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中秋,村裏各戶人家的莊稼也收得差不多了。


    李運誌這次還是和周文一起啟程的。作為村裏唯二的兩個讀書人,能取得如今的成就確實不易,所以臨行的時候裏正還特意帶著村裏人一起去送了一下,同時還不忘細細叮囑一番,讓他們到達中京後萬事小心。


    之後村裏也沒什麽大事發生,不過裏正還是把錦書之前那番話同村裏人都說了一下。至於他們究竟聽沒聽進去,旁人也管不著,所以裏正也沒有再三強調。


    如錦書所料,秋收之後,光是仁安縣境內的糧食收成就被大大影響了,更別提整個蜀州或是整個夏國了。有些商家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對,所以暗地裏已經開始各自盤算了。趁著機會,錦書又讓林掌櫃安排人去縣城收了不少糧食迴來,囤在四時居,免得糧價一漲再漲。


    今年的秋天也比往年來得更晚一些,雖然已經到了九月底,可天氣還是悶熱不堪。清水河的水位再一次降低,不過好在沒有完全幹涸,所以清水村的村民們也還沒有恐慌。


    霜降過後下了一場大雨,清水河的水位有所迴升,空氣中的悶熱感也隨即消失。


    終於,冬天來了。隻是今年入冬之後還未下過一場雪,看著地裏那綠油油的小麥,錦書心裏隱隱擔心起來。


    糧價居高不下,村裏有好幾戶人家瞅準時機將自己家糧食賣出去不少。這事兒還是平安打聽來的。不過錦書也就當聽個八卦,並不願意去多管閑事。


    入冬後四時居每天的客流量都在減少。預估到未來的情形後,錦書在年前臘月中旬就關了店,至於開店的時間現在還沒有定下來。店裏的夥計們都擔心自己的工作會被影響,不過林掌櫃很快就把錦書的意思傳達給了大家:關店隻是暫時的,來年情況穩定下來後大家還是要照常迴來工作。


    眼看馬上就又要過年了,雖然清水村外的年味兒沒有往年濃,但是村內卻完全沒有受影響,這都多虧了錦書造出的水車,才免了村內好大一場麻煩。


    本以為這一年就要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誰知意外到來的時間比預計中的還要早一些。


    臘月二十六,家家戶戶都在為新年做準備。錦書也和趙迴一起,帶著平安等人去鎮上采購。迴來時坐著馬車,聽到外麵有吵嚷聲傳來,錦書便掀開窗簾去看,結果就看到村裏那一群孩子在欺負另一個孩子。


    隔著馬車,錦書看不清那孩子的臉,隻看他穿得破破爛爛的,似乎不像是本村人。出於同情她本想喝住那群欺負人的熊孩子,結果還不等她開口,迎麵就走來了裏正家大媳婦——張大蓮。


    “你們幹什麽呢?”


    一群孩子被大人的責問聲嚇到了,當即四散而逃,獨留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兒還蹲在原地。張大蓮過來把那孩子扶起,錦書也跟著下了馬車。


    等她從車上下來,張大蓮正在詢問他:“孩子,你是從哪兒來的?你家大人呢?”


    那孩子瑟縮著,連聲音也在發抖:“家裏遭了災,我爹娘都死了。”


    錦書歎了口氣,猜測到大約是受了今年幹旱的影響,家裏缺衣少食,這孩子才會淪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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