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汐顏當先瞧見了寧清,將手中的雜草放下迎了過來。


    寧清第一次見汐顏臉上有笑容,雖是清淺,卻教人看著分外舒坦。


    “淺兒去了何處?”


    寧清此時才發現從昨夜淺兒扮過瘋癲的女子之後便一直未見人影。


    “淺兒姑娘今日一早便被熙妃娘娘叫去了!”德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自己一早便跪在門口求主子救救郭禦廚,這個消息主子早該知道。


    “熙妃?”寧清有些頭疼。


    按理熙妃在下毒一事上幫了她,又是顧玉華的生母,她當是放下戒備心懷感激才是,但那熙妃身上的疏離似是一把橫在二人之間的長劍,劍鋒已開,她不敢輕易嚐試靠近。


    在熙妃眼中自己隻是一個棋子,而熙妃對她的態度,也取決於她這顆棋子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德喜見寧清的神情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頓然有些不知所措。


    汐顏見狀推了推德喜,對寧清緩緩道:“主子,熙妃娘娘喚淺兒過去,也是為了中秋的宴會!”


    再過一陣子便是中秋節,按例宮中是要舉辦宴會的,到時候所有朝廷的命婦貴女們都會來參加,爭相鬥藝。


    而在這場宴會中,皇帝亦是會選出幾名才藝出眾的女子給予嘉獎,陶可人已然連續三年得了第一。


    寧清在長公主府的時候亦是略有耳聞,依著長公主的計劃,寧清在那場宴會中要驚豔登場。


    熙妃已然將承辦權攬下,怕是要壓皇後一頭,至於怎麽壓……當也是這一次熙妃叫淺兒去的目的。


    傍晚之時霞光漫天,正是寧清吃晚膳的時辰,淺兒踏著萬千道餘暉緩步進了煙渺宮。


    “主子,熙妃娘娘明日會派司衣女官過來量體裁衣。”淺兒笑意盈盈。


    寧清將手中的清粥放下,有些思慮:“皇後那邊也是得了消息吧?”


    淺兒點頭:“熙妃娘娘說,一切有她,主子隻要將舞跳好便行了!”


    寧清的目光閃了閃,將舞跳好,好字的寫法眾多,熙妃要的又是哪一種?


    淺兒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上前兩步附在寧清耳畔悄聲道:“熙妃娘娘說,良俸儀天生反骨,主子對她要謹慎些!”


    頃刻間,寧清心頭湧上煩悶,看著眼前的清粥小菜沒了胃口:“都撤下去吧,我累了。”


    熙妃的話寧清聽不進去,並且直覺不肯相信,湫兒做事雖然魯莽,卻從未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


    長公主曾說後宮堪比染缸,能將好的變成壞的,黑的說成白的,甚至能將良知泯滅地丁點兒不剩。


    後宮詭異,能使歡快的人變得憂愁,憂愁的人笑裏藏刀。


    世人能想到的惡,宮中皆有,這世人想不到的惡,宮中也有!


    夜已近半,萬籟俱寂,寧清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中臆想著一出又一出可能發生的事……


    她索性將眼睛緊緊閉上,隔了良久總算是有了些睡意,耳畔卻是甚為詭異地傳來一聲輕歎,似真似幻。


    剛剛生出的那一丁點兒可憐的睡意頓然無蹤。她睜大眼睛看著床前放下的帳幔,身子有些僵硬,不敢出聲,隻抓緊了身上的錦被,一隻手緩緩伸入枕頭下去摸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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