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目光柔和的看著眼前的婦人:“本宮一切都好……”


    頓了頓又道:“本宮會補償你的。”


    楊扶柳一愣,淚水無聲滑落,衝著寧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娘娘的恩德,奴婢銘記於心!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她再抬起頭時,寧清已然上了馬車,春曉湊近她耳畔道:“還不快快跟上,晚了就見不到羅浮生了!”


    再晚一些羅浮生便要被處斬,敢謀害太子,便是在寧清的心尖上插了利刃,主子不會放過。


    匆忙之中,楊扶柳未來得及細細咀嚼春曉的話,依舊沉浸在寧清的那一句“本宮會補償你的”,直覺地認為寧清會放了羅浮生,便飛速擦幹了臉頰的淚水緊跟馬車而行。


    羅浮生暫時被關在府衙的牢獄之中,因著還未定罪,獄卒們對他也是多番關照,直到寧清提審的前一刻還在喝酒,頗有些醉意。


    此次提審是秘密進行,在場的除了府衙當中簽了死契的奴仆,伴著寧清的,隻有春曉與楊扶柳。


    羅浮生搖搖晃晃進得堂中,麵上沒有絲毫的愧疚、畏懼之色。


    “本宮隻問你一句話,受何人指使謀害太子?”雖說寧清麵色蒼白,聲音卻不減狠厲。


    羅浮生看了一眼寧清,麵無表情的磕了幾個響頭:“對不住了,讓娘娘受了驚嚇!”


    “隻是這樣?”寧清的眼神如刀。


    羅浮生聞言仔細想了片刻,點頭道:“不然還有什麽?”


    跪在一旁的楊扶柳恨鐵不成鋼地推了羅浮生一把,恨聲道:“你怎麽不說一切都是那落花夫人讓你做的?!”


    羅浮生冷不丁地被推得趴在地上,轉頭看向楊扶柳時眸中幾欲噴出火來,一巴掌打在楊扶柳臉上道:“你敢推我?!”


    “大膽!皇後娘娘在此,你也敢造次?!來人,將這羅浮生打二十大板!”


    一頓板子下來,羅浮生倒是老實了,卻掩麵嗚嗚地哭起來,指著楊扶柳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毀了我的一生!”


    楊扶柳方才還心疼他被打,這一刻卻是被他說出的話驚得呆在原地:“你、你說什麽?”


    “呸!”羅浮生對楊扶柳吐出一口唾沫:“我若是早知道宮中夜夜陪著我的人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與你苟合!”


    “你說、你說你與誰苟合?”楊扶柳渾身顫抖,他竟是用苟合二字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羅浮生竟是掙紮著緩緩起身,借著酒氣指著寧清道:“當年,我明明喜歡的是陶家小姐,你為何要將她許配給我?!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害得我再也無顏見她……”


    “楊扶柳懷著你的骨肉。”寧清緩緩道。


    “她的孩子關我何事?!你不會賜她一碗湯藥麽?你們後宮之中不都是這麽做的嗎?”羅浮生的一張臉因嘶吼漲得通紅。


    “那、那可是你的孩子啊!”楊扶柳難以置信。


    羅浮生癟著嘴哭:“我的孩子?我恨不得掐死她!”


    “打!”寧清口中吐出一字。


    羅浮生這樣一個人,就算打死也不為過。


    “憑什麽打我?!”羅浮生大喊。


    “憑什麽?”寧清幽幽道:“憑你毒殺太子,本宮足以殺你!你毀了一個女子的的清白還萬般折磨羞辱,本宮倒想知道,你憑什麽?!就憑她喜歡你,你便能這般混賬麽?!”


    羅浮生被寧清說得愣住,緩緩轉頭看向楊扶柳笑得譏諷:“哈哈?你喜歡我?你憑什麽喜歡我?我羅家世代機關巧匠,有多少朝廷重臣拉攏?你是什麽身份,也敢喜歡我?!別以為與我睡了幾夜,我便能接受你,做夢!”


    “堵住他的嘴,打死!”寧清懶得再問下去,也懶得再看下去。


    在羅浮生的陣陣哀嚎當中,寧清為楊扶柳留下懿旨自堂後離開,楊扶柳呆呆看著眼前死也不認錯的羅浮生滿目滿身的悲涼,唯有手中的皇後懿旨能帶給她絲絲溫度。


    寧清說的補償不是放走羅浮生,而是特允她休夫,可以將自己的女兒帶走。


    不多時,薑怡荀坐著軟轎來接她,如今薑家在朝中也算是能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的重臣,便是這薑家大小姐立誓一生不嫁,也無人敢置喙什麽。


    她與楊扶柳是年幼時的手帕之交,如今能幫得上楊扶柳的,唯有她了。


    寧清連續虧了幾次氣血,行動之間腳下有些虛浮,春曉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寧清上了馬車,靠在春曉身上一字一句道:“準備鴆酒,我們去榮祭寺!”


    聶舞此人絕不能留,寧清想象不到,若是聶舞不死,她身邊還會出現多少個致命的危險……


    “主子……現在就去?”春曉問。


    寧清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春曉實在擔心寧清下一刻便暈厥過去。


    “對,現在就去,刻不容緩。”寧清沉聲道。


    方才楊扶柳說得明白,羅浮生是受聶舞指使,這是寧清從未想過的,加上知夏的事情也與聶舞有關,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聶舞身旁將她一刀斃命。


    聶舞很是平靜的坐在牢房之中,似乎在等著寧清的到來,似乎還在等著別人。


    發現響動之後,也隻輕飄飄掀了一下眼皮:“你來了……說明那兩個廢物失敗了,在我意料之內,你的確很強!”


    寧清麵無表情的盯著聶舞,唇瓣輕啟之間隻吐出兩個字:灌酒!


    聶舞愣了一下,頓然反應過來灌酒二字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躲到角落裏,道:“你若私自處死我,顧君溪不會原諒你的!”


    “你不是他,怎知他不會原諒本宮?既然你知道本宮的意思,想必你也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心知肚明!看在你是皇上的姨母的份上,本宮可以讓你選擇自己喝,還是讓旁人灌你喝。本宮的耐心有限,你最好盡快選!”


    寧清盯著聶舞,仿若在看一個死人。


    聶舞聞言反倒是平靜下來,緩緩道:“皇上呢,我要見皇上!我有皇上要的東西!關於明妃的,我要單獨與皇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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