來我做了選擇,我閉上眼睛,我等待啊,我都感覺到生命的流逝了,再然後我睜開眼,我就不是我了。”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拿起傅文景的手把眼淚擦掉,又繼續說:“明歸你還記得嗎,你那時候問我為什麽要幫你,我沒有迴答你,其實,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想護著你,我不想你像我一樣長大,多麽的可悲多麽的痛苦。”


    宋明歸一愣,隻覺得她醉了,又在說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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