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是我的錯。”哥哥這樣說道,麻木而又絕望。


    “所以呢?”北音說話了,但是其實還不如不說,這麽隨便的態度,就好像在告訴哥哥,她不在乎不在乎你是不是會後悔,她要的,就是你痛苦一輩子。


    聞言的哥哥隻是轉了轉眼睛,這樣才能讓他看起來有了活了一樣。


    “你……開心嗎,這樣的話。”


    “不知道……”北音這樣迴應道。


    這片混沌中,哥哥第一次移開了目光,他在之前一直都在盯著北音看,好像這樣就能看出來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看出來。


    眼前的人,和他不一樣,她已經走出來了,而他被困在了原地,永遠都無法得到想要的解脫。


    “你想做什麽呢?”北音的話讓呆滯的哥哥迴了神。


    哥哥看了看北音,沒有說話。


    “你是想讓我後悔,還是在告訴我,你的經曆,我原諒你,還是你原諒我……”


    “你後悔嗎?”


    “不後悔……我傷人的事情是事實,沒有什麽好辯解的,即使那樣,我也沒有後悔的權力,我是故意的,但你也是一樣的。”


    “這樣啊……”哥哥完話之後就喃喃自語道:“那麽,就讓這些結束吧。”


    話音剛落,一直默不作聲的團子就感到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然後這個幻境,開始崩塌了。


    團子驚的毛都豎起來了,急急忙忙的跳出北音的懷裏,幻化成人,拉著北音就想離開。


    團子拉著北音到處跑的時候,就看到哥哥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找不到突破口的團子看著倒塌的幻境,慌張而又焦慮。


    “那邊……”北音指了一個方向,目光卻停留在哥哥的身上。


    哥哥沒有理會她,而是盯著一個地方發呆,然後在北音被團子拉走之後。


    她看見哥哥露出了一個細微,但是溫暖的笑容,一如之前,弟弟還在的時候。


    之後的,北音不知道了。


    痛苦的永遠都是被留下來的人,哥哥他已經受夠了那鋪天蓋地的絕望。


    他沒想把北音也一起帶走,已經沒有意義了。


    人已經不見了,時間也過去很久了,他累了,不隻是將行就木的身體,還有心。


    他的心,在弟弟死去的時候,死了過去,在得知姑娘和師兄死亡原因的時候,就已經再也活不起來了。


    他活著,已經不僅僅是找到答案,更多的,大概是在贖罪吧。


    北音和團子在離開幻境不久之後,幻境就倒塌了,這樣程度的倒塌,已經可以讓裏麵的人的精神體也給撕碎了。


    精神死了,身體也會跟著死去的。


    團子出來之後,就拍了拍北音的臉,北音茫然的看著他。


    “來找我……把我帶迴去吧。”


    團子留下這麽一句話,就沒了蹤影。北音下意識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團子的身影就這麽的消失了。


    呆了一會之後,北音才重新動了起來,她現在,還要去找團子。


    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但是想起來那些記憶,還是會痛的啊。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想這麽多了,還是要盡快的找到團子才行。


    這樣想著的北音蹲了下來,然後一隻手按在地上,一種無形的力量散發開了,一層又一層,如同海浪一般,向外彌漫開了。


    很快,就找到了,團子,還有,那個哥哥。


    精神體已經被絞滅的哥哥。


    沒有猶豫,北音向那邊走去,一步又一步的走,走了很久,才抵達團子所在的地方。


    那也是一個林子,隻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坐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是哥哥。


    北音小心的抱起團子,團子睡得很香,感知到細微的唿吸聲的北音這才放下心來。


    如果哥哥在這個時候坑他一把的話,會怎麽樣?北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盯了已經沒有唿吸的哥哥一會之後,北音轉身離開了。


    她走之後不久,哥哥的身體就慢慢的化成了灰燼,消失不見了。


    迴到房間的時候,北音還是有些茫然和沉默的了。


    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但是還算可以吧。


    團子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北音不在房間裏不知道去了哪裏,團子倒也沒有多擔心,隻是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想起來多少。


    那個人,為什麽這麽容易,就找到了北音,是意外,還是有人幫助,他不知道。


    “醒了……”進來的是那人,他的好友之一,到現在還是不願意告訴北音他的名字,導致團子也不能喊他的名字。


    雖說有些麻煩,但是還是應該遷就一下,這麽久了也都習慣彼此是什麽德行了。


    “你睡得可真沉……”


    “哦,你想說啥?”


    團子伸了個攔腰,然後看到那人毫不猶豫的翻了個白眼,還試圖伸手去摸他。


    拜托,他是那麽隨便就能摸的熊貓嗎?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於是他幹脆利落的打掉了那人的手。


    “小氣……”


    “你來幹嘛……”


    那人嘟囔了幾句還是迴歸了了正題,這一次沒有再打岔了,他說:“要不要見見那些老朋友?”


    “誰?”


    “就是他們啊……聽說你迴來了,就問你要不要聚一下。”


    那人是這麽說的,但是團子心中清楚,肯定是這人透露出去的,於是他翻了個白眼。


    懶洋洋的道:“不去,不用見麵,或者說沒有必要見麵……”


    “喂……”


    “對了,我最近就會走,你別把他們帶來了,看得見。”


    “別這樣啊……”


    “哼……不見就不見……”


    團子的態度很是堅決,他是不怎麽那些精怪的,那人有點急了,畢竟兩邊都是他的好友,關係這麽差也不好。


    不,怎麽說呢?說關係差也不對說關係好,也算不上的。


    那人是兩麵為難的。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北音的聲音驚動了,不怎麽開心的團子和焦慮的那人。


    團子見了倒是開心,跳到北音的肩膀上,說道:“沒有,隻是聊聊天罷了。”


    那人現在也說不出什麽見麵的話,即使北音什麽都沒做,但是他對人類的隔閡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掉的。


    於是他隻好閉嘴,然後匆匆離開了。


    “貝貝……”


    “嗯?”


    “我們走吧……”


    “好……”


    接下來直到北音和團子離開,那人都沒有再找到機會說話。


    他也隻好目送著北音和團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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