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陶可人命人將一壇子酒抬上來,溫雅道:“祖母,父皇,這是我偶然得的酒,聽說是良娣的陪嫁,叫……叫什麽呢?你看我這腦子,隻聽了一次便忘了。”


    說罷一雙美目幽幽看著寧清,寧清唇間勾笑道:“春深凝露。”


    陶可人粲然而笑:“對!就是春深凝露。非但名字好,聽說味道也是一絕。”


    少頃,眾人身前的碧色酒杯當中皆是斟滿了這酒。


    寧清不知道陶可人究竟要做什麽,但聞杯中酒香甘醇,引人垂涎。


    “不要喝!”


    當眾人將酒杯放在唇間之時,卻是被一聲大喝打斷。


    一名抱著狗兒的老者自廳堂之外緩緩進來,圍著滿是汙漬的圍裙,銀色發絲稍亂,不是善公公又是誰?


    不,此時應當喚他胡伯。


    皇上臉色微沉:“太子妃,這是你安排的人?”


    陶可人驚慌搖頭:“兒媳不知啊!”


    善公公緩緩跪下,恭敬磕了個頭:“稟皇上,此酒喝不得,酒中有劇毒啊!”


    “大膽!”陶可人肅容而怒:“你可知這酒是太子良娣的陪嫁,怎會有毒?若是有毒,豈不是壞了兩國的關係?良娣的父王縱是果敢了些,斷不會做這樣的事!”


    寧清將手中的帕子握緊,好一個陶可人,三言兩語間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若是酒中無毒,陶可人便得了顧全大局的好名頭。


    若是酒中有毒,更是拋開了自己的關係,用一句“太子良娣的嫁妝”便輕飄飄將責任盡數推給寧清,甚至整個涅朝國!


    善公公豁然起身,上前將距他最近湫兒麵前的酒杯撚起強行灌入狗兒口中。


    那狗兒劇烈顫抖之後吐血身亡之時眾人皆驚,他滿目正氣道:“奴才親眼看見良娣身邊的這位汐顏姑娘將一包藥粉投入酒壇!”


    “哦?你倒是說說,汐顏姑娘為何要這麽做?”


    皇上身側一直未開口的嫻貴妃用兩指撚著酒杯,冷然向善公公。這個狗太監,化成灰她也認得!


    身後的湘羅忙將雙手覆上嫻貴妃的肩頭,從沁芳閣出來之後,她們找遍了宮中所有的地方,甚至還派人去宮外尋找,皆是未果,想不到這仇人竟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


    善公公瞧見嫻貴妃如此麵上竟是透出一絲不屑,他今日之所以敢來,便是料定這女人不敢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皇上之所以那般寵愛她,還不是因為她家世清白潔身自好?


    當年那件事若是讓皇上知道,她貴妃的位子也別想坐了,有哪個女人能舍得下榮華富貴?


    “據奴才所知,汐顏隻是個婢女,她的主子太子良娣才是主謀!太子良娣曾與長公主結下情意,長公主因為謀反被皇上斬首,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麽?!”


    善公公的語氣很慢,留了足夠的時間讓眾人思考。


    餘光則是看了眼陶可人,他與答應與陶可人合謀,隻要此事一成,他便得萬輛兩黃金。


    今日之事,他勝券在握。想著那一日被寧清痛打,心頭便湧上一股恨意。


    嫻貴妃似是在思索,秀眉微蹙,輕飄飄瞥了眼皇上道:“這麽說,你一個奴才竟是比皇上還聰明……”


    皇上是何等自傲,怎會允許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丟麵子,當即沉了臉哼聲道:“朕一早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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