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柔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顧君溪低沉的聲音響在寧清耳畔。


    懲罰性的,他咬上她的耳垂。


    “你……不是。”寧清被牢牢禁錮,暗自咬牙。


    粗重的唿吸噴在她的臉頰,一片滾燙,頃刻間紅帳紛亂,而亂了的又何止紅帳?


    夜半,香蘭院中嘈雜紛亂的聲音漸漸隱沒在夜色當中,顧君溪的唿吸均勻,窗外傳來幾聲貓兒的叫聲,寧清輕巧起身將衣裳穿好,想了片刻,出手將顧君溪的手腳綁在床柱之上,自己則是悄然出門。


    在此次遇見顧君溪之前,她曾想過無數種重逢的場麵,獨獨沒有想到這一種,連憋在心頭過了悠長日子的那句“為何”也問不出口。


    顧君溪為何懸賞萬兩要她的人頭,她已經不想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逃不開這情債?


    她赤足走出房門才將錦鞋穿上,繞到香蘭院後門悄然而出,目光驟然間多了一分決然,方才那貓兒的叫聲正是司駱發出的暗號。


    “丫頭,快跟我走!”司駱一把將單薄的寧清背在背上幾個縱身便離開香蘭院的地界。


    “司大叔,可找到衛林了?”


    司駱的心情不錯,低低笑了兩聲道:“何止找到了?老子還將他救出來了!還有那桑荼,老子一高興,便順手將他放了!”


    司駱扮作青樓女子跟著楊裏迴到府上,憑著混跡江湖多年的經驗,很容易便找到了府上的地牢所在,也不知是不是楊裏太過自信,地牢中隻設了兩個人把守。


    如今衛林被救出,隻等明日一早城門大開,便可出城,到時祁遠的軍隊一到,即刻開戰攻下這陵堤城。到時候管那楊裏有多少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兵力麵前,他也撲騰不了多久了!


    “那是最好!”寧清亦是勾唇而笑。


    沉浸在歡喜中的二人並未注意到,自寧清出了香蘭院之後的一切行蹤,都被顧君溪看在眼裏。


    “德永,去護著她!這一次若是再有閃失,你便提頭來見!”顧君溪的語氣冰冷得不像話。


    一束墨色身影從屋頂躍下,追隨那二人而去。他在初見寧清的時候亦是被嚇了一跳,而後便被狂喜所代替,寧清沒死,主子便有救了。


    至今他仍然為主子那個滅了吉鳳國的念頭驚心,若是百姓們知道自己的國主竟是存了亡國之心,想必便不再有太平了。


    顧君溪看著寧清的背影,眸中透出一瞬的柔情,之後便被冷冽取代,既然她沒死,那死的便該是楊裏了!


    “德樂,滾進來!”顧君溪一聲低吼。


    門板響動,德樂小心翼翼站在顧君溪身後聽著吩咐,他主子這一年的情緒起伏變化太快,他總有一種將小命拴在腰上的感覺。


    “半月之內,找到南陽王夫婦與寧若心!”


    話音未落,德樂頭上便砸下一塊腰牌,令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這腰牌是主子下死命令的時候才用的。


    有此腰牌者,隻要在吉鳳國境內都暢通無阻,但同時若是完不成任務,朝廷便會出兵追殺,至死方休!


    “主子……”


    德樂哭喪著一張臉,主子這是要他的命麽?十五日,十五日能做什麽?養朵花都不夠啊!


    顧君溪眸光微動瞥向德樂:“有問題?”


    德樂立時掩了苦色,連連搖頭,垂眸將眼中的驚懼隱去:“沒!沒有問題!主子放心,奴才定當竭盡所能!”


    若是說做不到,主子倒是不會因為這個殺了他,但他這個內侍總管也別想做了。


    有多少人覬覦他的職位他不是不知道,當年他便是憑著一張偌大的消息網才得了主子的青睞,若是因為這件事就被人頂替下去,豈不冤枉?


    “去辦吧!今日開始算時間!”


    顧君溪拋出這一句之後便留下欲哭無淚的德樂躍窗而出,他如今要找楊裏算賬,這筆賬積留太久,還是早些了斷的好!


    寧清與司駱、衛林三人沒費了多大力氣便混出城門,原本進城時候盤查的官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迎接永濟軍進城的告示。


    “司大叔,這楊裏搞什麽鬼?莫不是一出請君入甕?”衛林疑惑。


    寧清卻是一抬頭便看見了掛在城門的人頭,那人頭的樣貌,赫然便是楊裏!而在那人頭的旁邊的,則是並排掛著的四肢與身軀……


    那掛著人頭的羽箭,赤翎銀箭,在朝陽之下閃著灼灼之光,寧清驟然間覺得像是在何處見過一般,迴想那日吉鳳國大軍兵臨涅朝國皇城之時,顧君溪手中還未發出的羽箭便是這一支,而爹爹胸口的是一隻白色箭翎的……


    “那不是吉鳳國小皇帝專用的羽箭麽?”衛林小聲嘀咕。


    “有人在幫我們!”寧清喃喃,思緒陷入箭翎的顏色之中,射殺爹爹的箭不是顧君溪射出的!


    什麽人在幫他們?她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顧君溪,卻又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有哪個皇帝會將自己的城池拱手讓人的?更何況是發展了三百年的吉鳳國,繁榮昌盛,單單看永濟軍攻下城池的速度便可以看出吉鳳國的底蘊深厚。


    說不定是旁人用了顧君溪的羽箭呢?寧清如是想。


    “幫我們的人可是逸將軍?”衛林眼中透出欽佩。


    這麽幹脆利落的手段,除了桑逸,他想不到其他人。


    寧清搖頭,桑逸點子多,但絕沒有這般殘忍,乍一看這手段倒是有幾分像陶可人,但陶可人又有什麽理由殺楊裏呢?


    “那老子還出城做什麽?在城裏等著到時候裏應外合不就好了?走走走,迴城!楊裏都死了,正好能找個大夫給你小子看看傷!”司駱嘟囔著將二人趕進了城。


    沒過了兩日,祁遠的大軍攻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陵堤城,順利得讓人難以置信。就像是有人打點好一切,將這座城送給祁遠一般。


    寧清則是在祁遠怒氣衝衝的注視下心虛地躲在桑逸與桑椋的身後。


    祁遠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吼聲壓下:“出來!”


    寧清聞言開始慢騰騰邁出步子,然而她的這一步還沒邁完,便見眼前多了一人。


    清瘦清冷,正是德永。


    她蹙起眉頭,德永在此時出現,唯一的可能便是顧君溪讓他來的,難怪那一次她派德永去打聽消息,他卻一去不迴,敢情是早已找到了顧君溪,隻是不能讓她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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