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人垂眸,抿了幾次唇才道:“娘娘,臣妾進宮這麽幾年,皇上一次都沒碰過臣妾,臣妾不是皇上的人……”


    寧清的眼皮微動,笑著上前將周美人扶起道:“你年紀小知道得少,這一次本宮便不怪你,隻是你在宮中一日,便一日都是皇上的人,日後這樣的話切記不可再說。”


    周美人乖巧點頭,不一會臉上的神色又恢複了小女兒家的天真嬌羞:“娘娘,你長得這般好看,皇上有你一人便夠了,哪裏還需要其他娘娘?”


    “又胡說!”寧清正色。


    這些話若是讓其他人聽見,少不得又是一陣專寵誤國的流言。


    周美人連連搖頭:“臣妾沒有胡說,在娘娘來之前,皇上也隻有一個寧嬪姐姐夜夜陪著,娘娘進宮之後,那寧嬪姐姐卻是一次都沒見過皇上!”


    “周美人,你說得太多了,奴婢送您出去吧!”春曉見寧清臉色不對,忙強行拉著周美人離開。


    寧清的心頭的確難受得緊,寧嬪,便是那個與從前的她有七分相似的女子,亦是楊裏的二女兒楊扶柳。


    德喜曾說過,即便顧君溪讓那寧嬪夜夜陪著,也隻是單純的夜夜陪著,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一件都未曾逾越過。


    但這樣的事卻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她無能為力,哪個帝王的妃子少過?日後不僅是眼前的這些,怕是還要有更多,每三年要選送一批秀女進宮,看日子,又快到了呢!


    “主子,奴婢已經派人看著各宮妃子了……”春曉送了周美人,迴來便看見自己主子暗自傷神。


    寧清點頭,在這宮裏,春曉心思縝密,許多事情不消她去安排,春曉便替她打點好了。汐顏則是管理內務的一把好手,相對來說,冬凝那丫頭倒是顯得機靈有餘,心思不足了。


    恰時冬凝進門,秀眉微蹙衝著寧清行了一禮,遞給寧清一道請帖道:“主子,奴婢早上讓那雪貴妃叫去,問了一個時辰的話,這是雪貴妃給您的!說是過些日子是她的生辰,讓主子去吃宴……”


    “就說本宮身子不適!”寧清懶得看那請帖,順手扔進後窗下的花泥裏。


    陶可人請她去,她就一定要去麽?去與不去,陶可人都準備了一百種方法設計與她,她又何必奉迎?


    “主子,這……”汐顏睜大眼睛看著那請帖被貓兒撒了泡尿。


    若是讓旁人看見了,傳到那些個愛管閑事的朝臣耳中……


    寧清抬手止了汐顏要說出口的話,她知道汐顏要說什麽,無非就是一些流言蜚語什麽的,若是放在從前的她身上,那些流言蜚語的確是她最擔心,最是害怕的。


    而這一次迴來,她擔心的卻不是這個,與這些比較起來,她更在意的顧君溪。


    她萬分確定陶可人一定會在宴會上設了幾個陷阱讓她跳,就如同那一次的賞花會,在陶可人的精心謀劃之下,非但改變了陶可人的命運,亦是改變了寧清的命運。


    “春曉,清風閣收拾出來了麽?”


    況且,寧清有太多的事要忙,還無瑕顧及那些個鶯鶯燕燕。


    春曉眉間泛上一絲喜色,道:“按照主子的吩咐,早就收拾好了,就等著雍國夫人入住呢!”


    雍國夫人,是顧君溪給寧若心的封號。


    寧清數著日子,寧若心在三天之後到,與陶可人的生辰是同一天。


    “主子,皇上來了!”德喜滿麵笑意地進門。


    還未及寧清起身,顧君溪便風風火火進門,他好容易才擺脫了朝臣讓他立後的“諫言”,到寧清這裏躲清靜。


    寧清亦是豁達,她一早便將不立後的責任都擔到了自己身上,皇貴妃善妒,不準皇上立後!


    但總有些不怕死的三天兩頭到皇上麵前“諫言”,安穩朝堂,顧君溪也不得不應付一下。


    “你們不要跟著!”顧君溪頭也不迴地對身後跟著的宮人兇道。


    “皇上要帶我去哪兒?”寧清被顧君溪拉著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顧君溪索性將她打橫抱起,目若燦星,神秘道:“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她摟著顧君溪的脖子,迴頭對春曉使了個眼色。一國之君做這些小孩子家家才會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讓旁人知道。


    那些多嘴多眼的宮人,便要攔著些。


    待寧清在再迴頭的時候,顧君溪卻是抱著寧清疾走間轉了幾個彎,長廊之後便是假山,假山之後是一道不起眼的木門,木門打開,豁然是一片參天竹林,翠翠複翠翠。


    雨洗娟娟靜,風吹細細香(《詠竹》杜甫),與那些個豔麗的嬌花比起來,竹林多了一分桀驁的氣勢。


    “如何?”


    顧君溪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極了一個等著討賞的孩童。


    “這竹林是朕的生母留下的,從前大多是細細的竹子,如今這竹林長成,朕就將它送給你!”顧君溪將她放下。


    她的確被這竹林震撼,心境在一瞬間豁然,顧君溪從前身上的青竹香氣仿若都有了另外一種解釋,原來無關陶可人,從一開始就錯了,從一開始便是陶可人故意將她的想法引到另外一種方向。


    “明瀾?”


    見她良久未出聲,顧君溪輕輕拍了拍寧清的肩頭。


    寧清此時的聲音很是空靈:“什麽由頭?”


    “什麽?”


    寧清的目光從棵棵柱子上轉到顧君溪的眸子上,那裏麵的星光耀得她眯起眼睛。


    “皇上以什麽由頭送我如此貴重的禮物?節日?生辰?”


    顧君溪沉默,良久之後才道:“朕要送你禮物,還需要什麽由頭?”


    他知道寧清的心思,無非便是擔心那些朝臣們以此上書勸說他莫要專寵。


    但專寵又如何?如今寧清背後是那洛了城主,且不說與吉鳳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單單從兵力來說,雙方便不相上下。


    那些朝臣也隻是嘴上說說,當真要采取什麽行動的話,隻要周子謙與督寧德兩位將軍站在他身後便夠了!


    “我不要!”寧清轉頭便走。


    這次迴來,她是任性了不少,但不代表可以無事朝堂上眾臣的非議,畢竟整個吉鳳國還要靠這些人來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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