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也是關心則亂,在顧君溪的一番提醒之下,她才恍然驚覺,若不是常來之人,又怎會如此輕車熟路知道密室的地址與開啟方法。


    待二人進得密室之後,密室上的石板便自動關閉,此間設計巧妙,不知如何通風的,牆上還嵌著碗大的夜明珠數十顆,耀得密室之中富麗堂皇,比顧君溪上朝的正大殿有過之無不及。


    殿中格子架數十,皆放著各類珍寶古玩,靠牆之處堆滿了數十木箱,木箱之內放滿了珠寶玉器。


    “陶太傅要這麽多錢做什麽?”寧清疑惑。


    顧君溪在一處角落找到錦盒,而這錦盒卻是與寧清從陶可人手上要來的那錦盒一般無二。


    “娘子猜猜?”顧君溪端詳盒子良久,便伸手要打開。


    “小心!”寧清一迴頭便瞧見顧君溪的動作,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這錦盒有機關!”


    她曾經將錦盒帶給柳成四研究,傳迴的消息說錦盒之中可以放很多機關,可做儲物,亦可做暗器。


    顧君溪笑了:“娘子有長進了,隻是這機關之術,朕還不放在眼裏!”


    說著,顧君溪便將錦盒底部的木條撥動,隻聽“哢嚓”一聲,錦盒應聲而開,其中躺著的正是一封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件。


    顧君溪隻拿走了上麵的幾封,在一旁的桌案之上拿了筆墨仿寫了一份,那字跡與信件之上的竟是一模一樣。


    寧清見了之後對顧君溪愈發欽佩,一國之君,涉獵何其廣泛?


    “好了,夜深了,我們也該找地方睡一覺,明日當是個好日子!”顧君溪看上去心情甚好。


    寧清將今夜的事情聯係了一番,深知自己沒有顧君溪想得透徹,也猜了個七八分。


    在雪珍樓過了一夜之後,二人在宮門初開之時,在一眾宮人的訝異之中迴到宮裏。


    一夜未歸,春曉與德喜卻是急壞了,尤其是在聽說畫舫被賊人暗算之後更是心神不寧,二人便守在寧清的房門前愣愣坐了一晚,坐到後半夜,便相依睡去。


    寧清所見,便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德喜,與枕在德喜腿上的春曉,這場景,幸虧沒讓第四個人見到。


    寧清生了頑皮的心思,走到花圃旁悄然抓起一把泥土,她本意是想偷偷抹到二人的臉頰額頭,卻是在抓起泥土之後愣住了。


    看了看手中的泥土,又迴頭看了一眼,這花圃中的泥土似乎有哪裏不一樣……


    猛地,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德喜,春曉!”寧清的聲音發冷,將睡夢中的二人叫醒。


    春曉見是寧清,立時爬起來跑到寧清身前仔仔細細看了良久:“主子,迴來就好,平安就好!”


    德喜卻是哎呦喊了一聲複倒在地上,他這一整條腿都是麻木沒有知覺了。抬眼之間卻是瞧見了寧清手中抓著的泥土。


    “主子,你抓著什麽東西?”德喜問道。


    若是沒有看錯,那是花圃中的泥土吧?主子一大早迴來便想種花了麽?


    寧清神色肅然,道:“將梧桐宮中的其他人遣走,你們拿花鏟將這土都翻一遍!”


    “喏!”春曉愣了片刻,雖是疑惑,還是依照寧清的吩咐做了。


    德喜卻是突然明白過來,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那一次主子便是躲得萬般驚險,主子不會這般倒黴,又遇到那樣的情況了吧?


    然而,事實如他所想,他們在花圃中挖到了巫蠱小人,這一次的小人愈發精致,製作小人的亦是愈發謹慎,並沒有寫生辰八字與姓氏名字,而是在麵容之上做得與陶可人極為相似,當然,配套的還有顧君溪的小人。


    人偶身上所穿的,亦是他們大婚之時的衣著,隻是那陶可人臉上留著的卻是兩道鮮紅的血淚,看上去還有些可怖,顧君溪的人偶之上一柄匕首直插胸口。


    寧清怒氣上湧,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是陶可人放的。隻是她沒想到陶可人這般惡毒,竟是將顧君溪這般詛咒!


    “將這些東西埋迴去!”寧清的聲音顫抖。


    人偶的製作工藝十分精巧,若是做出一件仿品怕是要花不少工夫,到時候仿品沒有做好,陶可人便先動手了,不,或許用不著陶可人動手,依照以往,陶可人隻需找一個替她動手的,那個人會是誰呢?


