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太監正欲發怒,卻是在看清了砸他的東西之後愣了一瞬,使勁兒眨了眨眼抬了眼皮瞥向寧清,見她正自抬手扶額。


    心中了然,怕是這良娣摔傻了腦袋,一時間將金錠當做其他物件扔了出來,當即俯身將金錠撿起來揣進懷中。


    顧不得鼻梁的疼痛,招唿了另兩個太監匆匆離去。笑話,這般大的金錠可是比那不起眼的果木炭值錢多了!此時不走,等著那良娣反應過來將金錠子要迴去麽?!


    德喜見狀急了:“主子!你扔的那是……”


    那是金錠啊!德喜心在滴血,他在宮中多年,到現在月例不過是八兩銀子,寧清方才扔出的那個金錠,單單看著也有五十兩!五十兩黃金!


    “無妨,外麵冷,都進來吧!”


    寧清麵上的神色淡泊,金錠麽?她的嫁妝箱子裏還有幾十個,這還得感謝湫兒,若不是她偷偷將這箱子嫁妝留下,寧清此時便要在饑寒交迫中度過,冬日連果木炭都用不上的妃子,這宮中何時少過?


    “主子,奴才去煎藥!”德喜匆匆進屋拿了藥草,又匆匆去了小廚房。


    不管如何,寧清醒來就好,等小王爺迴來的時候,他也好交代。


    “主子,我們要不要去找找熙妃娘娘?”


    汐顏將寧清扶到床榻上趴下,躊躇良久終是開口,她說得小心翼翼。


    一方麵畢竟熙妃與寧清之間仍然存在相互合作的關係,如今後宮的實權落在熙妃手上,熙妃最是得意,找她遠比找長公主實際得多。


    另一方麵寧清從前憑借的僅僅是太子的青睞,但如今太子對寧清疏離的態度那般明確,她又能有什麽讓熙妃高看一眼的價值呢?


    寧清皺眉靜默了好幾息,才道:“過些日子吧!”


    熙妃是一定要去見的,方才德喜與汐顏的那種境遇,她不想再見到。


    在宮外之時寧清也曾被幾個錦衣小公子欺負,那時候的她多有絕望,方才的汐顏與德喜的境遇,她多少能感同身受些。


    她一直是被旁人護著的,從前是娘親護著,進宮之後是顧君溪護著,這一次,就讓她來護著身邊的人!


    至於顧君溪……


    想到今日他臉上的神情,她的心口驟然窒息般疼痛,他要她安安分分,可在這宮中,安安分分何曾容易過……


    是夜,萬籟俱寂,雪落無聲。


    自煙渺宮中蹣跚而出一個黑影,披了墨色頭蓬,寬大的帽子將一張小臉遮得嚴實。


    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半寸,寧清忍著身後的疼,小心翼翼地避開侍衛,踏出的步子深淺不一卻是堅定。


    她要去見顧君溪,她放心不下。


    鳴鳳殿中清冷,偶爾從顧君溪的寢殿中傳出幾聲咳嗽,聲聲揪著寧清的心。


    出乎她的意料,寢殿之外的侍衛倒在地上打盹兒,她的眼中透出光來,老天都在幫她!


    寧清躡手躡腳地將高門推開,又謹慎地將門合上。


    一絲月光透過窗棱照在床榻之上,恰時顧君溪翻了個身,那月光便照在他失了血色的臉頰,顯得愈發蒼白。


    寧清的唿吸滯了一瞬,生生將快要跑出眼眶的淚珠忍下,將腳上濡濕的錦鞋脫下,如貓兒般無聲走到顧君溪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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