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父皇,寧清也不是嫻貴妃。


    寧清索性在顧君溪懷中換了個方向背對陶可人,這樣,即便是陶可人想對顧君溪做些什麽都無從插手。


    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方停。


    榮祭寺外種植了大片的油菜花,鮮豔耀眼的金黃,浩浩蕩蕩鋪滿一片青山,青山著黃裳,蝶兒影成雙,無限爛漫。


    美景印在寧清眼中,頓然將方才馬車上的鬱結驅逐了大半。


    她心下柔軟,將顧君溪的手牽起,指著那叢叢的金色大聲道:“我們若是將來在此處安一座小宅,定然十分美好。”


    不待顧君溪迴答,陶可人卻是先掩唇而笑:“妹妹真是說笑,稷江堂堂一國之君,你讓他陪著你住在這荒野之中,做個山野村夫?”


    寧清的臉頰陡然緋紅,是啊,她忘了顧君溪是皇上,有他的家國,他的黎民百姓。


    顧君溪反手將她的小手握緊:“有何不可?朕下旨將這一片花海栽到梧桐宮,到時候朕日日有美人在側,沉湎花海,豈不美哉快哉?”


    “稷江,那是昏君所為。”陶可人似是在調笑。


    這句調笑不是一般人能說的出口的,寧清可以想見,這句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顧君溪定會大怒。


    然,他隻淺淺笑了聲,換了個話頭:“祁遠在裏麵,不急著去見麽?”


    陶可人眸光閃了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寧清道:“還是一起進去吧!”


    寧清被陶可人的那一眼看得莫名湧上一股子火氣,那是什麽眼神?惋惜?擔憂?在陶可人眼中,她已然是一個禍國妖妃。


    她見到祁遠的時候,祈遠正四仰八叉翹著二郎腿咀嚼牆上扣下的草秸,哼了首不知名的小曲兒,細細聽來甚是逍遙。


    “你將榮祭寺當成自己家了是吧?”陶可人笑罵。


    祁遠翻了個身從仰麵變作側躺衝著陶可人勾唇而笑,單手支著後腦勺帶了一股痞氣。


    口中的草秸被他咬得直跳:“這不是我家麽?祖父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把我往這兒關,好容易等到他管不了我吧,小叔又染上這毛病,我說你們這都什麽毛病?”


    “嗯哼!”


    寧清看了眼顧君溪逐漸陰沉下來的臉不由咳聲提醒祁遠,顧君溪可不若先皇那般慣著他。


    祁遠頓了一瞬,看向寧清的目光盡是嫌棄:“小嬸嬸你不用哼,我知道這是帶人受過!”


    說罷幽幽看著陶可人,露出一臉的委屈:“是這樣吧?可人姐姐?”


    陶可人的笑僵在臉上,眼尾掃了眼若無其事的寧清,隔了好幾息才道:“你胡說什麽呢?自己犯錯還要扯上旁人?!”


    “我胡說什麽了?我的那角袍子怎的到了良美人手上,你心裏沒點數麽?可不能過河拆橋啊……”祁遠叫屈。


    陶可人急了,上前扯他的耳朵:“我看你是太長時間未見我,忘了耳朵疼是什麽樣的感覺了!”


    “好了!”顧君溪皺眉打斷陶可人的動作。


    祁遠與陶可人此時那一番言語動作看在顧君溪眼中便是打情罵俏。那片衣角不就是陶可人因為祈遠與寧清單獨見麵吃醋了麽?


    “朕都知道了!”顧君溪沉下臉。


    陶可人的動作僵在當場,目光四下慌看,他……知道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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