    “主子,先用膳吧,身子最重要!”春曉道。


    關於方才所見到的一切,她心頭震驚,一早便聽說過吉鳳國的皇宮爾虞我詐,步步驚險,想不到竟是如此可怖。


    那對人偶若是被發現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想想都覺得膽戰心驚。


    她已然打定主意了,若是沒有其他辦法,那她便將這個罪責擔下來,十年前,若是沒有祁遠將她救下,她如今已是個死人了,如今她能護下祁遠所愛之人,也算是還了恩情。


    “春曉,想什麽呢?主子與你說話呢!”德喜用拂塵戳了戳春曉的胳膊。


    春曉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迴神,定定看著寧清道:“主子,你方才說什麽?”


    “本宮已經吃過早飯了,去將雍國夫人請來!”寧清又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而後看著春曉的背影長歎了一息,道:“她素來膽小,方才的事,怕是將她嚇壞了……”


    “主子,春曉的膽子可不小!”德喜立時糾正寧清。


    能在冬凝的屍體上摸索,能一個人在漆黑的夜晚穿梭與各個宮殿搜集各宮主子的信息,能是個膽小的人麽?


    方才雖說愣住了,旁人不知道,但德喜認為,那一定不會是被嚇的!指不定心中已然有了什麽主意,那丫頭,主意正,還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裏……


    寧清眨眼:“德喜,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德喜的唇瓣開合,抬手往自己的唇角輕拍了兩下:“奴才隻是覺得,春曉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不像是膽子小的。”


    那春曉可是要挾過他,若是將她的行蹤告訴了主子,那她便告訴小王爺,將他從主子身邊遣走!他絕對相信春曉能說到做到,他親眼看著春曉將一個不服管教的小丫頭不知不覺中逼上絕路,那小丫頭還對她感恩戴德……


    春曉可怖,可怖如斯。


    “她啊,骨子裏還是孩子!”寧清歎道。


    德喜的眼睛不敢看寧清,卻是連連點頭附和:“春曉姑娘天真爛漫,的確……像個孩子。”


    “嗬嗬……”


    寧清笑了,她亦是看出了德喜對這句話的不認同,卻也沒有深究,總歸在日後的相處中,德喜會發現的。


    “你去打聽一下,皇上今日早朝的情況。”寧清沉聲道。


    若是不出意外,白陌庸日後便是朝中重臣。


    德喜領命而去,沒隔了多久,寧若心便來了,一踏進梧桐宮的門,楊嬤嬤便跑到花圃旁拿著花鏟挖出那人偶。


    “夫人,是南陽的瓷!”楊嬤嬤說的篤定。


    寧若心的目光閃了幾次,將人偶放進袖袋之中便匆匆進門。


    “清兒,你還將這東西留著做什麽,還不快快毀去,難不成讓人抓了把柄麽?”寧若心的神色間全是焦急,將人偶狠狠放在寧清手中。


    寧清長歎一聲:“娘,我若是將這東西毀了,她又會用其他的法子對付我,既然此次讓我發現了,便不能那般輕易放過她。”


    即便她再次迴宮,也沒有存了要將陶可人置於死地的念頭,她要的隻是平安,顧君溪平安,她身邊的人平安。


    陶可人仍舊是用從前的法子來對付她,是認準了自己不是當初那個十四公主,認準了楊菁菁的無知。


    “這東西是南陽瓷製成。”寧若心道:“她要的不隻是你一人的性命。”


    南陽王的封地便是在南陽,陶可人的目的怕是要拉著南陽王夫婦一同獲罪,更為嚴重的,很可能會將洛了城王祁遠一同涉及……


    “娘,我突然不明白陶可人究竟要做什麽……”寧清皺眉。


    一開始她認為陶可人針對的隻是自己,慢慢的卻是發現陶可人的目的每一次都不簡單,比之從前更是沉穩不少。


    寧若心勾唇:“陶家人的目的,在皇位,在整個吉鳳國。”


    寧清迴宮之後將張家村的事情與她說過之後,她便在思索這個問題,陶可人聰慧狡猾,又懂得隱忍,這不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孩子。


    “是啊,陶家始終是坐在幕後的那個推手,之前是楊裏,楊裏死了便開始培植新人了,後宮中有楊菁菁,而前朝麽,便是白陌庸!”


    寧清想到此處的時候,頓覺後背發涼,生了冷汗。恰時德喜進門,擦了把汗道:“主子,奴才有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您先聽哪一個?”


    “德喜,你是皮癢麽?還不快說!”春曉嗔道。


    德喜嗬嗬一笑:“那便先說好消息,皇上封了左相,正是白陌庸!”


    寧清陡然起身,白陌庸一介書生,竟是剛入朝便封為相爺,這……這進展也太快了些!


    “主子,白陌庸,不,左相那般言論,當真精彩!免費學堂,育孤院,流民所,哪一個都是為百姓著想,減負稅,興商道,,連一向嚴苛的陶太傅都說,左相的見識抱負,朝中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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