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的兩瓣紅唇緊抿,她是最沒有理由哭的,顧君溪將她保護得這麽好,她若再哭,豈不是枉費他的一番苦心?


    她將眼淚擦幹,狠狠吻上顧君溪的雙唇,似是懲罰,似是纏綿。隻有寧清自己知道,這是道別。


    她不願將自己放在這深宮之中,更不願將自己變成可怕或可憐的女人。她害怕,她擔憂,她退縮了。


    顧君溪第一次被動接受寧清的吻,這個吻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熱烈,讓他不覺沉淪。


    寧清則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當中,直到三個月後,她依然陷在悲傷的情緒裏,顧君溪實現了當初的承諾,將她接到鳴鳳殿,極盡榮寵,整整三月。


    宮中甚至傳出流言,太子良娣用了狐媚之術,給太子下了蠱。


    “下蠱?還真是高看我。”寧清嗤道。


    她還沒那個本事,對顧君溪那狐狸一樣精明的男人下蠱,若是非要說下蠱,也是顧君溪給她下了蠱。


    “主子,這個月十五,太子妃辦了家宴,聽說皇上與太後也會去。”汐顏將寧清的衣裳下擺整好。


    “家宴……這麽好的家宴,按理應該告訴廢後一聲。”寧清的聲音仿若自空巷而來,帶著讓人心悸的口吻。


    人都說惡人活千年,想不到是真的,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皇後那般命大,自高台摔下,流了那些個成攤的血跡,竟是活了下來。


    隻是太醫說,命是保住了,想要起身行走,亦是不可能了!


    天道輪迴,之前她害死了那許多妃子婢女,想是心頭有愧,如今夜夜夢魘,已然是半瘋的人。


    汐顏輕聲“喏”了,為寧清搭上披風:“主子,又入秋了……”


    寧清微怔,不覺中自己在宮裏已然過了兩個年頭,透過窗看見屋外的榕樹依然青綠,原本不屬於吉鳳國的榕樹,在花匠的悉心培育之下,不也長得茁壯?


    “將郭恩送來的點心給她送去。”寧清淺淺地抬了下眼皮。


    郭恩的點心中所加的是致人不孕的藥粉,煙渺宮中那一池子花圃的花兒,皆是朵朵嬌豔,卻隻開一季。想來這點心的功勞也是不小。


    廢後的住所在秀女閣中的偏僻小屋,寧清一路走得很慢。


    “去查查洛夕入去了何處。”


    洛夕曾是顧君溪安排在皇後身邊的細作,如今功成身退,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被陶可人要去。


    畢竟這宮中論起忍耐,誰能敵得過在皇後身邊潛伏了十五年的洛夕?如今皇後已廢,宮裏還有誰可讓洛夕依仗?


    是太後?還是嫻貴妃?或者……是陶可人?


    “洛夕姑姑好像跟著太後……”


    汐顏停下手中的動作,寧清無端問起洛夕,她總覺得有些蹊蹺。


    寧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便好!”


    洛夕的名字,可是在顧玉華的錦帛之上呢!


    說話間秀女閣近在眼前,宮中今年沒有新的秀女進來,空置了許久,在原本就萬物蕭條的秋季略顯陰森。


    “來人……給我水……來人啊……”斷斷續續的聲音自角落裏一間逼仄的小屋中傳出,教人聽著頭皮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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